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原本他是在小包間吃飯的,隨口問了一下有飛天茅臺沒有,服務員知道這位是廳級領導,只能按慣例恭敬地說沒有。

高勝利倒也沒當回事,只是剛纔他出來去洗手間,眼見服務員手裡端着茅臺路過,他喝茅臺有年頭了,一眼就認出這是飛天,一時間就大怒了。

少不得他就要跟出來找大堂說事,卻冷不丁看到了張智慧,氣急敗壞之下,就要理論一下。

事實上,去年陳太忠一事,搞得他挺被動的,就有人琢磨着怎麼把他再弄一弄,就比如說電業局局長夏言冰之類,有能力角逐候補副省長寶座的人。

這年頭,跟紅頂白的實在太常見了,高勝利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一些微妙的變化,所以這次遭遇“飛天事件”,他下意識地認爲,這是鳳凰賓館見他不行了,就不用心招待了。

既然存了這點怨念,他又喝了點酒,少不得就要藉機發揮一下,誰想卻正正地撞到了陳太忠這個命中魔星?

完蛋了!這次又讓人抓小辮子了。

最要命的是,張智慧說得有道理,廳級的招待標準是什麼樣,高勝利也知道,四菜兩湯不超過一百五,而且天南省這一百五里還包括了菸酒,是的,只一瓶飛天就超標了。

當然,這種標準……反正它只是個標準,只會在一些比較大型或者正規一點的場合,才能得到認真的貫徹,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真的是標準。

要擱在一般場合,高廳長也不會太介意陳太忠,我知道你丫跟蒙藝有關係,咱惹不起那不去招惹總完了,反正舊事已過,沒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莫不成你還主動招惹我來?

可是眼下,他試圖享受“超標接待”,不果之下反而大鬧,結果又被陳太忠撞到了,這……這他媽的也太那啥了吧?大正月的。

“算算,當我啥也沒說,”高廳長的面子實在拉不下來,擡手擺一擺,轉身就走。

這一下,別說李科員了,連張智慧都傻了,這個陳太忠……高勝利怎麼會這麼怕他呢?這怎麼回事啊?

鄭在富則是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才雙手一捂嘴,沒成想他自己手上還茶碗,一碗茶水直接潑到了身上不說,那碗沒了着落,“啪”地一聲掉到地上粉身碎骨了。

可是他兀自不覺地呆坐在那裡,這是……這是交通系統的大老闆啊,鄭副主任老闆的老闆的老闆,沒錯,高廳高勝利——他被小陳嚇走了。

張智慧是什麼人?正驚訝呢,猛然就被那一聲茶碗掉地的聲音驚醒了,忙不迭喊一聲,“高廳,您等等……”

飛天茅臺都被人撞見了,他肯定不能藏着掖着了,剛纔他說的標準,原本也不過是解釋一下的意思,正要借這個勁兒送高廳一瓶呢,誰想高勝利被陳太忠嚇得扭頭就走。

張智慧當然不能放高勝利走了,要不然將來,可是真要有他的樂子了,他說到一半的話,那個關於標準的問題,絕對會讓高廳長認爲,那是他有意當衆羞辱。

當衆羞辱候補副省長高勝利?再給張智慧一個膽子也不夠啊,少不得就要喊一聲,因爲他知道,只要高廳長回了包間,他去那包間裡跪下都晚了。

陳太忠對這個“有能力”的廳長,還是略有些好感的,人家能把交通廳一套背得滾瓜爛熟,無論如何還是算得上個能吏,眼見高廳長變色轉身就走,猶豫一下還是吆喝了一聲,“高廳長……”

他的聲音,被高勝利記得死死的,高勝利本待不想理會張智慧了,可是陳太忠出聲,他卻是不能不理,被人抓了現行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就算人家講兩句風涼話,他都得認了。

停下腳步,他緩緩地轉身過來,就站在那裡看着陳太忠,臉上勉強地保持了一點點笑意,“什麼事兒?”

“沒啥,還沒跟你喝過酒呢,你坐哪兒啊?”陳太忠衝他笑笑,“一會兒過去敬你兩杯,高廳長千萬給個面子啊。”

“哦?”高勝利卻是沒想到,陳太忠居然這麼好說話,愕然地點點頭,心裡有點納悶,嘴上卻笑着回了一句,“呵呵,沒問題啊,我早就說要跟你喝兩盅呢。”

張智慧卻是趕緊走上前,低聲發話了,“高廳,我今天真不知道您來了,我那兒還有瓶兒85年的飛天,您可一定得原諒我。”

能跟陳太忠喝兩杯的話,高勝利倒是不介意原諒一下鳳凰賓館的怠慢,上次他求着跟陳太忠吃飯,那廝都不搭理他。

當然,指望高廳長因此感激張智慧,那也不現實,他不記恨已經足夠張智慧唸佛了,他耷拉下眼皮,輕輕地點點頭,“其實我剛纔跟服務員說了,要自己花錢買飛天的。”

“高廳,您這麼說,那就是還不肯原諒我,”張智慧可是能人,橫起來橫得要命,可是耍賴也不含糊,他涎着臉湊過去,“這瓶真是我送您的,您必須得收下。”

好漢怕賴漢,到了這步田地,高勝利也只能嘆口氣搖搖頭,“唉,早聽說鳳凰賓館的老張是個賴皮,原來還真是這樣。”

他話說到這一步,張智慧自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略略品味一下,就能知道這純粹是個誤會而已,“一會兒我跟小陳過去,一塊兒敬您兩杯,”他輕笑一聲,“呵呵,我這是不是有點蹬鼻子上臉?”

“反正你都是賴皮了,”高勝利的心情,徹底平復了下來,瞪他一眼轉身就走了,“問問你的服務員,我在哪個包間。”

聽到他這話,張智慧心裡的石頭,算是徹底落地了,一轉身他就找上了陳太忠,“太忠,先帶着我去敬一下高廳,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邊說着,他一邊衝着一桌子一拱手,也是個禮節的意思——鳳凰市的頭面人物他基本全認識,自是知道眼前是一幫小人物,可是,人家跟陳太忠一起吃飯的嘛。

“各位對不住了,我借小陳用一下,”說着,他拿起一瓶茅臺,轉身拽着陳太忠就走了,臨走還不忘記吩咐服務員一聲,“再給這桌拿一瓶,對了,給小杜說一聲,把我最後那瓶85年的飛天拿過來。”

敬領導喝酒,自然要用一瓶,至於說85年那瓶,是要讓高廳帶着走的,能化解了這一劫,多出一瓶酒算多大點事兒啊?

看着陳太忠被張智慧拽走,好半天一桌人才反應過來,李科員愣愣地問自己的姐夫,“是……交通廳的高勝利?”

“是……是我們老闆,”鄭副主任愣了好久,才微微點點頭,接下來轉頭看向自己的外甥女兒,“小寧,這個小陳,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丁小寧卻是還惦記着剛纔受到的輕視,冷冷地哼了一聲,表情僵硬,“太忠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一個小科長。”

“哪兒啊,”小董輕笑一聲,他已經知道,這位就是那個……反正就是陳哥的另一位女朋友了,既然她對這幫人冷冰冰,少不得就要插嘴湊個趣兒,“陳哥馬上副處了,小丁你不知道?”

“副處?”鄭副主任和李科員異口同聲地驚叫一聲,李科員出聲發問了,“他到底是哪個單位的?”

小董看他一眼,卻是根本懶得回答,我跟你又不熟,你丫剛纔不是很拽的嗎?老子就不告訴你。

李科員考慮的是分工優勢,鄭副主任更在意的,卻是年齡優勢,“小寧,這個小陳……副處?他今年多大了?”

“比我大……不到兩歲吧,”丁小寧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這個問題是她舅舅問的,她若是不回答也不合適,不過,說句實話,她說話的時候,心裡真的是痛快淋漓,實在是太解氣了。

鄭在富愣了一下,眼睛珠子又轉一轉,接着又沉吟片刻,總之,他是費了不少時間去回憶丁小寧的年齡,最後終於愕然輕呼,“不是吧,二十歲的副處?”

“很稀奇嗎?”小董不愧是挑通眉眼之輩,知道丁小寧不待見這羣人,但是很明顯,她又想賣弄一下,尤其是眼前發問的這個什麼副主任,她還是很尊重的,少不得就要在一邊解說一下,“鄭主任你也是交通系統的,看到你們老大對他是什麼態度了吧?”

第五百九十一章看不到的那是瞎子!

鄭在富很想瞪小董一眼,這傢伙說話太輕浮了,可是他又不敢瞪,真的不敢,只說陳太忠的來歷就夠讓他一頭霧水的了,眼前這年輕人,顯然也並不僅僅是一個聯防隊員那麼簡單,張智慧起碼還連笑帶罵地跟其打招呼呢。

見小董這副樣子,李科員不爽了,今天他的面子被削了一個足又足,作爲一個處級幹部在他面前都要打招呼的副科,他已經習慣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是的,表面上含蓄謙遜,骨子裡卻是傲慢自高,他完全不能忍受丁小寧和小董的挑釁,“姐,我要走了,吃得沒意思……”

說着,他就站起身來了,跟鄭在富點點頭,也不跟丁小寧和小董打招呼,就那麼揚長而去了,小董眼瞥着他離開,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你要真想找倒黴,我倒不介意跟陳哥說一聲,範曉軍都要在他跟前吃癟,你丫一個小小的副科,無非就是位置重要一點,就覺得天底下你最大了?

鄭在富可是正觀察着他的表情呢,眼見這傢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裡就禁不住“噗通噗通”地一陣亂跳,“那個……小董啊,來咱倆乾一杯。”

一邊說着,他一邊掃視一下自己的老婆和李隊長,媽的你倆白癡啊,不見老三已經惹人了嗎?再不伺候好,人家一翻臉,老三鐵定要倒黴了啊。

這一刻,李秀文臉上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了,她心裡一直看不起這個外甥女兒,吵架時甚至還罵過她狐狸精,可是眼下,她哪裡還敢再放肆?

她知道老公今天把丁小寧叫過來吃飯,就是爲了安排兒子的,但是她堅決不贊成,這不僅僅是因爲她對丁小寧有成見,更是因爲,她不想讓兒子進那種企業,想想自己一家都在端公家飯碗,兒子怎麼能去私企打工?

所以,借這個機會,她把倆弟弟也喊了來,就是想酒桌上擠兌得老三應承下來這事兒,所以,她自然不會領丁小寧的什麼情。

可是現在,形勢急轉直下,那個小狐媚子居然認識了這麼一個有辦法的年輕人,李秀文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好了。

想想剛纔自己姐弟三人還有意冷落對方,現在讓她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來討好人家,一時間她還有點做不出來。

倒是李秀文的弟弟李隊長曉事,車隊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那是各種八卦的交匯點,別人工作時不說話是工作認真,司機們開車時,不說兩句還容易犯困,如此一來,知道雜七雜八的事情總是要比別人多一點。

李隊長也是如此,他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更明白跟紅頂白的重要姓,說不得笑嘻嘻地擡起手來,“呵呵,小董,我陪姐夫一下,大家得喝痛快了啊。”

小董知道不必給他面子,不過,他終究也是社會上混的,做事還是比較注重規矩,人家四十好幾的大老爺們兒低聲下氣的,他要是過分張揚也沒啥意思。

可饒是如此,他也不過就是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轉頭又熱情地招呼起鄭在富來了,“客運辦?那是好地方啊,鄭主任,以後我還少不了要麻煩您呢……”

“客氣了,客氣了,都不是外人,有啥話你直說,”鄭在富當然知道,人家是看在外甥女兒的面子上擡舉自己呢,能直接找上高勝利的主兒,什麼事兒辦不了啊?還用找我這個客運辦副主任?

這一刻,他甚至有點遺憾,李科員走得早了點,沒看到這一幕——那個小舅子自打升了副主任科員,對自己是越來越沒禮貌了,媽的,也不說你上大學的時候,老子還給你出過錢呢。

喝了這杯,李隊長咳嗽一聲,才待說什麼,誰想小董還是不理他,直接又發話了,“鄭主任,現在出租車手續,還辦得下來辦不下來?”

他這純粹是沒話找話呢,雖然他有幾個想搞出租車的朋友,可是他也知道,鳳凰市早就停止發放新的出租車牌照了,他這麼問,不過是不想讓李隊長說話而已。

“新的牌照停了,要找只能找舊牌照了,”鄭副主任沉吟一下,笑嘻嘻地點點頭,“這事兒不歸我管,不過,小董你真要用的話,說成什麼我也給你弄一兩個……”

這話自是有親近的意思,不過也有略微的彈姓,要求的是“你真要用”,出租車牌照,那拿出去就是錢啊,雖然客運辦隨隨便便找點小碴,收拾倆車就能搞定,可這事兒還真不歸鄭在富管。

他打聽牌照消息,那也要搭人情的,尤其是硬姓找碴這種對責任心要求比較高的活兒,還不止搭人情呢,錢都得搭。

兩人正白活呢,陳太忠敬完酒回來了,眼睛一掃桌子,“咦,小寧,少了一個人?”

“哦,我家老三有點事,着急走了,”李隊長聽到這話,忙不迭地賠笑回答,“實在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包涵一下。”

“不包涵,太不給我面子了,”陳太忠臉一沉,登時就是一聲冷笑,翻臉速度可以媲美別人翻書。

“你們要是不知道我是誰,那就是不知者不怪,有點什麼事兒我不在乎,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還要走人,這是給我甩臉子吧?哼……有事?”

“多大的事,能比陪我陳科長喝酒重要?”他大剌剌地坐下,看看鄭在富,“老鄭,別的我就不說了,看在你一直對小寧不錯的份兒上,我給他個機會……”

“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馬上回來,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說着,他輕拍一下桌子,臉上倒也不見如何憤怒,只有些許的輕蔑,“給我甩臉子,不是找死嗎?”

在場衆人,登時石化,這話說得也太過傲慢和霸道了吧?

只有小董和丁小寧知道,這是陳科長開始本色演出了,不過兩人也知道,不艹蛋的陳科長,不是好科長。

“可是小陳……陳科長,”鄭副主任哪裡還有膽子叫他小陳?發現不對立刻改口,“我們還真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你得海涵一下啊。”

“不知道?”陳太忠笑眯眯地看着他,心裡知道這是人家找藉口呢,不過比嘴皮子功夫,他也不含糊的,“不知道我,總知道張智慧和高勝利吧?”

“他不就是覺得自己是個預算科的副科,就該高人一等嗎?”他繼續笑着,不過笑容裡那森森寒意,看得鄭在富心裡直抖。

“剛纔他那勁兒,我都不希的說啥,很給他面子了,不過現在他覺得鎮不住我了,就溜號了?”陳太忠心裡,還真憋屈得慌,“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嗎?”

“他……他是真有事,陳科長,”到了眼下這一步,鄭副主任的臉上,那是要多苦有多苦了,他心裡還真就納悶了,人家都說少年得志張揚一點不算什麼,可是張揚成這位這種樣子的,還真是少見。

“你說是吧,小董?”說着,他還衝着小董揚揚眉毛,因爲他覺得,這個年輕人挺會來事的,又跟小陳關係好,若是能幫襯着說兩句,沒準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至於說找丁小寧說情……那還是省省吧。

可是他就偏偏忘了,小董也是被李科員忽視的對象之一,聽到這個問題,小董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抽動一下,算是個回答,只是他臉上那份不屑,卻是誰都看得出來。

“哼,”丁小寧冷哼一聲,不理她這個舅舅的碴兒,她這個年齡本來就是敢愛敢恨的時期,再加上她又記仇,“我聽他說是吃得不開心,沒胃口了走的……”

“哎呀,小寧你,”鄭在富真的有點受不了啦,“怎麼這麼說話?”

“他可以小看別人,別人就說不得他?”丁小寧真是啥話都敢說,“他擺譜是應該的,太忠哥官比他大,擺擺譜就是不應該?”

鄭在富登時閉嘴,沒辦法,外甥女說到要害了,更關鍵的是,她說的是實情,他要再糾纏下去,麻煩只會更大,現在年輕人的姓子,那都是一點就着的,他可不想再火上澆油了。

“小寧,老三好歹是你的長輩啊,”李隊長插話了,他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能拿倫常來說事了,“有點架子,你也不用這麼計較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招商辦鉅變“切,長輩?”丁小寧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太忠就惱了,那廝是小寧的長輩,我跟小寧不錯,合着也是我的長輩了?“剛纔他跟鄭副主任說話,我也沒見他有尊敬這個姐夫的意思啊。”

這一串話下來,句句誅心,直指李科員的傲慢,而且順便都爲鄭在富鳴上不平了,飯桌上登時再也無人說話。

“看起來,你們沒有打電話的意思?”陳太忠左右看一下,“那好,這件事就不說了,他叫李秀中是吧?嗯……咱們說別的吧。”

接下來,李秀文可是不敢再拿喬了,少不得要頻頻地跟丁小寧套套近乎,李隊長更是陪着鄭在富不住地向陳太忠和小董勸酒。

因爲大家都知道,必須借這個機會跟陳科長搞好關係,以此消消他的火氣,至於說他有沒有能力搞李科員……看高勝利的表情就知道了……總之,陳太忠這頓飯吃得很不爽,不但是受了氣沒找回來,到後來那幾位有意的奉承,又讓他無法觀察“人生百態”了,真真是氣死個人。

直到他送了丁小寧回到招商辦,心裡依舊是有點鬱悶,坐在那裡不停地琢磨着,該給那傢伙穿雙什麼樣的小鞋呢?

他正發呆呢,窗外傳來“啪啪”的幾聲,聲音很悶,像是小孩在放爆竹。

幾乎在同一時刻,走廊裡就傳來刺耳的尖叫,是女人受到極度驚嚇時才發出的那種聲音,聽起來像張玲玲,不過,那聲音失真得實在太厲害,倒也說不準到底是誰。

嗯?陳太忠覺得不對勁,難道是槍聲?神識在一瞬間就放了出去,沒錯,一股強大的殺氣自街上傳了過來,只是目標沒有鎖定位置,只是在三樓招商辦這一片。

我靠!陳太忠惱了,站起身打開窗戶直接就蹦了下去,他心裡正鬱悶着呢,有人送上來讓他蹂躪,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兒了。

於此同時,大樓門口自行車道上停着的一輛藍鳥車開始啓動,在緩緩升起的車窗處,丟下了一件白色的物事。

那是一封信。

在半空中,陳太忠就發現殺氣來自藍鳥車裡,強大的神識在瞬間就鎖定了車中兩人,方一落地,擡手就是兩道指風打了過去,正正擊中藍鳥車右側的兩個輪胎,藍鳥車登時就失去了平衡。

還好,業務二科是在三樓,他這麼跳下來,雖然有點驚世駭俗,大約還是在路邊行人的忍受範圍之內,不過,三五聲尖叫那是免不了的。

藉着落地的衝勁兒,他順勢踩爛了一塊地磚,又藉着身子微挫的姿勢,雙手向地下一劃拉,就撈起了四五塊地磚碎塊。

這些動作,說時遲那時快,從他打開窗戶到拾起碎磚,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接下來,他擡腿就向那輛藍鳥車追了過去。

車裡的人哪裡想得到驚動了這麼一個猛漢?藍鳥車3S是自動檔,加速不是很快,但也不慢了,只是右側車胎同時爆胎,車身猛地一震,方向盤就有點把持不住了。

就在駕駛員努力掌握平衡的時候,陳太忠已經追了過來,副駕駛的那位手忙腳亂地將剛關上的車窗戶再次降了下來,想伸出槍去開槍。

敢追我?那就開兩槍解解氣了。

只是,這車窗的升降,也得有個時間,等這位把鋸短了把子和槍管的自動步槍伸出車窗開始瞄準的時候,陳太忠已經衝到了距離藍鳥車不到十五米的地方。

眼見對方露出了槍口,陳太忠想也不想,擡手一塊石頭就扔了過去,正正地砸到那位的前額上。

人行道上的行道磚,不知道比普通的磚頭結實了多少倍,也相當地沉重,陳太忠這一磚,直接就將此人擊得暈了過去,頭上出現老大一個口子,雙手一撒,再也握不住槍了,身子也猛地向後仰倒。

陳太忠對自己的準頭還是相當有信心的,估計這位十有八九是醒不過來,身子略略轉向,就奔向了駕駛員一側。

司機正艱難地開着藍鳥車加速呢,誰想自己的同伴受了石塊的衝擊,猛地又撞了過來,他的手一抖,藍鳥車重重地撞上了路邊的花壇,車頭登時就癟了進去。

這位手忙腳亂地想倒車再開,只是,已經太晚了,陳太忠的石塊再次砸了過來,車窗玻璃上登時佈滿了蛛網。

下一刻,陳太忠一肘子將車玻璃砸開,眼見對方從懷裡摸出一把手槍,迅疾無比地擡手就是一拳,倒是沒砸此人脖子,而是硬生生地擊到了前額上。

反正他的手勁兒大,打哪裡也是打,這一拳下去,這位身子猛地一震,接着就軟綿綿地癱在了座位上,也暈了過去。

“撞車了,撞車了,”一旁有好事者高聲大喊,在短短几分鐘內,藍鳥車旁邊就圍滿了人,還有那不怕死的閒漢,從馬路對面飛奔過來,根本無視兩旁可能撞到他們的汽車。

“都給我滾開!”陳太忠眼睛一瞪,大喝一聲,誰知道這些圍觀的人裡,還有沒有這倆的同夥呢?他已經將感應調到了最敏銳的地步,不過,人家若是有經過職業訓練的,能掩飾殺氣的人呢?

他的威猛,旁邊的人都看到了,可是有那新到的,卻是不知道,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小夥子手一指他,瞪着眼睛大罵了起來,“我草你媽,你說誰呢?”

“找死,”陳太忠手一擡,又一塊石塊飛出,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那魁梧的小夥子身子一震,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手腳抽搐兩下,下一刻,鮮血自額頭汩汩流出。

這一手,驚得圍觀的人齊齊向後退去,就形成了以他爲中心,半徑約有十米的大圓,圓中卻是再沒有別人了——必須承認的是,囿於地勢等原因,這圓不太規整。

陳太忠也不理這些人,走到那小夥子跟前,腳後跟一磕,暈倒的這位連打十多個滾,滾到了藍鳥車旁。

“打醬油的,你就得有點打醬油的覺悟,”他冷哼一聲,“還敢罵我媽?真是給臉不要。”

一邊說着,他一邊走過去,伸手進藍鳥車裡熄了火,又拔出鑰匙,想了想,一時有點不忿,擡腳又衝那小夥子踹了幾腳,心情纔好一點。

“我可是沒罵樓上的,”他輕聲嘀咕一句,誰成想被剛剛跑過來的小吉聽到了,“陳科,你說什麼呢?”

“我說我沒罵樓上的,那就是罵了隔壁的,”陳太忠衝他笑笑,“咱文明人,不講髒話,你的手機呢?快報警……”

他衝出來得太過匆忙了,連手機都落在了辦公桌上。

“罵了隔壁的?”小吉琢磨一下,才反應了過來,輕笑一聲,“哈哈,陳科你真是……嗯,業務科已經報警了。”

敢情,剛纔那幾槍,一槍命中了秦連成主任辦公室的玻璃,另兩槍卻是打到了業務科的窗戶上,尖叫的那女人,還真是張玲玲。

按說這麼近的距離,子彈穿過窗戶,只會留個小眼,動靜不會很大,怎奈那穿窗而過的子彈,擊中了業務科房間頂部的燈管,燈管登時爆裂開來,張玲玲尖叫兩聲,馮羅修卻是膽子大一點,愣了一下,登時跑到窗口去看個究竟。

槍響的時候,正是剛上班的時間,招商辦的人基本上都在,謝向南聽到張玲玲的叫聲,略一錯愕,跳起來就向窗戶跑去,難得地多說了兩句,“五六半……不,是步槍,有人開槍。”

軍人世家出來的,確實不一樣,一琢磨這聲音,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小時候常能聽到的五六半自動步槍發射時的聲音,不過想想這記憶未必準確,少不得又補充了兩句,反正他能確定,這是步槍。

招商辦的人何曾遇到過這種場面?說不得大家紛紛跑到了窗戶邊上,看個究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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