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葉開拔槍,然後鳴槍示警,吃驚的不僅僅是對峙中的工人們。
葉開身旁的木婉容也被嚇了一跳,她也沒想到葉開居然開槍了。
作爲一個市紀委書記,應該是同槍械這些東西沾不上邊兒的,可是他偏偏開槍了,且不論槍口是衝着哪裡,只是說在省城出現了槍聲,而且被上千人聽到了,這就不是什麼好事兒,如果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的話。
你衝着誰開槍呢?難道你把槍口指向普通老百姓了?!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一個操作不好,就會被人拿出來作爲攻擊的手段。
政治從來就是骯髒的,這些鬼蜮伎倆無處不在,所以木婉容一臉的緊張,很是爲葉開的不冷靜而懊悔不已。
“你怎麼能開槍呢?!”木婉容差點兒就要把葉開的手臂給拉住,不讓他擺那個千夫所指的pose。
開槍就開槍了,可是你把手槍舉得那麼高,怕別人不知道是你嗎?
作爲地方官員,木婉容當時知道這是一個坑,絕對不能跳的,跳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
眼見得葉開這麼不冷靜,木婉容心中焦慮萬分。
“對待這種事情,你只有讓對方怕了,接下來纔好辦事兒。”葉開將手槍放了下來,拿到嘴邊,用嘴巴吹了吹還有些硝煙味兒的槍口,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木婉容擔心什麼,葉開很清楚,如果他不是因爲除了這個紀委書記的職務之外,還有個中警局少將副局長的身份,他也不會這麼貿然鳴槍示警,那麼做後遺症很多。得不償失。
果然。開槍之後的效果很好,人們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就算是之前一直很瘋狂的胡文選,此時也停了下來。有些茫然且膽怯地看向了對面。
此時,葉開已經拿過來一隻擴音器,開始喊話。“前面放火的那幾個小子,你們已經被拍下來了!別想着能矇混過去,人多就法不責衆嗎?!有我葉開在,就算你們人再多,該抓我照樣會抓!”
“我是誰?!我不是什麼毛頭小子!我就是市紀委書記葉開!”葉開見震住了對方,索性就跳上了一輛警車的頂部,站得高高的,對着裡面的人喊話,“現在聽我的命令。是黨員和團員的,向後轉,都去厂部大禮堂。不是黨員團員的。十個人推選一個代表,列席旁聽!”
葉開的聲音洪亮。通過擴音器傳播出去,更顯得氣勢恢宏。
“市政府的木市長已經到了,要談問題的,待會兒去厂部大禮堂說話,這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葉開繼續喊道,“留在這裡衝擊廠門,企圖擾亂社會治安的,膽敢闖出大門一步,按照暴.亂.分子處置,嚴懲不貸!”
葉開的話殺氣騰騰,頓時就把人給嚇住了。
而且更讓人擔憂的,就是外面的幾個人都扛着攝像機,很顯然這東西想要拍點兒什麼,真的很容易。
胡文選見了大驚失色,振臂高呼道,“不能讓他們拍了去,把攝像機都奪下來!”
他們這幾個人帶頭衝撞大門,還有潑汽油什麼的事情,估計人家都拍的清清楚楚,萬一真要來一個秋後算賬什麼的,真是一個也跑不掉。
到時候別說什麼上面有人罩着了,誰敢出頭給他們說話啊,這可都是鐵鐵的罪證!
別人倒還好說,胡文選這幾個蹦躂得最歡的人都呆不住了,瘋了一樣往前衝,要從已經擠開的門縫中鑽出來,衝到門外去。
“砰……”
一聲脆響傳了過來,跑在最前頭的胡文選被葉開一槍撂倒,身子如同遭遇重錘一般,向後倒了下去。
“負隅頑抗,死路一條!”葉開毫不客氣地喊道,“現在轉回去,有什麼問題到厂部大禮堂解決,再有敢於衝擊廠門的,我的子彈不留情!”
接着他對守在外面的派出所警員和工廠的保衛人員命令道,“我命令,立刻抓捕胡文選和爲首鬧事人員!”
外面這些人聽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都有點兒面面相覷。
“怎麼都愣着不動,沒看到木市長就站在那裡嗎?!消極怠工的,一律開除公職!”葉開怒喝一聲。
他這麼一說,這幫人頓時哄地一聲都開始從大門裡面擠過去,開始動手了。
胡文選和幾個帶頭鬧事兒的,立刻被抓了起來。
大家都擔心的更大規模衝突,並沒有發生,裡面的黨員和團員開始帶頭向後撤了,給廠門這邊兒空出了大概有十米左右的空間,看着胡文選等人被抓住。
葉開的一槍,作用還是很大的,裡面的人都怕了,沒想到他不僅敢開槍,而且還敢直接傷人,這個衝擊確實太大,看到胡文選中槍摔倒,鮮血就那麼流出來,恐懼感立刻升上了心頭。
蛇無頭不行,沒有了胡文選等挑事兒的人,這邊兒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然後厂部保衛處的人開始喊着口令,將人羣分成了十幾組,由黨員和團員們帶領着,慢慢向厂部大禮堂那邊兒開拔了。
廠醫院那邊兒接到了指令,也趕緊開了一輛救護車過來,把中彈倒地的胡文選給拉上,在幾名警員的陪護下,送去醫院救治。
看到這麼大規模的對峙,瞬間就煙消雲散,木婉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剛纔葉開將胡文選開槍放倒的時候,木婉容可是捏着一把汗的,萬一衆人見了血,反倒是激起了鬥志,外面這些人可是擋不住的。
卻沒想到槍聲一響,胡文選中槍,裡面的人倒是都遜了,現在更是老老實實地回去了,這也讓木婉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從衝突的結果來看,只是燒了大鐵門,有點兒損毀而已,並無大礙,唯一的問題就是胡文選被擊中了,萬一出了人命,還是比較棘手,畢竟現在是和平時期,而且葉開這個市紀委書記,似乎也並沒有開槍的權力。
連着胡文選在內,一共抓了十多個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
市局的人已經趕到了,正在接管這十幾個人,然後就地開始詢問,分開了盤問,看他們是受到了什麼人的指使。
結果這些人倒是也都光棍,直接就招認了,都說是胡文選讓他們這麼辦的,還說胡文選跟他們說,事成了之後就去省政府任職了,到時候可以幫他們也都辦過去,就不用在市鋼廠裡面過苦日子了。
“木市長,葉書記,現在瞭解到的情況就是這些。”帶隊的警官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了,能夠承諾將胡文選這個副處長給弄到省政府去的人,能量絕對不會小,他不敢深究,只得將事情向兩位領導做了簡單彙報。
木婉容有一次感受到了政治的殘酷性,這一次的幕後黑手,居然來自於省政府內部,想一想都讓人寒心,底下的幹部們辛辛苦苦經營,就是爲了讓市鋼廠儘快恢復過來,卻想不到背後居然出了問題。
“看好這幾個人,尤其是這個胡文選,不能讓他出了意外,市局派出十個幹警來,把他給看好了。”葉開立刻指示道,“我不管是省廳,還是其他什麼人,就算是省委嶽山書記要人,也要先向我彙報!出了岔子,我直接那你是問!”
“是,是!”帶隊的警官聽他這麼嚴詞厲色地一說,頓時也有點兒心頭髮苦。
這一次的事情,很顯然是有人挑唆的,若真的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樣,這個胡文選是某人指示,那麼現在胡文選被抓的事情,肯定已經進入了別人的耳目之中,接下來,估計就會使搶人大戰了吧?
畢竟,把胡文選這個把柄留在對方的手中,危險性太大了,誰也不敢這麼託大。
想到葉開在上任之初的歡迎會上,就直接拿下了兩位副廳級官員,槍擊一個企業幹部對他而言,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兒。
只是大家都不清楚,這之後的事態要向哪一個方向發展,確實是看不清楚了。
安排了這邊兒的事情,胡大海和石康等人就湊過來了,眼神兒裡面都有些懼色,沒想到葉開這個紀委書記這麼強勢,居然敢自己開槍,這真是猛人啊!
“葉書記,木市長……”石康趕緊問候道。
石康跟木婉容是認識的,跟葉開倒是還沒有正面認識的機會,但是因爲市紀委的工作人員早一陣子就已經入駐市鋼廠,所以葉開身後的幾位他是認得的。
“別的先不要說了,先去大禮堂。”葉開看了看身旁的木婉容,對石康說道,“工人們雖然暫時穩住了,不過這件事情始終是要講清楚的,不然的話,這事兒還會發生。”
衆人都紛紛點頭,承認他說的沒錯兒。
眼下工人們安定下來,只是因爲葉開出手凌厲,手段出人意料,衆人都被他給嚇住了,可是如果實際問題得不到解決的話,接下來還是會出現更爲負責的羣.體.性.事件的,甚至會比這一次來得更加暴烈。
“木市長,一塊兒過去吧。”葉開對木婉容說道,“既然這事兒是市紀委搞出來的,那我也得親自善後,總不能讓市政府背了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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