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機注意拍好記錄,不給他們來個秋後算賬,以後人人都玩得起打.砸.搶啊?!”葉開一看這個情況,頓時有些惱怒地說道。
這一次跟着葉開過來的,除了工作人員之外,還有葉開新配的四名警衛,這也是在他發生了座駕被人破壞,墜入臨河大橋之下的事件發生後,二老爺子強制性地給他塞過來的警衛,要求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葉開對此是持有異議的,不過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所以也只好由着他們。
但是這會兒,在市鋼廠發生了羣.體.事件之後,葉開就覺得這幾個警衛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至少可以護得自己周全。
如果說只有他在場的話,倒也無所謂,可是木婉容一個弱質女流,跟自己的關係又不可告人,葉開自然是要照顧到她,以免出什麼問題的,此時的幾名警衛確實派上了用場。
那邊兒,胡文選等人已經發瘋了一般,將汽油桶裡面的汽油潑了出來,然後將打火機打着後,扔向了大門。
只聽到轟地一聲,大門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火焰,有一輛警車距離大鐵門太近,有沒有發動着,結果就着了道,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
“燒了他,燒了他!”
火光反映在人們的眼中,是一種病態和妄圖發泄的慾望。
這個時候,大家都有點兒不淡定了,情緒也陷入了一種破壞的狂熱之中!
破壞和仇恨,還有嫉妒和邪惡,都是人的天性。只不過在後天發展的過程中,有的人將這些天性給淡化了,而有的人則偏重發展了這些天性,這就導致社會上出現了好人和壞人。
但是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之中,通過各種外部手段的刺激。很容易就能夠將人性之中的這些負面情緒給釋放出來,從而使得這些人陷入狂暴和破壞的狀態之中,給周圍的人或者事物造成非常的損害。
葉開注意到,在火起的一瞬間,很多人的眼睛裡面就開始充滿着破壞的氣息。
而那輛瞬間燃燒起來的警車。自然也成爲衝突升級的一個標誌。
“糟了!”胡大海是老工人出身,自然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會引發什麼。
但是在警車被點燃的那一剎那,他也沒有了什麼辦法,畢竟他只是個老工人,現在雖然進入了領導層,卻是從事技術工作,對於應該有暴力機關來完成的任務。他也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案!
可是如果事態不能夠立刻得到有效控制的話,這大鐵門中將被推倒,已經聚集了超過一千人的工人隊伍,勢必會走上街頭,引發龍城建市以來最大的一場衝突!
這個責任。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胡大海看着領着工人鬧事的胡文選,心中憂慮萬分。
很顯然,他這個貌似精明,實則愚蠢的表侄子,被人給耍了!
不管這件事情的走向會如何發展,也不管市鋼廠最後由誰來主導。胡文選這個領着人引發羣.體.性事件的首要分子,絕對不可能從中獲得好處。
要知道事情到了最後,總是要有人承擔責任。胡文選現在蹦躂得這麼歡實,到時候人家不抓他抓誰?畢竟是他在廠子裡面上躥下跳,蠱惑人心,最後又領着人衝擊長門,燒燬警車,甚至要衝上大街。給市政府製造壓力!
胡大海有些痛心地看着在那裡陷入了歇斯底里狀態的胡文選,暗歎老胡家怎麼生了這麼愚蠢的一個兒子?!被人當了槍使。自己還不知道,卻依然樂在其中?!
可以想到,胡文選最後的歸宿是什麼,不管怎麼樣,現在的領導也不可能任用一個帶頭去打.砸.搶的危險分子!胡文選今後的路子,已經被他自己給堵死了!
他,就是一個可悲的犧牲品,更可悲的是他自己偏偏還不知道,成了人家玩弄權術的道具,最後只有被丟棄的下場!
胡大海嘆了口氣,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控制了,他也無能爲力。
旁邊兒的石康也是激怒交加,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工人們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燒燬自己廠子的大門,意圖衝擊市政府去裹挾領導,逼迫領導層改變意見,這樣的極端做法,只會給市鋼廠帶來更大的麻煩。
日本人的錢是那麼容易拿的嗎?小鬼子的每一個條款裡面,都是在赤.裸.裸地通過合法方式來掠奪市鋼廠的權利和利益。
若是真的按照省裡面某些領導的交待,認同了那份合同的話,將來整個市鋼廠就沒有自主權了,一切都要任由小野財團擺佈,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這些工人們?
可惜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只看着眼前的一點兒蠅頭小利,卻甘願被有心人去利用,自己拔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胡大海和石康兩人是多年相交,關係不錯,兩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在有心人的挑撥下,在得不到省裡面支持的情況下,在日本人狡詐地使出了欲擒故縱之計下,在得不到工人們的理解下,市鋼廠搖搖欲墜,已經走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老胡,本來想着能給廠子做點兒貢獻,把大家帶出這個泥潭的,可惜……”不能夠被人理解的石康,此時老淚縱橫,心中無限委屈。
他是個有學識的人,懂管理,也懂經濟,可是偏僻猜不透這人心!
“人心哪,常常就是糊塗的,生的糊塗,死的也糊塗,一輩子稀裡糊塗就那麼過去了……”胡大海搖頭嘆道,“市長怎麼還沒有來,再這麼下去,咱們兩個老骨頭,也就交待在這裡了。”
他倒是不怕自己出什麼事情,畢竟是市鋼廠豎立起來的多年的老勞模,在廠子裡面的威信甚高,工人們最多罵他一句老糊塗,誰又真會把他怎麼樣?
他擔心的,是市鋼廠的未來,這麼混亂的局面,誰能夠提升而出,挽救大廈於既倒呢?
胡大海搖了搖頭,他不行,石康也不行,實在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衝出去!大家衝出去!”
胡文選有些發狂地喊着,眼睛通紅,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態,燃耗的火焰使得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想要狂暴和發泄的情緒,就要陷入崩潰的邊緣!
市鋼廠的大鐵門,是有着七十多年曆史的老古董了,還是在民國早年間的手工製品,也是市鋼廠這麼多年來,風風雨雨走過來的見證。
此時,大鐵門上正燃燒着熊熊火焰,將那些手工貼上去的金屬花件兒,燒得扭曲起來,開始跟大鐵門的主體發生變形,並開始慢慢地脫落。
大鐵門在燃燒和工人們的衝撞下,終於開始了傾覆,緩緩地變形,扭曲,傾覆。
誰,也無法阻擋這一切,只有眼看着大鐵門的倒下,然後再看着工人們走上街頭,引發一場龍城建市以來的最大危機。
誰也無法想象,在這件事情之後,整個市鋼廠會成爲什麼樣子,市政府會成爲什麼樣子?
也沒有人想得出,這一場危機,是否會引發河東省官場的大洗牌,是否會牽連到級別更高的官員們,引發中央的關注?
這一切,都是未知之數,誰也猜不透。
就在大鐵門搖搖欲墜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爆響。
“槍聲?!”
衝突的雙方都愣住了,剎那之間都停了下來。
在龍城這塊兒地方,市鋼廠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平時這邊兒自成一格體系,跟市裡面打交道的時候很少,也逐漸形成了封閉且穩定的居住環境,就連市鋼廠生活區的安保力量,也都是市鋼廠自己的保衛處在負責。
槍聲,從多少年前開始,就已經沒有聽到過了。
此時居然聽到了槍聲,衝突的雙方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順着槍聲傳來的風向,看了過去。
只見在不遠處,一名年輕人手持一支六四式手槍,槍口朝天,正冒出一股青煙來。
很顯然,鳴槍示警的人,就是他。
“這人是誰?!”
“他怎麼敢隨便開槍?!”
在這個異常敏感的時刻,槍聲,那簡直就是催化劑,誰也不能夠保證,開槍之後,會導致事件朝着哪個方向發展。
“胡鬧!他是哪個派出所的便衣?!”胡大海見了,不由得目眥欲裂,萬一出了大事兒,傷了人命,這可怎麼是好?
有過多次參加大型運動經驗的胡大海,自然知道槍聲對於聚集起來的人羣究竟有什麼作用,只看到眼前聚集的這上千號人當中,已經有很多開始不安地騷動了。
“他不是便衣……”石康看到那個年輕人的同時,也看到了站在那個年輕人身旁的女子,不由得喃喃自語道,“他可不是什麼便衣,他就是市紀委書記,葉開!”
“什麼?!這樣的一個小子,居然是什麼紀委書記?!”從來沒有見識過葉開本事的胡大海,不由得有些驚愕地反問道。
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難道就是跟市長平級的紀委書記嗎?!
胡大海覺得自己本來已經有些凌亂的頭腦,此時更加找不到方向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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