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棟材母親的一句話讓郭棟材整晚休息不好。聯想在省城父親和林玉翠的熱情，林玉翠讓賈金花跟自己結姐弟，再想想長輩們說的林玉翠在鳳凰窠插隊的時間，這些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林玉翠真經常在鳳凰窠上面的森林公園規劃區賓館，那麼就經常要到鳳凰窠的家裡歇腳，這樣母親就會更加委屈。
想到這裡，郭棟材把龍書記交給他的二十萬轉到自己的賬號交給了武曉蘭，讓她安排人把桂香巷十九號裝修整理了，這樣自己掛職回來就可以把父親母親一起接到市區來居住。
這些都準備好了，棟材就到東港市掛職上任了。他帶着林業局但是安排給森林公園建設用的切諾基車去上任了。安書記說帶着這個車要回來或者是回來的時候再往省城路過辦點事都方便。
到東港市的迎來送往這些繁瑣的事就不說了。
他掛的職務是東港市勞動局副局長。胡局長說：“你來也就半年，你看想管些什麼，跟現有的副局長一起抓吧。”
棟材說：“協助做一下關於企業員工管理方面的事吧。”
“勞動工資科、勞動監察大隊和勞動仲裁辦的工作你都參與一下吧，江河市和東港市兩地招工聯絡你也要發揮一下作用。這一塊分管的賴局長最近身體也不好，你正好幫他一把。”胡局長明確了具體的範圍。
郭棟材到了勞動局上班就讓工作人員帶着往企業和鄉鎮跑，他要了解從江河市過來這裡務工的人有多少，都在一些什麼崗位，發了調查摸底表，每遇到一個江河市來的務工人員他還要發個名片留下聯繫方式。
這樣在東港務工的江河市籍人員不少都知道了老家來了個掛職的勞動局副局長，郭棟材也瞭解到家鄉來這裡務工的十餘萬人的大致分佈。
東港市總的外來務工人員近百萬，江河市來的人超過十分之一。主要是作爲友好城市，東港市每年都會到江河市組織幾場招工大宣傳和用工見面會，而且用工的企業對老員工回江河老家探親如果帶來新員工按人數獎勵並報銷路費；這樣最開始是一個後來帶了一幫人取得不少。
胡局長告訴郭棟材，他參與的這一塊事情還是很多的，關鍵是勞動糾紛多，而且沒有個時間性，有時三更半夜一個電話來就得去，這些時間賴副局長還在住院。
有時說話就是這樣，下午剛說完這個事晚上就來電話了。勞動監察大隊的李隊長來電話說：“郭副局長，國家重點項目東港核電廠工地附近工程隊住地工人因爲勞動報酬問題打架了，好像要出人命了，市政府總值班室通知我們要有分管副局長參加。”
郭棟材心裡罵着來這裡掛職怎麼也這麼倒黴，半夜也會有要鬧出人命的事，但是嘴上只好說：“你把出事地點用短信發到我的手機，我馬上就到。”
棟材用的是自己帶來的車，這裡還真是沒有辦法給郭棟材配到轉車，但是駕駛員是這裡勞動局安排的這樣道路熟悉。
郭棟材到了事發地的時候一座破舊的民房前圍了幾百號做工人。民房裡是工程隊的辦公地點，擁擠的小屋裡公安局的警官、工程隊的老總還有工人代表都在。
“這是我們的郭副局長。”勞動監察大隊李隊長現在做的老總和幹警官介紹說。
“怎麼回事？”郭棟材問。
“一般人耍無賴詐錢。”工程隊大個子老總愛理不理的說了一句。
大家斷斷續續的說話中棟材知道了，原來是工程隊因爲管理人員和工人打起來了，老總先報了警。警察來了勸住了打架也把受傷的人讓120拉去醫院了。現在到醫院去的工程隊的技術員一個，鬧事的員工一個，雙方打了個一比一。
“請在這個上面籤個字。”坐在一邊的警官拿出一個本本給郭棟材。
郭棟材看了一下是一張“出警事項轉移單。”他在看的時候另外的警察已經到了門口要走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郭棟材往李隊長看去。
“這個就說明一下現場我們轉交給你們處理了。”
李隊長還沒有回答，邊上的警官回答。
“李隊長你給看一下。”郭棟材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該由勞動部門接手處理也沒有底，他不僅業務上是新手，處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經驗，直接回絕不籤也不知道妥不妥，所以用了緩兵之計把皮球交給了下屬。
“員工代表在哪？”棟材想先了解一下現場的情況。
“我是這裡的農民工。”一個人應了一聲，站起來兩個人。
郭棟材看了一眼這人管理人員摸樣，臉上白白淨淨的哪像做粗活的，但是他說自己是那就找他吧。郭棟材本來還想另外找個地方單獨問問怎麼回事，但是他轉了一圈沒有找的還有公共場所，邊上的一個小間沒有門但是探頭看到牀上也睡兩個女人，他剛快把頭縮了回來。
“什麼情況？”棟材就在原地問。
在吵吵嚷嚷的環境中郭棟材慢慢地聽清楚了是怎麼回事。這個工程隊委託這兩個人招一批技術工和粗工，當時說了是一天多少錢，可是他們喊來的這些人到了半個月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進場做事，其他的人說是技術資格證有問題或者技術考覈不過關，白白在這裡浪費了時間不算，什麼補償都沒有就要交他們走人，現在他們兩手空空的要找這兩個去找他們來的人算賬。這兩個人只好帶員工來找工程隊。
“現在我們也不敢出去，沒有解決問題出去了外面的人要打我們。”這兩個人說。
“你們老家是哪裡？你們自己找了多少工人來這家工程隊。”棟材問。但是他聽口音是和自己一個地方江河市的。
“我們倆都是江河市來的。我們找來的工人有一百五十五個，都是江河老家的。”
果不其然，都是來自江河的。但是江河是地域廣闊，四五千平方公里二十幾個鄉鎮基本上每個鄉鎮的都有自己獨特的語調，本市的人不同鄉鎮的方言聽起來也只能聽個大體意思。
郭棟材在向這兩個人瞭解的時候，李隊長他們在向工程隊作書面的筆錄。警察已經不再屋子裡了，估計李隊長已經在他們要甩手走人的那個交接單上籤了字。現在的部門都不愛介入這些麻煩的事情，像是燙手的山芋。今天這山芋到了自己手裡沒有人接去了！
郭棟材走近工程隊老總這邊，李隊長在向他問話：“你是說你沒有委託他們去招這些工人是嗎？”
“沒有正式委託，他們說能夠找來工人。”老總說。
李隊長朝郭棟材搖搖頭表示無奈。郭棟材心裡想一百五十號人，你沒有說好有人願意吃飽了撐着自己找死？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你們公司跟他們兩個去招工的人是什麼關係？是怎麼聯繫上會幫您們去找工人的？”郭棟材問。
郭棟材看李隊長的隊員沒有記錄他的問話，瞪了一眼李隊長再看了一眼隊員手裡的記錄本，李隊長知趣地敦促隊員：“小張，郭副局長的問話記錄完整。”
看着這邊的人認真的狀態，老總回答說：“這兩個人跟我們做事幾年了。幾年前在粵省項目工地他們就跟我們做。”
“他們倆在你們這裡主要做些什麼？”郭棟材問。
“負責對現場施工工地員工的管理，發放出入證、出工登記、伙食管理這些雜事。”
按老總這麼說這兩個人相當於班組長或者叫小工頭。就算小工頭吧。
“你爲什麼當時要他們招來這麼多人，現在又不用這麼多。”棟材問。
“要他們回去的這些人一般都是現場技術考覈不過關不能收的。”老總一臉的不屑。
“放屁，這些人裡很多都是原來在粵省工地就做過的了，都一樣的項目，在那裡可以到這裡來就不行了。”在邊上的一個小工頭插話。
“我們這個工程做的是國家重點項目，你們那些爛水平影響了質量拿你們去判刑！”老總伸長脖子要跟對面的小工頭吵。
“你們還要不要我們來解決問題，這麼放肆地在這裡吵！”
郭棟材大喝一聲拳頭在邊上滿是灰塵的茶几上一捶，看似堅固的茶几伴着脆亮的響聲散架趴在了地上。郭棟材前面就在找機會要鎮住他們，因爲他感覺這個大個子老總沒有把這個事放眼裡，也沒有把要來協調的郭棟材放眼裡。而且這個事情按現在瞭解的情況看問題出在工程隊。
在場的兩邊的人看着郭棟材虎着個臉發這麼大的火，囂張的氣焰有所收斂。
“你們這個工程隊的法人是誰？有沒有到？執照副本給我看一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有沒有通知業主，沒有通知的話現在馬上通知到現場來。”
郭棟材以一種不容爭辯的權威下達指令。
大個子老總起來到辦公桌前在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