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備戰之於幽影 (三)

晚餐之後,貝迪維爾在歐琳的指導下,在旅館的大院外練習使用【聖樹之種】的方法。

而艾爾伯特也收拾了一下,打算返回房間裡繼續數錢。

賽內澤爾老頭卻在房門前等着,很顯然找艾爾伯特有事。

"你有什喵想說的。"艾爾伯特滿懷敵意地看着老頭:"難道是貝迪叫你來找我。"

"不瞞你說,正是。"老頭陰險地冷笑着:"我和那頭狼有過協議,雖然不願意,但至少讓我幫你一下吧。"

"我不需要---"

"你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我可管不着。"賽內澤爾房東駁斥道:"但我只是在履行承諾,把該辦的事情辦了而已。接下來我把【那個東西】展示給你看,要不要接受那種力量,則由你自己決定。這樣可以嗎。"

艾爾伯特皺了一下眉頭。倔強的他很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但是賽內澤爾老頭狡猾得很,說話故意賣關子。

受好奇心的驅使,艾爾伯特倒是想知道老頭到底能拿出什麼法寶來了。

"好吧,我就看一眼。雖然我絕對會拒絕的。"大貓裝作不動容。

"你確定要看。有可能是好奇害死貓哦。"賽內澤爾房東反而開始推託了。

"你到底是要我去看還是不要我去看。"老虎怒了。

"噗呼呼呼呼跟我來吧。"老頭冷笑着轉身走了。

老虎跟上的同時嘴裡還在暗暗咒罵着。他以爲房東要把他帶到某種偏僻的藏寶室,或者地下室之類的地方,開始賽內澤爾老頭竟然只走上幾步,就在二樓盡頭某個房間門前停了下來。

"喂喂,你在開玩笑吧。"艾爾伯特失望地道。面前明明只是一間看似平平無奇的客房,就和他和貝迪維爾居住的房間一個樣。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藏着寶物。

"呵呵,是不是玩笑,你馬上就會知道的。"賽內澤爾沒有去推門,反而轉過來問艾爾伯特:"你手上都有什麼武器。"

"武器。"

"別羅嗦,快拿出來讓我看看。"房東催促道。

艾爾伯特是越來越疑惑了,不知道房東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決定還是先按房東的話做看看,或許等一下就會有解釋了。

老虎從納物揹包裡拿出兩把長劍。這兩把劍就是狼人從黃昏教的寶藏室裡盜出來的寶物之二。武器本身並沒有特別強力的附魔,只有一點增加武器硬度和鋒利度的效果。

但是,它們的做工非常精巧,簡直可以用精雕細琢來形容。而且,它們是完美的一對,對劍看起來既勻稱又契合,劍中間還有特別構造的榫口,能合併在一起當作雙刃劍揮舞。

艾爾伯特對之愛不釋手,分寶物的時候寧願不要其他有更強附魔的武器,也特地留着它們。

這可以說是一種花瓶武器。它們極少用於戰鬥,卻在武器的收藏家裡有極大的好評。部份狂熱者甚至會出天價去購買這種精緻的武器。

拿出這種武器的同時,艾爾伯特也預料到會被老頭取笑。因爲這東西使用性不高,一般人也不懂得欣賞,只會把武器的擁有者當作一名不懂得戰鬥的門外漢。

然而,賽內澤爾老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從之前的滑稽的笑,突然變得嚴肅,似乎在認真地思考着某個問題。

"原來如此。真有想法。"他竟然說了一句,那似乎是對艾爾伯特的稱讚。

"哈,什喵。"老虎更加一頭霧水了。

"呼呼,這武器還是上千年前的古董,氣息也很乾淨,不錯不錯。"老頭沒有理會艾爾伯特,自顧說着一堆老虎聽不懂的話兒。

"那個,你能說句人話喵。"艾爾伯特實在忍受不了了,催促老頭把一切解釋清楚。

"呼呼,進來再說。"賽內澤爾房東這纔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間的大門。

老虎從打開的門縫往房間內瞄了一眼。那根本不是一個住人的房間,而更像某種工房。

修整武器的工房。

房東不慌不忙地開燈走了進去,同時在一個機器前把艾爾伯特的雙劍放下:"先問你一句,爲了某個儀式能更好地進行,我打算把這兩把劍上的附魔完全去除掉。這樣可以嗎。"

艾爾更加疑惑了。應該說他快要被一大堆的疑問淹沒了,也懶得再去想問題,便隨口答道:"做吧。那並不是太重要的附魔,除掉也不可惜。但是你有辦法去除武器上的附魔喵。"

老虎只知道武器上的附魔是製造武器時加註進去的,一般在武器完成那刻就固定下來了,不可能再改變。

"當然有。"老頭卻自信地說。他已經開動了那臺機器,把兩把劍放在機器的巨大容器之中。

"先問你一個問題,小子。"他操作着機器,巨大容器中發出某種淡藍色的光芒,這些光芒開始形成旋渦。

"關於【附魔】,你知道多少。"賽內澤爾隨口問道。

"呃,附魔就是附魔啊。"艾爾伯特用他貧乏的知識吃力地解釋道:"就是在武器裡注入光子,讓武器更加硬,鋒利,諸如此類的。"

老頭不以爲然地一下輕笑:"雖然理解得很粗糙,但這樣說也沒有錯。"

艾爾伯特馬上不高興。

"附魔其實有兩種,一種是在武器製造的時候,由製造武器的工匠注進去的靈氣(光子),稱它爲【永久附魔】吧。

這種附魔決定了武器天生的能力。正如你所說的,讓武器更堅硬鋒利,甚至讓武器帶上火焰,冰凍等效果。

不過,還存在另一種附魔。又或者說是【臨時附魔】吧。

這是一種戰技,平時並不附在武器上,而是在戰鬥之中由使用者選擇發動,爲武器附加額外效果的術。"

"我知道。是魔術嘛---"

"不,是【術】,不是魔術。"老頭糾正道,"非要說的話,應該是【結界術】的一種。從【火焰附魔】到【雷電附魔】,存在着各種形式的【附魔術】(enchantment)。"

更大的藍光漩渦在容器的兩頭產生,而它們也開始"吸食"着兩把寶劍內的光子。發光的粒子自劍中飛出,被旋渦吸走。

"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想向我解釋什喵。"艾爾伯特看着自己兩把寶劍上的附魔被慢慢抹消,開始成爲了凡鐵,老虎這纔開始後悔。

"我其實想說,不論是【永久附魔】,歸根結底,它們都是人類製造出來的效果。

而由【人】所製造的東西,其威力始終有限。"

嗖。機器開始沉寂下來了。它吸盡了兩把長劍內的附魔,把兩柄寶劍完全還原爲沒有任何附魔的形態,就和一塊原始的鐵塊沒有兩樣。

"好,好,真乾淨。"老頭取出兩把劍,拿在手中把玩着,"這樣乾淨,又帶着濃厚歲月氣息的古物,它們一定會高興的。"

"它們。"艾爾伯特痛惜地看着他的寶劍(現在已經不是寶劍了),更加疑惑並帶着些許憤怒地追問:"別賣關子了。快把話說完啊。"

"嘿嘿,別急,跟我來。"老頭又走了,氣得艾爾伯特七竅生煙,但大貓越來越好奇了,只得忍住怒火繼續跟上。

賽內澤爾老頭走到對面另一個房間前,用鑰匙打開了門,同時道:"所以說,【附魔術】只是人造的術。是人,就一定有人的能力極限,不可能讓武器超越這個極限。"

他推開了門:"那麼,附在武器上的,如果換作是神明呢。"

房間推開的一剎那,艾爾伯特只覺得全身發冷,不由自主地陣陣顫抖。那是一般人都應該有的自衛反映,面對世界上的異物,本能地感覺到恐懼與排斥。

他面前的房間裡,有一羣白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在空中飄蕩着。

---不,應該說,它們就是鬼魅吧。這些靈體一個個隱約有着人的臉,卻拖着長長的身子,如同白色的流星,又有如巨大的游魚。

"噢,我的天---"艾爾嚇得幾乎想拔腿就跑。

貝迪維爾說這是間鬧鬼的旅館,艾爾伯特本來是不信的。但現在,證據擺在他面前。眼前這堆飄來飄去的東西,不是鬼魂是什麼。。

"進來吧。"老頭卻自在地走了進去,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那些鬼魂:"你越是怕,神明們就越是想要捉弄你。顯得自在些就好。"

艾爾伯特又打了個顫,他能明顯感覺到有什麼在摸他的屁股,但他實在太害怕了,根本就不敢回頭去看。

即使和靈體們對戰過好幾回了,艾爾伯特仍然下意識地感覺到害怕。由有形之物組成的靈體看上去不那麼恐怖,最恐怖的反而是這種如同煙霧一樣遊曳的東西。

"該,該死的貝迪維爾,竟然把我們帶到這種鬼地方來。"老虎不斷地低聲咒罵着:"今晚我一定要他好看。"

"你或許過不了今晚。"老頭卻吃吃笑着,充滿惡意地嚇唬道,"別說髒話,給我老實點。在這個充滿神明的房間裡,觸怒神明的代價就是死。---別磨蹭了,快進來啊。"

"是,是。"艾爾又感覺到有什麼在扯他的尾巴,他更加害怕了,只好老實下來,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

碰。老虎一進來,他身後的門也重重地關上了,似乎在警告艾爾伯特,想活着出去的話就老實點。

而賽內澤爾老頭也拿出了剛剛淨化過,沒有半點附魔的兩把長劍。

他如同上貢般,將這兩把"乾淨"的古物高舉於頭上。

當他這樣做的時候,房間裡的鬼魂們都聚集過去,如同一羣好奇的魚兒,圍繞着兩把寶劍嗅嗅碰碰的,試探着這兩把古物。

"行了,過來,讓神明們也好好觀察一下你。"老頭吩咐道。

"該不會"艾爾伯特有不好的預感。

"對,脫光衣服,讓它們檢查你的全身。"

"噢,該---"艾爾伯特想罵人,但他很快就想起了剛纔老頭的囑咐,不能說髒話。

老虎無奈地脫下了上衣。

鬼魂們開始圍過來。艾爾伯特只感覺到數十隻冰冷的手在他前胸,小腹,和背上摸個不停。

"嗷。"老虎眯起眼睛,試圖不去感覺這些怪異的事物:"你說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喵。"

"當然有。"老頭已經放下了兩把劍,同時向着門的方向慢慢退去:"我要給你的,是比【附魔術】(enchantement)更高等級的東西---【附靈術】(animazation)。"

"附,附靈術。"

"不使用人造的靈氣(光子),而是由靈氣構成的神明們附着在武器上的術。"老頭解釋道:"附有神明的武器將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是普通附魔武器遠遠不能比擬的。"

"是,是喵。。"

"不過,這得看你自己的造化。"老頭冷笑,"是否借給你力量,是否會棲身於武器之中,完全是它們是自作主張。如果你運氣好,可能會有一兩名神明肯借力於你;如果你運氣不好,神明們不喜歡你,或者不喜歡你上貢的武器------它們或許會把你撕碎。"

"什喵。等---"艾爾伯特這時候才知道害怕,但賽內澤爾老頭已經一下竄出房間,並把房間的燈也關閉了。

關上燈以後,這個黑暗的房間裡更加恐怖,從房間四壁以及天花板上飛出無數鬼魂,開始圍繞着艾爾伯特打轉。老虎只覺得有東西在扯着他的尾巴,把他的褲子也扯掉,無數隻手在他全身上下摸索。

"啊---。"艾爾伯特發出奇怪的聲音:"你這裡到底是什喵旅館。太奇怪了。"

"旅館。"賽內澤爾老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裡本來就不是旅館,是我那白癡弟弟說要收留你們,所以我才騰出一個房間來給你們住的。

我這屋子的本職不是【旅館】,而是【商店】。把【神明賣給人】,又或者【把人賣給神明】的商店。"

"什喵。。"全身被奇妙的力量撫摸着,艾爾伯特發出更奇怪的聲音:"你把我---賣了。。"

"那麼,"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似乎漸漸走遠了:"祝你玩得愉快。"

更多的鬼魂(邪靈)從四面八方涌來,肆意摸玩着艾爾伯特的身體。艾爾則在一陣騷動與刺激之中漸漸頭腦發熱,同時感覺到窒息。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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