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很奇怪地看着溫雅,似乎很難想象,一向冷豔的溫雅,也有溫柔的時候。她是個性子極強的女孩,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開這種口。
就象張一凡第一次見到她,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豔,至今歷歷在目。就算是李辰博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兩個人可以說是朝夕相處,也沒見過她多少熱情奔放的時候。
溫雅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女孩子,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漸漸改變了許多。今天給人的感覺,象是換了個人似的,或許是她心裡頭已經沒有了溫長風去世後的那種壓力。
也許是見張一凡久久沒有回答,溫雅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淡淡地道:“如果沒時間就算了。”於是,她一個人走在晚風裡。
風很大,吹起溫雅衣服的下襬,秀髮也隨風飛舞,孤單的身影,讓這個寒夜裡多了份寂寥。
美女寒夜,英雄寂寥,只應把酒言歡!奈何人間坎坷,路迢迢……
張一凡叫了聲,“等一下!”便加快了幾步,追上溫雅。
溫雅也沒有停,只是放慢了腳步,甩了一下頭髮,讓飄揚的秀髮繼續在晚風中隨風而起。天那麼冷,溫雅的心似乎在突然之間被打破了沉寂。
看到張一凡追上來,她抿了抿嘴,“謝謝你!”
“這麼客氣幹嘛?弄得我們象陌生人似的。”張一凡與她並肩而走,不疾不徐。柳海開着車子,遠遠地跟在兩人後面。
兩個人慢慢地走着,讓張一凡無意中想到了與何蕭蕭的那個夜晚。當初,天那麼冷,何蕭蕭跟自己走在大街上,此情此景與當初何其相似?
想到何蕭蕭,張一凡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好長時間沒有關心這丫頭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正回憶間,溫雅開口了,“我查到了一些線索,父親的死與一個人有關。”
這件事情,也一直在張一凡腦海裡蘊釀,到底是誰纔有這麼大能力,把關押在看守所的溫長風給弄死?溫雅提到這件事,張一凡的心裡突突地一跳。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溫雅在東臨市開律師事務所,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原來她一直沒有放棄對她父親死因的調查。
“你查到什麼了?”
“監獄長是受人指使,但這個人我還沒有查出來。目前只是有些懷疑,並不能肯定。”溫雅淡淡地道,似乎這事與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既然溫雅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想必是缺乏直接證據,否則她應該不至於對自己有所保留。張一凡告訴她,“有什麼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太冒險。”
溫雅點點頭,“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謝謝你的關心。”
兩個人慢慢地朝前走着,風越來越大,溫雅卻渾然無覺,似乎很喜歡這種嚴寒的侵襲。她擡起頭,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苦笑道:“我在這裡沒什麼朋友,除了曉軒就只剩下你了。”
“謝謝你把我當朋友!”張一凡笑笑道。
兩個人就象一個偶遇的老朋友,邊走邊聊。溫雅似乎心事重重,或許是案情明朗之前的是後一絲黑暗。也許她曾經困惑,也許她曾經無奈,但是她依然不屈不饒,堅定自己的腳步。
張一凡理解她的心情,他也在暗追查此事,只是當時所有的線索指向黎國濤的時候,突然中斷。一切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爲此,他懷疑過很多人,但沒有直接的證據,於是,這件事也就暫時放下了。
時間不早了,張一凡讓柳海送她回家,自己便朝政府區家屬大院走去。
這時手機響了,都這個時候了,會是誰呢?張一凡自語道。
拿出手機一看,對這個號碼有些陌生。張一凡平時有兩部手機,一部要秘書秦川那裡,隨身帶的屬於私密電話。
能知道自己私密電話的人並不多,張一凡想了下就接通了。“張市長,我是楊咪,有件事情想讓您定奪一下,正在您樓下等您,我方便上來嗎?”
又是楊咪,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她找自己幹嘛。張一凡應了句,“有事不能明天說嗎?”
楊咪好象有些急,“明天恐怕來不及了,時間上不允許。”
“那你等着,我還有五分鐘到家。”掛了電話,他就琢磨着楊咪這個時候找自己幹嘛來了?聽說楊咪在那個方面挺開放的,不會想色誘自己吧?
張一凡自嘲地笑了下,扯扯衣領走進了政府大院的家屬區裡。
寒風中,楊咪穿着一件羽絨服,雙手籠在袖子裡,正在路燈下來回走着。張一凡走過去,“有什麼事?”
“我有篇稿子,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發了。”楊咪似乎有些怕張一凡,說話的時候,連眼神都不敢正視。
稿子的事應該找他們主編,幹嘛徵求自己的意見呢?張一凡就想到,是不是她又弄了篇什麼報道,關於自己的。
於是他就叫楊咪上樓,進了房間之後,打開空調,不一會兒,屋子裡就暖和了許多。
“張市長,沒請保姆啊?”楊咪進來之後,發現屋子裡空蕩蕩的,連個搞衛生的人都沒有。
“嗯!茶你自己倒,就要那邊。”張一凡指了指門邊飲水機。楊咪本來想說不用了,但是她靈機一動,立刻就跑過去。機子是打開的,呈保溫狀態,楊咪就自作主張地泡了兩杯茶。端過茶杯過來,先遞了一杯給張一凡,“喝茶吧!”
張一凡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她挺有意思的。但對他看楊咪的感覺,怎麼就覺得有些彆扭。可能想到她平時的生活作風不太檢點,心裡老排斥着呢。
男人都是這樣的,允許自己出軌,不允許女人出牆!
牆上的鐘指上十點,張一凡就直接問起了她,“找我什麼事?”
楊咪這纔在他對面坐下,雙腿並得緊緊的,把包放在腿上拉開了。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手稿,交給張一凡過目。
這份稿子正是楊咪在交待所見看到的情景,還配了插圖。遞過去的時候,原以爲張一凡會說什麼,誰知張一凡的臉色突然就陰沉下來。
嘶——張一凡幾下就把稿子給撕了,然後揉成一團,臉色黑得很嚇人。
楊咪頓時就緊張起來,有些不安地看着張一凡。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弄錯了?這只是一篇常規的報道。象這樣的報道,以前在通城的時候也發過,今天他突然發這麼大火,張一凡的突變,令楊咪就有些坐立不安。
張一凡看着她,有些不怎麼客氣地道:“以後不要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這是侵壞人家的隱私權。”
“張市……”楊咪站起來,還想分辯什麼。張一凡指了指門邊,“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發這種報道。”
楊咪只得挺委屈地離開了,她實在想不明白,張一凡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自己在報道上又沒作什麼手腳。這只是一篇從側面反應一個幹部行爲高尚的報道而已。
可她哪裡知道,如果這篇報道發出去,範書記在報紙上看到,有這麼多的鄉親們給他送東西。還有舒亞軍那些人心裡會怎麼想?樹大招風,這樣的報道發出去,雖然張一凡的影響力大增,但是在那些人心裡就會留下陰影,尤其是舒亞軍,以爲這是在給自己造勢。
一個常務副市長太強,很容易威脅到他這個市長。你纔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好乾部嘛,那他們這些人幹什麼的?這種招人妒忌的事,張一凡萬萬不允許再次發生。
剛進市一級不久,根基不沒穩,太高調了未必是件好事。因此張一凡撕了這稿子,杜絕了楊咪在這方面的想法。
當然他也知道,楊咪只不過是想拍拍自己馬屁,或是找個機會感謝一下自己。從她剛纔的舉動,完全可以看出。
正當張一凡鬱悶的時候,溫雅在劉曉軒的住處下車了,等柳海走了之後,她就上了樓,敲開了劉曉軒的門。
劉曉軒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喝着咖啡,聽到門鈴響,她立刻就站起來。從貓眼裡望去,見是溫雅來了,立刻就打開了,“今天怎麼捨得來看我?”
“事務所剛開張不久,這幾個月挺忙的。”溫雅換了鞋子進來,看到劉曉軒那身打扮,很是奇怪。
劉曉軒平時在家裡,也穿得挺整齊的,絕對不象現在那樣,穿一件睡衣就躺在那裡看電視,就象一個被人包養的庸懶女人。
劉曉軒的變化,讓她感到很奇怪。溫雅放下包,一屁股坐在劉曉軒身邊,拉了她一下,“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懶了。”觸手之處,驚訝地發現,劉曉軒居然沒有穿內衣。
太可不思議了!溫雅奇怪地看着她,很懷疑她是不是被人包養了,怎麼變得如此隨意。
劉曉軒坐起來,將杯子放在茶几上。
“怎麼?是不是在想,我被誰包養了?”劉曉軒白了她一眼,伸起了懶腰。“這麼多年,一直爲自己的理想和目標在奮鬥,現在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我倒是真的願意被人包養,至少那樣不用太擔心什麼。可惜,我沒那種命!”
劉曉軒聳聳肩膀,做了個無奈的動作。
溫雅無語了,曾經爲了理想拼博的頑強女生,突然就有了這種思想,看來她真的是太累了,或許,她遇到了某種挫折。
最容易讓一個女人變得消沉的原因,最大的因素可能是感情。她就猜測,“是不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了?”溫雅說着,就進了劉曉軒的臥室裡換衣服。
拉開衣櫃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裡面居然有兩件男人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