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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說說，黃主任！”龍天宇對龐海濤說。
“既然領導讓我們說說心裡話，我先帶這個頭。領導過獎了。”龍山會不知那裡來的勇氣和靈感，繼續說道：“毋庸置疑，龍槐園小學克隆教案不是一部分教師，而是大部分。但是僅這一點就能斷定其‘教而不研’、‘教而不改’未免失之偏頗。據我所知，出於懶惰和工作態度是極少數，他們多是認爲教案的實用性不大，包班教學的時間所限，纔將現成的教案拿來抄。其實，寫教案只是應付常規檢查的‘擺設’，我們除完成正常的教學工作外，每週都有教師例會、教研活動、政治學習或衛生大掃除，對學生家訪等等。幾乎每週交一份或幾份材料，什麼教案設計、說課教案、教學論文和自查材料。應用盡有，收材料的只負責檢查數量，有無缺陷，然後鎖進櫃子，沒有‘沙裡淘金’。槐樹園小學從領導到教師一律民師，爲建校這方面原因，學生、教師四分五裂。這一切給工作帶來被動，領導今天來，我措施不力，也不能錯怪教師。”
“簡直就是雪蓮的模仿秀。你聽那聲音，看那氣派。簡直招鬼了不是？”黃一陣驚訝起來，臉上一陣冷汗。
“導致目前這種現象不能歸於某一個領導和某一個教師。”龍山會拿着一疊厚厚的備課本講得生龍活現。
龍天宇起初聽謠傳，自從龍山會上訪之後，就一直以雪蓮的腔調說話。羣衆都說是鬼附體。今天看來，龍山會的確受到了打擊，就碰了碰龍山會，意思是人家是專門來教訓你的，誰讓你不穩定呢？教師上訪拿不出任何理由刷你，但從教學工作上找到你一條都可能讓你“滾”！多虧了龐海濤和龍天宇來，檢查不過是演一場戲給領導看看，你真的和他們弄頂了，也怪不得他們。可是龍山會並不領他們的情，繼續他精彩的演講：
“我就是雪蓮怎麼啦！好多天，羣衆說我是雪蓮附體我認了。可是今天堂堂一個區教研室的副主任說我替雪蓮說話，多麼可悲！十幾年前，於老前輩就說，備課是展示教師個性化創造過程的真實記錄，是教師教學行爲和學生學習方式的點子庫。雪蓮也繼承父業，推舉‘一篇好的教學設計恰似一副蘊涵師生人生素養、觀念想法、情感態度及價值觀的立體風景圖。’然而，黃主任在小龍河街道那時起，就要求備課教師做到步驟完整，內容要齊全，知識點要突出。黃主任進了區教研室。先周備課成了多年不變的戒律，陷入一個怪圈：一是模式化，許多教師把教案和教參當作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備課法寶，教師成爲教參‘虔誠的崇拜者’、‘忠實的執行者’。再說備課不備‘人’，只備‘形’不備‘神’，只備結果不備過程，充其量是教師的‘備忘錄’。現在全國進行素質教育和創新教育，而區教研室小學組依然強調‘以本爲本’，‘以綱爲綱’，脫離社會現實和學生生活實際，導致備‘死’課而不備‘活’課，既沒有標新立異的鮮明特色，更沒有一絲一毫個性的張揚。”
“語言是如此的流暢，邏輯是如此的嚴密，語音是如此的清純。這的確是雪蓮在世啊！”龐海濤打斷龍山會的話，邊說邊擦着汗。
“說下去！我倒要聽聽山會如何替雪蓮說話。”龍天宇用紙摩着鏡片，又看了看龐海濤。
“備課應該是終身的隨時感悟，而不應該是一時的偶有所得；備課應該是刻在心中永遠難以忘懷的教學藍圖，而不應是寫在紙上供人檢驗的吃飯傢什；應該是形式內容俱佳的美好篇章，而不應該是徒有外觀的花拳繡腿。備課是教師個性智慧的結晶，由於教師在教學中每節課所處的具體情節和經歷過程不同，備課應該是百花齊放、各具風采，充滿創造性。我們教師的備課迫切需要適應社會的需要，建立一個相對開放的體系，做到與時相和，與時俱進。”龍山會滔滔不絕，將教育語言富於了文學色彩。
“山會！聽你的演講，你就不該回來教書。你的確文學才子啊！”龍天宇不再辯解，如此稱讚了一番。龐海濤在一旁不停地鼓掌：“好啊！說下去！”
耿鳳凰揣了揣龍山會的腳，他一點沒有反映。只好裝着倒水的工夫，碰倒他的杯子，潑溼了講話的筆記本。
耿鳳凰碰倒了龍山會的茶杯，本可以讓他停止“高談闊論”，也好給小龍河街道上訪的民辦教師們一線希望。起初，耿鳳凰也給龐海濤他們打過了招呼，就是想讓教育局放龍山會一碼，卻沒有想到龍山會竟然和領導們頂上了。“龍山會，我看你媽來了！”耿鳳凰想騙他出去，可他這次根本用不着稿子，更信口開河。
龍山會頭也不擡，繼續演講：“我認爲，抄教案沒有絲毫的意義。抄教案書上的，抄老教案，抄別人的，趕上檢查，抄得不亦樂乎。既然教案是爲自己上課準備的，自己能看清是怎麼回事就可以了，那爲什麼還要求工整、清楚，寫教案字越工整，寫起來越慢，耗時越長，要我們每一個教師寫詳案，還有時間去研究課堂？還有時間去批改作業？還有時間去研究班級？還有時間去管理學校？”
“你們知道我們的教學時間的寶貴，那怎有時間去上訪？”龍天宇反問。
“你們終於攤牌了！如果因爲上訪想整了我們，明說。用不着這樣拐彎抹角地來。”龍山會根本沒有怕誰？
“今天不牽扯上訪的事情，我們討論教學的問題沒有什麼不好，不對。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真實有價值的教學研討會。讓龍山會繼續說。”龐海濤表態發言。
“在香港地區，除了實習時期需要指導實習生外！”龍山會說：“教師基本上不寫教案，教育行政機構和學校從來沒有統一要求讓教師去寫，教師備課的形式靈活、多樣、自主。國外的教育專家到中國考察，發現教師卻詳細的教案，甚至有的學校的教師教案後面還有校長簽字，感到十分驚訝，他們驚呼：中國教師的工作負擔之重，在世界上都是罕見的。爲了提高工作效率，促進教育教學工作，減少教師的無用勞動，我們完全有必要向香港和國外同行學習，取消教案。這應該是廣大一線教師的強烈心聲。”
“黃主任，你呢？”龐海濤喝着水，讓龍天宇談談。
“我認爲，寫教案並不是造成教師負擔的罪魁禍首。如果我們廢除教案，對那些教學崗位不久的教師而言，對那些工作責任心本來有欠缺的教師而言，廢除教案可謂‘正合我意’，課堂上海闊天空，昏天黑地，信馬有繮，雲山霧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