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的時候,趙氏還在治療中,無法見客人,只有婧媛招待着客人,增雲在旁幫幫忙。
海大人的少爺洗三,縣裡的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來了。
縣衙裡的那些縣尉啦、縣丞啦什麼的,都攜着夫人前來的,還有樑夫人等縣裡豪紳的夫人,閨塾裡的那些夫人就不必說了,也都趕了過來。
鄰居張奶奶在孩子生下來的那個白天就趕來了,張奶奶對這個孩子的底細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平時,增雲就經常去拿着禮物去走動走動,趙氏每次回趙府也會去坐坐。
關鍵是張青的夫人董氏不再彆扭着了,於是兩家走動也頻繁起來。
所以,孩子生下來的第二天,張奶奶和董氏就趕了來。
聽說趙氏沒少遭罪,埋怨了幾句,責怪趙氏和增雲當晚怎麼沒通知她們一聲。
這次洗三,弟弟賺了個盆滿鉢滿的,海建峰和婧媛都樂得合不攏嘴,海府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熱鬧了!
海建峰在徵得趙氏的同意之後,給這個新生兒起了個名字叫海子博,婧媛這一輩男孩兒的字爲子。
這一天,海子博穿着紅色錦緞鑲滾金邊的漢服,腳蹬紅色錦緞的軟鞋,大眼睛瞄着四周,見誰都笑,還哼啊地說着話,很是討人喜歡。
海建峰讓乳孃抱着在人前轉了一圈就進內院了,怕人多空氣污濁,對孩子不好。
張奶奶見海家父女對這個孩子很好,婧媛是不知道內情的,海建峰知道仍然對孩子疼愛有加,也就放下心來了。
子博生下來,增雲就查看過弟弟的耳後,別說在左側的耳後面也有胎記,這就是具有蕭家血緣關係的證明。
好在子博長得很像趙氏,所以外人即使見了也不會懷疑什麼。
可是……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當時趙氏嫁給海建峰也是無奈之舉,在這個時代,一個孩子沒有父親生出來。是要被人詬病的。
這個孩子也要被罵爲野種,以後還怎麼能夠正常成長呢?
現在就不能後這個悔了。
其實想想現在都感覺滑稽得很,當初張氏以趙氏不能生養爲由讓馮輝昌將她休了,結果趙氏帶着男胎被休之後,無奈之下嫁給了別人生下了孩子,如果馮輝昌知道實情之後,還真不知如何後悔呢!
但雖然馮輝昌沒有解釋些什麼。但增雲總感覺當初馮輝昌能狠下心來將趙氏休了,不僅僅是張氏所說的不能生養,馮輝昌應該還有別的說不出口的原因才休了趙氏的。
這一點,增雲還真沒有搞錯,她的第六感覺還真是準確,馮輝昌就是因爲被張氏和小張氏算計了,才無奈之下同意休了趙氏的。
海建峰有了兒子的事情,在興湖縣可是件大事件。短短不好一年,這位知縣大人就好事連連。
先是續絃,然後升遷。現在又有了兒子。
這人生三大喜事他都佔全了,很多男人說起這興湖縣知縣海建峰海大人都羨慕嫉妒得很吶!
海建峰也是整天笑意盈盈的,很多人想要求着海大人的,現在也敢趁此絕佳良機上前說出口了,因爲這個時候是海建峰心情最愉悅的時候,最不可能隨意發火的時候。
當然,這件事兒馮輝昌很快也知道了,雖然刻意的不與往日同窗聯繫,但這麼大的事兒,在茶肆酒坊都時常被提及的。他又怎麼能夠一點也沒聽說呢?
在聽說這件事之後,他在酒肆喝了整整一下午的酒,喝得醉醺醺的被小廝扶着從酒肆裡出來,晃悠悠地來到趙府巷子口,望了望趙府大門,就回了自己租來的宅子裡。
不回家還好。回了家,進了平時與小張氏居住的房間,馮輝昌就悲憤得不能自已。
好好的妻女,自己不要,非要休了逐出家門,結果引來這麼個喪氣的女人。
本以爲孩子是自己的,是男是女也無所謂,也就這麼算了,不再計較了。
結果呢?原來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枉費自己這近一年來的企盼。
想想自己,爲了所謂的預言,張氏將自己捆綁在村子裡,自己的功名沒有了;趙氏和女兒被自己逐出家門;迎娶進來的又不是自己的,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別人的。
再想想人家海建峰,升了官,有了子嗣,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男人羨慕的事情?
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當初所說的所謂預言,也就是怕父親續絃,怕後母虐待自己吧!
估計母親也沒有想到,張氏會因爲這些話將兒子的前半生給毀了。
但想想母親的苦心也是令人心酸,爲了保護兒子能夠生存下去,說出這一番話來。
那麼作爲兒子還怎麼能夠責怪母親呢?也許沒有母親的這番話,自己的性命可能真的就沒了,或者比現在還要慘。
想明白這些,馮輝昌也不再糾結此事了,反而充滿了新的希望和力量:自己的生活現在自己做主,應該努力改變未來!
關於是否進京找舅舅的問題,馮輝昌想得很明白,雖然舅舅疼愛自己這個失去母親的外甥,但舅舅能給予自己的畢竟是有限的,不如自己努力爭取呢!
所以,馮輝昌下定決心,自己在興湖縣苦讀半年試試,他感覺經過這麼些年的磨礪,自己的學問也沒有丟了,平時仍然會經常讀書,所以他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如果靠自己的努力實在不行,自己也不會爲了所謂臉面硬撐着,該找舅舅幫忙的時候就會去找他。
馮輝昌在這裡糾結反覆,增雲可是渾身充滿了快樂喜悅。
她還不知道馮輝昌將小張氏送走的事情呢,因爲小張氏不喜歡自己這個人,所以她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馮輝昌。
自己的繡坊製作出來的嬰兒服,木匠坊製作出來的玩具玩偶,還有印刷工坊印刷出來的畫冊,都被增雲送到了海府。
趙氏翻看着這些個物件,喜歡得了不得。
給趙氏打完針,這是最後一針了,已經打過五天,可以不用再打了。
前世是必須七天的,可在這個時代的人根本沒有用過青黴素,所以打了三針就好了,又打了兩針鞏固一下。
海建峰當初也沒有想到這個藥竟然能將趙氏救過來,現在和聖醫堂一樣對這個神藥都心懷敬意,真的要將它當做神藥了。
在增雲與聖醫堂的郎中商量青黴素用藥範圍的時候,海建峰也在旁邊聽着來的,聽增雲說此藥對身體其實也具有傷害性的時候,才稍稍消了些對神藥的盲目崇拜。
增雲給趙氏注射完畢,看望了弟弟子博,又回到趙氏的房間,見海建峰也在。
上前見過禮,海建峰問增雲:“既然過段日子,你隨我們進京,那你的住處安排好了嗎?”
“那伯父,你們住在哪裡?”
“增雲怎麼糊塗了,我們當然要住在朝廷給我們準備的宅子裡了。當然也可以不住在那裡,但我感覺還是先住在那裡比較好些。”
自己怎麼忘了,他們具有官身的都有朝廷給備下的宅子的。
連宅子裡的用度擺設都是固定配給的呢!
“我不太想住在舅公的宅子裡,我想在外面買個宅子,你們方便的時候也可以過去歇歇腳什麼的。”
“如果我住進舅公的宅子,那我們來往起來就不方便了。”
海建峰也是這麼想的,正想着怎麼對增雲說呢!結果她自己想的很明白。
“好,那你打算在什麼地方買多大的宅子呢?”
“我府裡的人也不少,小了肯定不夠,這個二進的宅子有時都不夠用。下面莊子裡的人來了都住不下。這回怎麼也得買五進的宅子纔夠用吧!”
“京城的宅子可貴着呢!這五進的宅子可得不少銀子呀!”
“那也沒法子呀!貴就貴吧!也不是沒這筆銀子。”
增雲見趙氏又昏昏沉沉的要入睡了,就急忙告退回了家。
剛回府,門房來報,馮輝昌來了。
請進馮輝昌,落座上了茶。
馮輝昌以前也是來過趙府的,當初師長還在世的時候,他們這羣學生經常來趙府吃飯喝酒,吟詩作對的。
現在坐在這裡,心裡是又一番滋味。
馮輝昌沒有隱瞞,將小張氏的事情對女兒說了,對於馮輝昌來說,女兒現在是他最親近的人了。
增雲聽了真是目瞪口呆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父親這命可真是…無語!
父女二人沉默一陣,增雲首先問道:“那父親打算以後怎麼辦?”
馮輝昌若有所思地道:“現在也好,我本來在科舉上就不甘心,現在身邊沒有了拖累,正好努力再試試!”
這樣也好,聽說此事後,還擔心馮輝昌自此頹喪下去,一蹶不振呢!
看來人的韌性還是很大的,在絕處可以如此堅強,然後就會豁然開朗,擁有另一番廣闊的天地!
這樣對馮輝昌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既然馮輝昌暫時不進京,增雲的進京計劃就更簡單了,本來還想着如果馮輝昌沒有地方住,還不願意住在蕭府的話,她出銀子給馮輝昌也買處宅子呢。
看來先暫時不必了。
送走馮輝昌,增雲心裡感慨:馮輝昌和海建峰兩人的命運對比反差還真是不一般的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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