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在一個角落裡停下車,看到了路口店鋪上的一個招牌:“這是天幕鎮集貿市場,這裡人員太密集,我們三個人一輛摩托車,太招人耳目,得趕緊離開。”
楚天舒把摩托車停在一根電線杆下,讓寧馨和黎萌下車。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寧馨掃視了一眼鎮上的情況,突然說:“有點冒險,但值得試一試。”
黎萌叫道:“姐,有什麼想法?快說,快說。”
寧馨說:“想辦法引開他們。”
這一回再不敢玩冒險的遊戲了,楚天舒很堅決地說:“不行!”
黎萌也反對,她說,“姐姐,我們不能再分開了。”。
寧馨笑了,說:“我又沒說我要去引開他們,你們着急什麼?”
楚天舒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寧馨說:“與其騎着這輛摩托車東奔西跑,不如把它甩出去,讓別人幫我們引開堵截的人,我們伺機換一輛車逃到新荷去,只要拿到了車,我們就能甩開他們了。”
“嗯,這也是一個辦法。”楚天舒又問:“誰肯無緣無故地幫這個忙呢?”
寧馨背轉身,低聲向楚天舒說:“你看對面小賣鋪門前的一對男女,他們對過往的車輛非常感興趣,我估計他們也是急於要跑路。”
楚天舒沒有熄火,前後左右觀望了幾秒鐘,見來來往往的人當中,對面的小賣鋪前有一對男女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
寧馨判斷得不錯,這是一對私奔的男女,昨晚上他們被女人的丈夫堵在了牀上,男的力氣大,把女人的丈夫打傷了,被丈夫的家人追趕,連夜從村子裡跑了出來,身上卻一分錢都沒帶。
這男的以前修過摩托車,正踅摸着偷一輛車帶着女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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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騎着摩托車剛一進鎮子,這男的就賊眉鼠眼地盯上了,沒曾想沒寧馨看破了心思,想出了一條魚目混珠的好主意。
楚天舒也看出了那男人的意圖,他讓寧馨帶着黎萌去一個早點攤上買早點。然後自己裝着急不可耐的樣子,眼巴巴地東張西望。
這時過來,楚天舒很客氣地喊住了一個路過的中年人,捂着肚子問道:“大哥,哪裡有廁所?”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搭理,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時,那男的湊到楚天舒跟前,往前面指了一下。
楚天舒不放心,推着摩托車走了過去,果然在路邊的臺階上有一間破舊不堪的房子,上面依稀可辨用紅油漆寫的“公共廁所”幾個字。他偷眼瞟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好心指路的男子也磨磨蹭蹭地跟了過來。
楚天舒不放心地左顧右盼了一番,又招呼了一聲還在幾步之外買飲料的寧馨。
寧馨答應了一聲,舉着一瓶可樂,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了半瓶,然後喘着粗氣打着嗝,大大咧咧地說:“你去吧,我看着呢。”
“看好啊,”楚天舒又叮囑了一句,他提着登山包,一路小跑地上了臺階,鑽進了廁所。
寧馨大口喝着可樂,還在和黎萌開着玩笑,眼睛卻離開了摩托車,緊盯着進入天幕鎮的大路口,那邊依稀傳過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
這時,從街頭角落裡衝出一羣男女老少來,他們咋咋呼呼罵罵咧咧的,手裡拎着棍棒繩索。
跟蹤窺視了良久的那一男一女一看這陣勢,臉色大變,女人的婆家追來了。
那男人再也顧不得人多眼雜,幾步衝過去,跨上了楚天舒停在路邊的摩托車,招呼着旁邊的女人坐在後座,一擰油門,摩托車呼嘯着衝了出去。
拿着棍棒繩索的男女老少叫罵着追了過去。
“搶劫啊!”寧馨和黎萌扯着嗓子大喊。
一輛越野警車拉着警笛開了過來。
那男子一看不妙,連忙調轉車頭,穿過追趕過來的人羣,朝着大路的另一端疾馳而去。
寧馨和黎萌閃到了街邊,可以清晰地看見,拉着警笛而來的警車駕駛座側面的玻璃完全龜裂。
這就是剛纔遭到車鎖攻擊的那輛警車,這會兒看見一輛紅色的摩托車掉頭就跑,隔着上百米的距離,從背影上來看,只能看見後座上女人的頭髮和塵土一起飛揚,一時也看不清到底車上是幾個男女。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警車加大油門追了下去。
這私奔的男人對當地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如驚弓之鳥般,一會兒竄進村舍,一會兒鑽進小路,與警車玩起了老鼠戲貓的遊戲。
警車緊追不捨,可又徒喚奈何,畢竟在鄉鎮的道路上行駛,沒有摩托車來得靈巧和快捷,一路追下去,越追拉開的距離越遠,只得不斷地呼叫其他人朝摩托車逃跑的方位合圍。
楚天舒從廁所出來了,已經脫下了他的運動服和登山鞋,換上了西褲和t恤,頭髮也用水抹了一把,全然一副鄉村帥哥的模樣。
寧馨和黎萌也去了一趟廁所,換下了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的衣服,整理好了散亂的頭髮,戴上了寬大的墨鏡,眨眼間,兩個灰頭火臉的柴火妞立即變身爲時髦酷辣的小美女。
楚天舒和寧馨商定,必須儘快離開天幕鎮。
因爲剛纔那輛警車裡的警察追上了那輛摩托車,確定被掉包了之後一定會返回來搜尋。在鎮上躲藏的可能性太小了,天幕鎮比鰲頭鎮還要小一些,橫過來豎過去清清楚楚只有幾條街,到時候就是想逃也無路可逃了。
小鎮和城市的不同之處就是,越是熱鬧的中心區域就不安全。因爲平常大家看到的都是熟面孔,突然來了幾個陌生人,很容易引起人們的關注。
私奔男女騎着摩托車走了之後,楚天舒始終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每時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路上幾乎每個看他們幾眼的人,他都疑心可能是金鰲集團的暗線,生怕他們突然包圍過來,把黎萌從自己的手中奪走。
如果僅僅只有自己一個人,哪怕只是多一個寧馨,他自信可以很快擺脫這場夢魘,但是,自己是來救黎萌的,她必須得到安慰和保護,否則,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這個時候,楚天舒真的來不及去想救出黎萌之後,祝庸之會如何幫助他和伊海濤寫好調研報告,他這會兒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逃出去,把黎萌完完整整地交給她的父母!
楚天舒揹着登山包走在前面,黎萌和寧馨手拉着手跟在後面,儘可能擺出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朝着陽光明媚的繁華街道走去。他們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天幕鎮的大街上,內心實際上緊張萬分,就怕有人上來盤問,或者被金鰲集團的暗線辨認出來。
進入鎮中心之後,他們發現有不少的年輕遊客輕盈地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也揹着各式各樣的登山包,寧馨上前問了一下,他們是剛剛從天幕溫泉下來的旅遊者,準備前往新荷市長途汽車站,因爲被街口的特色小吃所吸引,過來湊一湊熱鬧。
這是一個好機會。
楚天舒隨着他們一起,走出了街道,來到了停着一堆三輪摩托改裝的載客車面前,這些車輛是鄉村小鎮主要的交通工具,武漢叫“麻木”,南昌叫“拐的”,南京叫“馬自達”,名字各異,但都是在三輪車上搭個篷子就候在路邊拉客。
看見來了一羣年輕的遊客,正在扯淡打屁的車主們一個個臉上堆滿了笑容迎了上來“帥哥美女,要車嗎?”一個胖車主走上來問。
楚天舒點點頭。他告訴了車主要去新荷市長途汽車站。
胖車主揮揮手,另一輛三輪車的車主跨上車,發動引擎,開了過來。
“你們正好是一男兩女,是不是昨天從鰲頭鎮逃出來的?”胖車主看楚天舒在忙着招呼寧馨和黎萌,笑呵呵地問道。
楚天舒和寧馨、黎萌同時楞住了,冷汗一瞬間直冒出來。
“你說什麼?我們剛剛從天幕溫泉下來,爲什麼是逃出來的?”寧馨馬上作出了反應,她鼓着腮膀子搶白了幾句,臉上一副故意誇張的被驚嚇樣子。
“呵呵,美女,我開玩笑呢,”胖車主樂了,忙改口說。
楚天舒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大哥,怎麼回事?”
胖車主口沫橫飛地說:“昨天半夜,鰲頭鎮的金鰲集團跑出來兩個女的,聽說是被一個男的勾引出來的,疤王他們正滿世界地抓他們呢。真的不騙你們,已經傳過話來了,讓我們發現可疑的人要立即報告。”
“那你們爲什麼不認爲我們就是呢?”寧馨繼續反擊道。
胖車主尷尬地笑道:“嘿嘿,哪能呢。他們騎了一輛摩托車,肯定不會來租三輪啊。”
另外一個瘦車主不知道是怕寧馨一生氣不坐他們的車,還是另有目的,他搶着解釋道:“呵呵,別介意啊,金鰲集團的人說了,提供線索和抓住壞人都有大賞啊。所以,我們碰到了像你們這樣的年輕男女來要車,都這麼問一句。如果是的話,剛纔他這麼一問,肯定撒腿就逃,嘿嘿,那我們就正好抓了人去領賞。”
楚天舒不由得多看了這位瘦車主兩眼,感覺他明顯是這夥子車主中明顯最猥瑣,最狡黠的一個。
兩輛三輪車一前一後出了天幕鎮,往新荷市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