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隊長大聲叫好,帶頭鼓掌,還有幾個科室負責人是朱旺財的心腹,只怕朱旺財沒聽見,很誇張地揮動着手臂。
周圍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也隨着拍起了巴掌,場面上倒有幾分喧鬧。只是大多數的醫生護士們在冷眼旁觀,他們看白雲朵和楚天舒的眼神裡頗有幾絲鄙夷和不屑。
“衆所周知,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這不僅是針對病患朋友的,也可以針對我們醫院的員工。一個人犯了錯誤並不可怕,只要認識到了錯誤,用實際行動來改正錯誤,那就還是個好同志嘛。”朱旺財當了幾年副院長,也學會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白雲朵緊緊地靠在楚天舒的身邊,她生怕自己受不了朱旺財的羞辱而站立不穩。
“昨天半夜裡,白雲朵同志主動給我打來電話,要向我彙報思想,這種態度我們是歡迎的。”朱旺財的破鑼嗓子喊得聲嘶力竭。
人羣中一陣騷亂,醫生護士們都在交頭接耳。
“嘖嘖,真想不到,這還是那個白雲朵嗎?”
“平時不是挺硬氣的嗎?還是沒挺住啊。”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我早說過了,和朱院長鬥,沒有好下場的。”
“唉,可惜了……”
白雲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楚天舒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給了她精神上足夠的支撐。
人羣越聚越多,不少不知情的人還在交頭接耳地打聽。
朱旺財得意洋洋地掃視了一下全場,目光所到之處,幾個心腹在含笑點頭,多數的醫生護士門面帶懼色,不敢正視,紛紛低下了頭。
朱旺財之所以昨天晚上沒有答應出來,一方面是他惦記白雲朵日久,光着身子意淫了一番就射了,更重要的一個方面是,院裡一直對他的胡作非爲有不滿的聲音,他要借白雲朵來殺雞給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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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這個效果達到了!
是啊,連平時最不聽話的白雲朵也俯首帖耳了,看以後誰還敢跟朱旺財對着幹!
楚天舒將朱旺財的表演到位了,便牽着白雲朵的手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問:“朱院長,請問您講完了嗎?”
朱旺財撇了撇嘴角,看着楚天舒一陣陰笑:“嘿嘿,我講完了,該你們的了。”
楚天舒作出一副奴顏婢膝地樣子,低聲說:“朱院長,您看這麼多的人,我和白雲朵臉皮都薄,是不是到您辦公室去講?”
你小子不是狂嗎,你也有今天啊?!
朱旺財心裡那個爽啊。
“不行!”朱旺財大聲說:“白雲朵敗壞的是醫院的聲譽,影響的是全體醫護人員的形象,必須當衆向醫護人員認錯,向患者朋友賠禮道歉。至於我和白雲朵之間的個人誤會嘛,嘿嘿,今天晚上就可以找地方單獨說。”
幾個心腹科室負責人夾在人羣中間高聲附和。
不少圍觀的患者和家屬也在大聲喝彩。
是啊,當前醫患矛盾十分突出,一醫院能夠讓影響了醫患關係的醫生向患者當衆賠禮道歉,這種絕不護短的態度,當然令受多了窩囊氣的病患人員拍手稱快,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病人,還對朱旺財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見了這個場面,普通的醫護人員更加的惶恐,以後可不能犯在朱旺財手上,否則的話,這人就丟太大了!
朱旺財趾高氣揚地看着楚天舒和白雲朵,腳尖在地上歡快地打着節拍。
楚天舒湊近了一點,低聲說:“朱院長,我跟你說個人,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把這事兒低調處理了。”
朱旺財心裡有點糾結了。
白雲朵沒什麼勢力,這一點他早就查詢清楚了,否則,他以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挑逗她。可她的這個男朋友似乎有點囂張,萬一他真找到了有分量的人來說情,該不該給他個臺階下呢?
他裝着很感興趣的樣子,低聲說:“你說說看?”
楚天舒笑着說了市衛生局局長的名字。
朱旺財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起來。
靠!我以爲找到什麼了狠角色,原來是想拿衛生局長的名字來虛張聲勢,這他媽的也太可笑了。如果他們真有搬動衛生局長的能量,就不會拖一個月才請他出面,更不會同意白雲朵在大半夜裡主動約自己出來談心。
想到這,朱旺財決定把貓戲老鼠的遊戲玩玩大。
“對不起,別說你們找了衛生局長,就是把市長和市委書記搬來,也必須公開認錯道歉。”朱旺財大聲地說:“我今天就是要公事公辦,讓廣大醫護人員和患者朋友看到我們一醫院改進醫療作風的誠意。”
朱旺財這番不畏權勢的表態,再次贏得了一大片的喝彩。
保安隊長、科室心腹帶頭鼓起掌來。
病患人員自然也非常感動,緊接着拍起了巴掌。
人羣中發出了各式各樣的聲音。
“認錯!”
“道歉!”
“麻痹的,糊弄我們患者玩呢。”
“是不是在作秀啊?”
質疑聲和叫罵聲摻雜在一起,此起披伏,羣情激奮,場面十分的熱鬧煽情。
朱旺財笑得十分的開心,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楚天舒,臉上的疙瘩都像在瘋狂起舞。
“袁炯,康爾泰的袁炯分量夠不夠?”楚天舒不緊不慢地報出了袁炯的名字。
朱旺財臉上的笑僵住了。
楚天舒又接着說:“還有小瓷,你在島國的女朋友。朱院長,這兩人加一塊兒夠不夠分量?”
朱旺財略顯驚慌。
他可以不把衛生局長當回事,可不敢小視了袁炯和小瓷,因爲他與康爾泰之間的貓膩他自己心裡最有數。
這小子怎麼會和他們糾纏在一起呢?他們之間會是什麼關係?
但是,朱旺財很快鎮定了下來。
如果他們真和袁炯拉上了關係,昨晚上就應該會說出來。
或許他們捕風捉影地打聽到了白雲朵捱打與康爾泰公司有關聯,拿袁炯和小瓷來試探,我不能上了他們的當。
朱旺財繼續煽動羣衆:“同志們,他們找了人來說情,希望不要公開處理,請問,大家答不答應啊?”
“不答應!”
“公開認錯道歉。”
爲朱旺財站腳助威的保安隊長和心腹負責人自然要賣力地叫喊,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更是要跟着起鬨。
有幾個站在稍遠一點的醫生護士在低聲議論。
“白雲朵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窩囊的男友啊?”
“是啊,長得還算英俊,就是太沒出息了。”
“看朱旺財笑的,這回白雲朵算是毀了。”
“唉,可惜了一朵鮮花啊。”
保安隊長又指揮手下讓大家安靜。
朱旺財攤開雙手,笑眯眯地對楚天舒和白雲朵說:“你看,不是我不給你們面子。這可是羣衆的呼聲,我也沒辦法啦。”
朱旺財的拙劣表演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圍觀,就連醫院門外的大街上都有人在翹首以盼。
楚天舒冷冷地一笑。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扇了朱旺財一個響亮的耳光。
朱旺財當時就被打蒙了,他右手捂着自己滿是疙瘩的臉,驚恐萬分地看着楚天舒。
在場的人幾乎都驚呆了,他們都在等着楚天舒和白雲朵的認錯道歉,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戲劇化的場面。
譁!短暫的寂靜之後,繼而爆發出一陣喧鬧。
人羣騷動起來。
保安隊長想要往上衝。
楚天舒一把揪住朱旺財的胸口,喝止道:“站住,不許亂動,否則,我擰斷他的脖子。”
這一聲就如同施了定身法,嚇得保安隊長不敢動彈了。
緊跟着,楚天舒大聲地說:“各位,大家是不是認爲我做得太過分了?”
圍觀的人羣中很多人確實有這個想法,不認錯道歉還動手打人,確實太過分了。
楚天舒繼續大聲問道:“但是,我想問問大家,如果你們的女友被一個壞人流氓欺辱,你們會怎麼做?”
在場的少數醫護人員人心裡有數,但絕大多數的圍觀羣衆糊塗了,這些人不明白楚天舒的話是什麼意思,都張大着嘴等着看這場鬧劇會怎樣收場。
楚天舒拉起白雲朵的玉手,高聲說道:“她叫白雲朵,是一醫院的一名醫生,也是我的未婚女友。就是這個卑鄙無恥的朱旺財,多次挑逗調戲不成,竟然勾結外地的醫鬧,以醫患糾紛爲幌子,打了她十幾個耳光。”
白雲朵想到了楚天舒會扇朱旺財的耳光,但沒想到他會當着這樣多人的面,公開承認自己是他的未婚女友,她的心裡涌起一股暖流,臉頰緋紅,又羞又喜。
此刻,她被楚天舒所表現出來的男人氣概所征服,她相信,只要有楚天舒在自己身邊,所有的煩惱和憂傷都會煙消雲散,自己就會被幸福環繞。
人羣中沒有人吵鬧,都在靜靜聽着楚天舒說話。
“大家看看,她是多麼的美麗,又是多麼的柔弱。我問你們,如果你的老婆或女友被人欺負了能不挺身而出嗎?作爲一個男人,我必須爲我的女朋友討回公道!”
楚天舒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情感真摯,讓圍觀的女人們十分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