“哼,扯這麼多不就是想趕我走嘛,你這種背地裡人人唾罵的水性楊花的女人,誰願意跟你在一起呀!”反正要撕破臉,估婆索性諷刺起來。
“好,那你趕緊離開,恕不遠送。”麻姑是不會跟這樣的人打口水仗的。
估婆雙手往麻姑面前一攤,“當初你非讓我來,如今又偏偏要趕我走。好,走就走,不過你知道你這樣耽誤了我多少活計,少掙了多少錢?你得給我賠償我才能走。”
唉喲,這古代辭個員工還得給賠償金吶!
不過,她們之間好像又不是員工關係
。認真算起來,算是學員和老師的關係纔對。這到底誰該給誰賠償金呀!
“這些日子你在我這裡學到的東西,你好像還沒有交過學費。不但沒交學費,還從我這裡拿了不少的工錢。如今,你趕快給我把工錢退回來,再把學費給補交了。”
估婆聞麻姑的話愕然,這還跟她要起錢來了,“娘子,我可給你幹了不少的活,這人哪裡能白用的。”估婆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蠻橫。
“估婆,你少廢話,照你這麼算,你還吃了我們不少的飯呢,這飯能白吃的?”胡彩玉跳出來,這二嫂就是太好說話了,這樣的人還跟她廢什麼話,直接抄傢伙趕出去不就得了。
估婆愣住,竟然還有比她更不講理的,“彩玉姑娘這麼說我就沒話說了,不過做人可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咱們擡頭不見低頭見……”
見估婆還不要臉的說上做人道理,胡彩玉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掃把就一下朝着估婆身上掃了過去,嘴裡罵道:“這些你先回去跟自個講通了再來跟我們說。”
自己就是個最不講理的人。還好意思跟別人提理字。
“我忍你很久了。”胡彩玉心裡想道。
“呀,你怎麼打人呀!”估婆呼天喊地,似乎就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誰打你了,我在掃地。”對付這種人,胡彩玉已經找到了方法。
麻姑在一旁看着,眉頭緊蹙,她有些懊惱。當初就不該繼續跟估婆有往來。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怎麼了?”散娘婆正好走進來,看到這場面,有些吃驚。
“師父。”估婆一下子撲了過去。好像找到了救兵一樣,“師父,今兒你不在,她們就聯合起來欺負我。不光欺負我,還想方設法的趕我走。”
散娘婆知道自己徒弟是個什麼貨色。她哪裡會吃虧的,“你做什麼錯事,惹的娘子和彩玉姑娘發怒要趕你走了?”
被散娘婆一語道破,估婆沒了聲音。麻姑和胡彩玉的氣也消了些。果然還是師父瞭解徒弟。
“我也沒做什麼……”估婆還想狡辯,見散娘婆惡狠狠的眼神盯着她時,立馬改口道:“就是跟月蘭她們有了些小碰撞。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們就這麼大驚小怪的。”
估婆說着。還委屈起來,抱怨道:“月蘭她們本就是丫鬟,伺候人本就是她們的職責所在,這做錯了事受個罰什麼的本也是正常的。這娘子上綱上線非說出一個大天來,還說要拉我去見勤王。您說說看,她這不是成心的是什麼?這分明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今兒抓住這件小事準備大做文章,順便將我給隨便打發了。您說,這女人,她的心腸得有多歹毒。”
估婆說着,瞪了一眼麻姑。
麻姑哭笑不得,這估婆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還真是一流
。
“明明是你不講道理打了我。”月蘭氣不過出口道,早知道方纔就該聽娘子的,送估婆去見花公公。
“我怎麼不講理了?你伺候人伺候的不好,難道還不準人說你,說你兩句你就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我還不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規矩的丫頭?像你這種沒規矩又不會伺候人的丫頭,鐵定是王府裡主子看不上,不喜歡,所以才被打發到了這裡來。既然來了這裡,你就好好伺候,沒曾想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你要是不情願伺候人,你就該投胎一戶好人家,做小姐,被別人伺候。你若是沒那個命,就該認命!被打一下就哭哭啼啼的告狀,我看那些大戶人家被打死的丫鬟不知道有多少,我也就輕輕拍了一下你的臉,你就慶幸吧!”
整個院子頓時鴉雀無聲,這估婆的口才,真是令人咋舌。她能一口氣說這麼多,還不帶停頓的,最主要的是,那句句如針,字字如刺。扭曲事實也能扭曲的如此理直氣壯,她完全是視丫鬟的命如草芥,還一副,我只是打了你,你不應該哭哭啼啼的告狀,你該謝我的!
這是什麼人吶!好吧,麻姑徹底無語了,遇上這種毫無是非觀念的老太太,她投降。
“你又不是我的主子,你憑什麼打我!”月蘭看上去很憤怒,對於估婆方纔話,她很不滿。
“喲,月蘭姑娘,我們都是來這裡跟着娘子學東西的,娘子曾經說過,讓你們把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伺候好了。”估婆忸怩作態,衝着麻姑一笑。
估婆的這一笑,麻姑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可不是讓你這麼待下人的!”她到底想怎麼?
“估婆,趕快走人!”麻姑下了最後的逐客令,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聲音。
“師父,咱們一塊走,這麻姑有什麼本事,您跟着她做什麼。”估婆不屑的白了麻姑一眼,便轉身開始勸散娘婆,“就以您的威望,咱們師徒兩個還能餓死不成,您如今是被這麻姑給洗腦了,竟然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魄力。”
“你胡說些什麼!”散娘婆氣得人都在顫抖,眼中滿意憐憫的看着估婆,嘆息道:“你怎麼變的這樣?”
“師父?”
“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趕快跟娘子和月蘭姑娘道歉。”散娘婆語氣嚴厲。
估婆驚訝不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父竟然叫她道歉,“道歉?道什麼歉?師父,您如今怎麼越來越慫了?”
“你說什麼!”散娘婆厲聲喝斥道。
估婆今兒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連平時當面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出的師父都不正眼相看了,“師父,我哪裡有說錯,想當初您在整個京城,都算是一等一的接生婆,而如今呢?您竟然每天要來跟着麻姑學接生術,呵,真是可笑,就她的那套您也相信,我真是沒有話可說。師父,您這屈尊紆貴是爲何?”
大夥從來沒人見過估婆跟散娘婆大聲說話,這是頭一回見她在散娘婆面前直起腰來
。
這是她們師徒之間的事情,旁人也不便插手,斂聲屏氣,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我今兒就問你一句,要麼道歉,要麼從此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散娘婆怒目圓睜,對於這位徒弟,她有些失望。這麼多年來,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在背地裡做了多少小動作,她豈會不知?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旁邊站着的也有散娘婆的徒弟,這一刻卻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有些人面上甚至露出難掩的喜色。她們也巴不得散娘婆將估婆逐出師門。
“師父,你我師徒二十多年,您竟然爲了這個女人要將我趕出師門?”估婆二十年前無意間認識散娘婆,當時也一心想學接生的估婆,便拜在了散娘婆門下學習。當時只學了大概兩個多月的時間,估婆便離開回了齊縣利用這兩個月學來的,外加一些自個平時的經驗,開始在齊縣給人接生。
估婆在齊縣也是頗有名氣的,這讓散娘婆有些驕傲。
師徒兩個二十多年時間裡只見過三次面,直到去年估婆因爲陷害麻姑的事,才徹底跑來投奔散娘婆。
“好了,別說了,你自己選擇吧。”散娘婆見估婆死不悔改,不肯道歉,很是失望。
“既然師父如此冥頑不化,徒兒也只好忍痛與師父就此拜別。”估婆最終選擇了離開散娘婆,她相信就憑自己的本事,在京城混口飯吃絕對沒有問題。
“冥頑不化?我倒變成冥頑不化之人了。”散娘婆搖着頭,對於估婆自私的思維邏輯,她也是無語的很。
“估婆,你可要想清楚。”麻姑在一旁勸道:“只是道個歉有這麼難?難道顏面比師徒情誼還重要?”
“你少在這邊裝好人,整件事還不是你給弄的。”估婆面目猙獰,對於麻姑,恨之入骨,“麻姑,你給我等着,別得意太久,老天會報應你這樣的惡人的。”
這種人徹底沒得救了,麻姑連喊冤的心都沒了。
這件事明明是估婆自己的錯,她到現在不但不認錯,反而還理直氣壯的將所有責任推給別人。本還想着她們師徒二十多年,就這麼散了太可惜,所以才跳出來想幫着打打圓場。
眼下可好,她到成惡人了。
“估婆,你纔是惡人,你自己小心遭報應吧!”月蘭看不下去,怒瞪着估婆罵道。
“哼,懶得理你們!”估婆掃視一下週圍的人,橫眉怒瞪的離開了。
估婆走了,麻姑醫學堂清淨不少。一切恢復正常,大家並沒有因爲估婆的離開而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