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事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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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會寧州市有一個遠近聞名的湖,叫做東湖。東湖水波盪漾、遠山如黛,湖邊遊人如織、既有各種土豪大腕的私人會所,又有小資情調的咖啡酒吧,還有很多文青偏愛的青年旅舍,同時,具有歷史傳說意義的各種景點猶如星辰般點綴於湖水兩岸。湖畔出現的,不僅僅是本地遊客,更多的是外地來客,來自世界各地長着黑、白、黃各種膚色、鑲嵌黑、藍、綠、褐各種眼睛的遊客都在湖邊駐足留戀。

所以玩寧州,其實一定意義上說,就是玩東湖。寧州你看的、玩的、吃的、耍的、睡的、賭的甚至吸的,在東湖附近都有,只要你有人民幣,當然美元也行。朱懷遇說要解解悶、消消氣、談談話,樑健知道,肯定會到東湖。

對於東湖,樑健並不是不熟悉,國家重點大學江中大學,就在寧州市。樑健曾在寧州大學讀了四年纔回到了鏡州。大學期間,有聊無聊都會常到湖邊遊玩,把免費景點基本都逛遍了。原以爲,對於東湖很是瞭解了。

可後來才發現,東湖遠不止口袋裡沒幾個銅板的大學生樑健所理解的東湖,不同階層的人、富人和窮人的東湖,是完全不同的東湖。大學時候的樑健看東湖,彷彿只看到了一棟城堡的外觀,而只有當你有了權有了勢,獲得了通行證,纔可能走入城堡之中,瞭解其中的金碧輝煌、美味佳餚、閒適得意,甚或是陰謀詭計、腥風血雨。

東湖大着呢,東湖深着呢。如此,樑健每次來到東湖邊,都有種東湖不屬於自己的感覺,同時又生出一種進一步瞭解東湖的衝動。

車子停在湖邊一處高檔賓館前面,與賓館相傍的,是一家咖啡館。賓館的服務員指揮他們停車,他們先下了車。

樑健想起後備箱中的行李包。包中藏着他從四川帶回的重要資料。樑健對朱懷遇說:“去喝點咖啡沒問題,就是我的行李包在車後備箱,你要讓小施師傅幫我看好。裡面的東西胡書記很重視。”

這東西,豈止是胡書記很重視,肯定是連宏市長都很關注。但縣官不如現管,對朱懷遇說宏市長,肯定還沒有說胡小英重視來得管用。

朱懷遇爲人本就粗中有細,他意識到樑健話中的份量,心想:難道是樑健給胡書記帶來的貴重禮物?於是說:“我知道了。”他駕駛員小施說:“你幫助把樑部長在後備箱中的行李包,拿到賓館房間裡去,你可以在房間裡休息一下,但視線一刻也不能離開這個行李包。”

樑健問:“你在這裡開了房間?”朱懷遇說:“當然,都來了寧州,當然要睡一晚嘍!”樑健說:“在這家賓館?”朱懷遇說:“是啊?怎麼了?”樑健說:“這酒店不便宜吧?”朱懷遇說:“你放心,不用你出錢,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樑健笑笑說:“沒想到,做了鎮長之後,你越來越會做人了。”朱懷遇笑說:“這算得了什麼,待會你會發現我更加會做人的地方呢!”

走進咖啡館,樑健一下就感覺到了,寧州的咖啡館真的比鏡州的咖啡館高端、大氣,上檔次。從吧檯到座位、從裝潢到杯碟,當然關鍵還是喝咖啡的人。在寧州咖啡館除了簡約咖啡等一兩家還有些小資情調,其他基本已經淪爲一些暴發戶、工程承包商甚至社會混混話事、消磨時間的地方。在這個夏季,有些小老闆就光着膀子,在咖啡館裡談事情,有些將褲管捲起,躺在沙發上睡覺。樑健去過兩次之後,對鏡州的咖啡館很不感冒。

而東湖邊的這家咖啡館,顯然就要高檔多了。咖啡館中央,有一位外國歌手,正在獻歌,聲音低緩、悠然,很有些法國藍調歌手瓊斯的範兒。坐在那裡喝咖啡的男女,基本上都身穿正裝,不是社會成功人士,應該就是中產階層,儘管中國人喝咖啡總有種不自然的矯揉,但比鏡州不知好了幾倍。

一位身穿綠色套裙工作服的女服務員問他們有無訂座。朱懷遇朝她一笑說:“我們已經有人在了,在七號座。”

女服務員抱以微笑說:“這邊請。”帶着他們從一排小咖啡桌前往裡走去,一塊低矮的小木牆,隔開了一小塊天地,一大面落地窗,使得坐在裡面的人,可以直接看到窗外的街景,又擋住了城市的喧囂,鬧中取靜。

就在這個小隔間裡,坐着一個女人。樑健一看到這女人的背影,心裡就是一震。她看起來挺閒適,靠在沙發裡,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着街景。樑健暗道:怎麼可能?

似乎意識到有人進來,女人轉過頭來。

的確是胡小英。樑健心裡一下子,就打了好幾個問號,怎麼是胡小英?朱懷遇怎麼跟胡小英在一起?胡小英爲什麼會在寧州呢?今天還特意在咖啡館裡等他,難道有什麼用意?

這一連串的問號,僅僅是在一念之間。樑健笑着尊敬地稱呼道:“胡書記,你好!”

胡小英看到樑健進來,笑着站起來說:“我們的欽差大臣回來了!”胡小英指的是樑健被市委組織部借調去考察幹部的事情。

樑健說:“哪裡稱得上是欽差啊!”胡小英說:“正兒八經的欽差啊!快坐下吧。朱鎮長,你也坐下來吧!”兩人坐下,胡小英問:“一路上都還好?”樑健說:“還好!”

胡小英說:“你有沒猜到我在這裡等你?”樑健說:“怎麼能猜到啊?先前老朱說,讓我見一個我怎麼都猜不到的人,我是真的沒猜到啊!”胡小英笑了,說:“那你原本猜的是誰?”樑健看一眼胡小英溫暖的笑容,說:“老朱說我猜不到,我就乾脆沒猜!”

三個人都笑了!

咖啡上來了。樑健原本還想好好品嚐一下咖啡的味道,但如今跟胡小英一起,喝咖啡的意義也變了,品的不再是咖啡本身,而是胡小英跟他們喝咖啡的意味!

胡小英說:“我正在省裡開會,朱鎮長說你回來了,要來接你。我想,正好一起喝個咖啡,我也想知道你這次去四川,有什麼收穫沒有?”

樑健奇怪,朱懷遇要到寧州機場接自己,胡小英怎麼會知道,難道朱懷遇已經如此積極主動向書記靠攏,任何行蹤都向書記彙報了?

這方面的蹊蹺,樑健沒有具體問,如果胡小英或朱懷遇想讓他知道,那就肯定會告訴他。如果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還是不問爲好!樑健轉而說起了考察的情況:“這次考察,到了災區,震動還是蠻大的,那邊經濟社會的發達程度,和我們這裡差距的確挺大的,但災區人民也很有鬥志,並沒有因爲這次災難而失去希望,積極的投入到了重建工作中去。我們市裡的援建指揮長,在天羅鄉也完成了許多工程的建設,整體上也受到了災區人民的歡迎。”

樑健大體上,就如彙報工作一樣說了下。他不知道胡小英要他說什麼,說到什麼程度,另外朱懷遇也在場,關於考察的具體情況,似乎也不方便說,除非胡小英讓他說。

果然,胡小英還是對考察情況感興趣,問道:“這次考察出來,情況怎麼樣?”樑健說:“到目前爲止,還是挺好的。”胡小英眼中閃過敏銳的光:“爲什麼說到目前爲止?”樑健說:“直到考察組離開天羅去成都,我們在考察中都沒有掌握任何不良反映和情況。”

胡小英伸出手,端起身前的咖啡杯。胡小英的手圓潤光澤,就如溫玉般柔和。樑健雖然不止一次見過她這保養得宜的手,卻仍然很驚訝。都說,手是最容易泄露一個女人年紀的部分。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年齡,一雙手還能保持得這樣如珠如玉,實在不容易。手和腳都是身體的末梢,末梢是最容易衰老,也最難保養的地方。胡小英的手如此潤澤,說明她身體狀況良好,還煥發着有如年輕女人一般的魅力。

胡小英抿了口咖啡,看着樑健:“你這話說得有趣,離開天羅的時候沒有反映,難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樑健看了眼身邊的朱懷遇,心裡很納悶,胡小英爲什麼要在朱懷遇面前談這些?是充分地信任他嗎?

樑健和朱懷遇是好友,他對朱懷遇是放心的,但奇怪的是,胡小英對朱懷遇的信任感提升如此之快,讓樑健很覺意外。朱懷遇笑着回看一眼樑健,似乎很爲書記對他的信任感到得意。

胡小英注意到了樑健的目光,對樑健的謹慎她是非常滿意的,笑容溫煦地說:“樑健,有一個想法,先給你說一下。區委辦主任陳政,一直從前任區委書記幹到現在,也算功德圓滿,也該挪挪位置了!”

樑健看着胡小英,心裡滑過一個想法:將陳政挪挪位置,是要讓朱懷遇當區委辦主任?樑健快速地看了朱懷遇一眼,朱懷遇還是那副春風得意的笑臉,樑健猜到這事十有**是真的了。果然,胡小英說道:“我想讓朱鎮長到區委辦來,擔任區委辦主任。你看如何?”

胡小英竟然徵求他的意見,樑健有些受寵若驚,很快答覆:“好啊,我覺得朱懷遇同志完全能夠勝任。”

胡小英略有些躊躇,說:“唯一的問題是,朱鎮長剛到溪鎮不久,這時候要把他調來區委辦,某些人恐怕會有些想法!”

樑健說:“這是區委工作的需要嘛!放眼整個長湖區,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區委工作更重要?這一點,大家肯定還是可以理解的。”

胡小英微微點了點頭,顯然是對樑健的回答很滿意。她說:“這事,我先跟你通個氣,具體的情況,我還會跟庸良部長再說。”樑健說了聲好,胡小英又說:“好了,你接着說關於考察的事吧!”胡小英這樣說,等於是把朱懷遇當作了自己人。

樑健點了點頭,說:“在天羅考察的兩天,考察組並未發現被考察對象什麼突出問題,至少沒有掌握有力的證據。昨天我們完成任務離開了天羅鄉,卻在成都陰差陽錯地發現了天羅鄉黨委政府和指揮部指揮長翟興業在某些方面存在比較突出的問題,最重要的是,還拿到了有力的證據材料。”

胡小英一聽,目光敏銳,問道:“拿到了證據材料?”樑健點點頭:“沒錯,有一部分材料。”胡小英難以置信:“證據材料在你手裡?”樑健肯定地點頭:“是。”

胡小英的:“今天我給幹部二處熊處長打過電話,問過你們考察的情況。她表現的不是太樂觀,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發現。是她不願意告訴我實情,還是你掌握的情況跟她不一樣?”樑健說:“恩,我掌握了一些其他的情況,她暫時還不知道。”胡小英有些疑惑:“熊處長不知道的情況?”

雖然和熊葉麗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樑健卻看出她性格直爽,黑白分明,有些藏不住事情。如果告訴了她,說不定會在不經意間露了痕跡,給身在他鄉的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出於這方面的考慮,樑健才忍住了沒有將那些具有爆炸作用的證據告訴熊葉麗。不過,在胡小英面前,他卻不能說的太直白,畢竟熊葉麗和胡小英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背後議論人,總是不太光明的事,也不符合樑健一貫的風格。樑健只說:“我所掌握的情況,不是通過正規渠道取得,算是機遇巧合吧,無意中遇上的,而且真僞難辨,所以我還沒有告訴熊處長,想先請胡書記過目一下!”

樑健的這句話有些小小的拍馬屁,但胡小英聽了頗爲受用,畢竟這說明自己在樑健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她微微地點了點頭,說:“嗯,作爲考察組成員,謹慎一點也是要的,從法律意義上來說,證據這東西,是有明確的規定的,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都可以作爲證據的。”樑健表情認真,符合道:“是的,我就是出於這方面考慮。”

胡小英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問:“那麼,你所說的證據在哪裡?”樑健說:“在我的行李包裡。”胡小英說:“行李包在哪裡?”樑健轉過頭看朱懷遇:“我讓朱鎮長的秘書幫我保管了。”胡小英轉頭看朱懷遇。

朱懷遇這才明白樑健爲何如此重視行李包,原來裡面放的是一些機密材料,他原本還以爲裡面是樑健給領導所帶的禮物呢!朱懷遇說:“我讓駕駛員專門開了房間,守護那個行李包呢!”胡小英說:“那好,我們這就去看看。”

樑健他們的咖啡纔上來,只喝了一兩口,而且周圍環境不錯,樑健一時有些貪戀,便說:“我們還是先把咖啡喝了吧,也不差這幾分鐘了。”

胡小英本已打算起身,聽樑健這樣說,身體往沙發裡陷了陷,選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表情輕鬆地說:“好啊,我們本就是奔着咖啡而來的,說到正事,竟然把這初衷給忘記了。”說着,端起咖啡杯,笑容溫和彷彿披了淡淡光華,說道:“我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吧,算是爲你遠道而來接風洗塵!”

樑健笑道:“胡書記,您也太爲長湖區省錢了,一杯咖啡就想把我打發了!”胡小英看着樑健笑:“想要有更高標準的接待,以後找朱懷遇,我雖然是區委書記,但不管錢,只能請你喝咖啡了。朱懷遇以後是區委辦主任,相當於秘書長,吃飯、喝酒這樣的事找他。”

胡小英這麼說,等於是向樑健承諾,以後有什麼消費可以直接到區委報賬。樑健並不是一個喜歡揮霍的人,特別是在公款方面,所以,他從胡小英那番話中聽到的,不是報銷的承諾,而是一種親密的信任。也許胡小英也正是深知樑健的爲人,在公務消費方面會很謹慎,甚至不會去報銷一筆款項,所以才如此說的,這不是信任是什麼呢!

從胡小英的話中,朱懷遇卻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信任:那就是他朱懷遇作爲長湖區區委辦主任的事已經是鐵板釘釘錯不了了,心下開心,便說:“胡書記這麼說了,以後樑部長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樑健說:“我肯定不會客氣的。”

胡小英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那麼,現在我們還是去賓館看看吧。”儘管窗外景色怡人,與樑健和朱懷遇的談話也輕鬆愉快,但她實在還是惦記着那些除了樑健之外無人知曉的秘密。她想看看,到底是些怎樣的證據。

朱懷遇的駕駛員小施挺有責任心,朱懷遇那樣交代,他便真的一直在賓館房間守着樑健的行李包,一刻也沒離開。胡小英三人走進房間,小施的身體便如安了彈簧一般從牀沿上彈起來,恭恭敬敬地叫着他們的職務。朱懷遇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先出去逛逛,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也可以。”小施爲領導開車的時間也久了,見多了世面,對於領導的吩咐,聞絃歌而知雅意,知道領導們有事,忙答應着出去了。

樑健打開行李包上的電子鎖,從衣物中取出那些資料,交給了胡小英。

胡小英在窗邊的沙發椅裡坐下來,認認真真看起來。朱懷遇看胡小英看的專注,便用開水壺燒了一壺開水,找了櫃子裡的茶葉沏了茶,端到胡小英身旁的茶几上。樑健見朱懷遇提前進入區委辦主任的角色了,詭異地笑着點了下頭。

胡小英看完材料,擡起頭來,毫不掩飾滿臉的喜悅之色,說道:“樑健,這次你做得很好。我先代表宏市長謝謝你!”樑健也說了一句客套的官話:“這是應該的,領導把我派去考察,就是對我的信任,我本來就應該好好幹。”

胡小英的目光快速地看了朱懷遇一眼,端起了那杯新沏的綠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說:“這件事耽擱不得。宏市長先前已經通過某個人向熊處長了解了考察情況,熊處長的回答是,並沒有實質性的收穫,宏市長很失望。當時,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也並不報很大希望。我說,我再問問樑健吧!沒想到,你手裡還真掌握了一些有力的資料。這些東西,一定會讓宏市長很高興的。”

如果宏市長高興,對於胡小英和樑健本人都會很有好處。樑健說:“能爲宏市長分憂解難,我也很高興。”

胡小英的目光在樑健臉上轉個圈,低頭吹着茶杯裡浮沉不定的茶葉,笑着說:“這事你辦的不錯。只是,我也擔心,哪天宏市長看中了你,把你挖去,你就不能爲長湖區服務了。”

胡小英的這句話可謂一個重磅炸彈。樑健和朱懷遇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一眼,如果能做宏敘市長的秘書當然是好事,領導秘書可以說是最快捷的升官之路。只是,這件事有些太突然了,既沒有關於宏市長要選秘書的傳言,而且看胡小英的表情,似乎也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只是,作爲區委書記,她的玩笑應該也是摻雜着真相的吧,只不知這玩笑離真相之間到底又多遠。

胡小英瞟一眼樑健,看他表情鄭重,又說:“不過,到目前爲止,宏市長並沒有表示過這樣的意思,我不過是擔心而已。”

樑健聽胡小英這樣說,心下一鬆,隱隱的也有一絲失落,如淡淡的水汽,慢慢地洇上來,有絲微微的涼意,表情卻始終是平靜自如的。說道:“胡書記,你不用擔心,我對長湖區的感情,永遠是最親的。”

胡小英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說:“這事以後再說。事不宜遲,我得趕緊去宏市長那裡一趟,把這些材料交給他。”

樑健驚訝地問:“胡書記,這麼晚了,你還要趕回鏡州去?”

胡小英起身往外走,說道:“不回去,宏市長也在寧州開會,我們在同一個賓館。”樑健心想,領導幹部總有那麼多會議要開,有些領導幹部從偏遠市縣趕到省城開個會,來回就得十來個小時,開個會卻纔一兩個小時,卻又不得不來。因爲開會是黨委政府貫徹落實上級精神的主要手段,樑健還聽某位基層領導幹部說過,開會是我們黨工作的一**寶。樑健雖然對這位領導很不感冒,但他的這句話他卻記得很牢,不可不說很精闢。

正因爲會議多了,那些領導幹部,什麼時候是真開會,什麼時候是假開會,也實在搞不清楚。反正不在單位,一個最好的託詞就是開會,會議那麼多,誰搞得清楚。至於這次胡小英和宏敘是否真在寧州市開會,樑健無法揣度,也不想揣度,領導的事情,不該問的一句都不該多問,不該關心的還是避開一些好。

胡小英正要拿着材料走,樑健忽然說:“胡書記,等一等,這份材料至關重要,而且只有這一份,我想還是再複印一份爲好,我保存一份,以免出現遺失!”胡小英聽樑健說得有理,就說:“還是你想的周到。懷遇,你拿去複印一下。”

朱懷遇拿着材料出去複印,這件事他沒有交給別人去做,而是來到了賓館的複印機上,一張一張自己過手。裝訂好,纔回到了房間,交給了胡小英。

胡小英說:“晚上你們就住這裡吧。懷遇,樑健從四川回來,風塵僕僕,剛纔我們請他喝了一杯咖啡,但接風洗塵這個環節還是不能少。你看看,也可以出去玩玩,吃點喝點玩點都沒問題。”

朱懷遇如接聖旨:“明白了,我肯定照顧好樑部長。”

胡小英離去了,樑健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證據材料已經交給了胡小英,如果真要對翟興業開刀,有了這份材料,已經足夠,如果不想,那也不是他樑健該關心的事情。此次四川之行,他無非是去完成胡小英交代的一個任務,如今任務完成,他頓感輕鬆。

朱懷遇說:“要恭喜你啊!”樑健說:“恭喜什麼?”朱懷遇說:“剛纔胡書記不是說,你有可能去給宏市長當秘書嗎?”樑健笑道:“你沒聽到,那不過是一種假設而已嗎?更何況當市長秘書,哪有那麼好當啊!倒是你,馬上要當區委辦主任了,這一聲恭喜,我雖然作爲好朋友,卻也不能省了!”

朱懷遇說:“我不介意你來恭喜我啊。要不這樣,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瘋一下!”樑健知道朱懷遇這人就是喜歡玩,工作還算認真,但玩起來更加認真。樑健從四川一路過來,飛機、汽車的也算一路顛簸,再加上爲了行李中的那些證據材料,既要忍住不告訴熊葉麗,又要提防着楊小波他們,時時刻刻提着心,現在任務完成,心放下了,疲勞也一下子發出來,而且,時間也確實有些晚了,便說:“還是算了,今天太累玩不動!”

朱懷遇說:“累有累的玩法,這樣吧,我們也不跑出去了,賓館裡有足浴和按摩,我們去做個足療,讓人給你捶捶背,肯定能替你消除疲勞。”聽到足療,樑健就想起了清池會所的清澈如水般的菲菲,自從認識菲菲以後,樑健很少去其他地方了,一時也提不起興趣,說:“還是算了吧。”

朱懷遇說:“不行,好不容兩個人到了寧州,難道就這麼睡了?豈不是大大辜負了寧州的良辰美景?”

樑健挨不過朱懷遇的軟磨硬泡,心下知道,按朱懷遇的性子,沒有任何節目,他肯定不死心,便說:“要不,你去搞一瓶紅酒來,我們在酒店裡喝點紅酒,對睡眠也有好處。”

見樑健不想要別的娛樂,朱懷遇也沒辦法,只好答應在酒店喝紅酒。他打電話給駕駛員小施去置辦紅酒和吃的東西。小施先前雖然得了領導的吩咐可以出去逛逛,但想到領導萬一要用車或者有其他什麼吩咐,便也不敢走遠,只在賓館周邊四處走走,此時接到朱懷遇的電話,便開了車直奔附近的酒莊,買了兩瓶高檔法國紅酒,又在超市買了些水果和吃食。

這一次,朱懷遇把小施留了下來。三個男人在賓館房間裡聊天,看電視,喝紅酒。兩瓶紅酒喝完,已經接近午夜,朱懷遇卻仍然意猶未盡,樑健只好把他趕出了房間。

朱懷遇走後,樑健痛痛快快地衝了個熱水澡,熱水衝在身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天晚上溼漉漉地站在板房門口的曾倩,清水出芙蓉一般,帶着一陣溼氣走進他的屋子。他還記起那一晚,她擱在他肚子上的那一段白的有些晃眼的手臂。此時,她已經離開天羅了吧?但願她從此幸福!胡思亂想了一陣,擦乾了身體,躺在鬆軟的牀上看了一會電子書,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樑健坐朱懷遇的車回鏡州市。車子下高速的時候,看着熟悉的景緻,想起天羅清澈得有些刺眼的藍天和成都緩慢的生活節奏,樑健突然生出了一種陌生感,不禁自嘲地笑笑。

樑健沒有去單位,而是回到家裡,把行李都整理了。那份關於翟興業的證據複印件,他鎖進了抽屜裡。這時,樑健忽然有一絲不安,因爲是租房,房東雖然說是換了鎖的,但到底房東有沒留下鑰匙鬼才知道。

想了想,樑健還是把那份複印件重新取了出來,放進了公文包,又打電話給駕駛員周強強,讓他接自己去部裡。上了周強強的車,樑健給了他幾包煙,這是考察中收羅的香菸,這些煙不拿也不行,既然拿來了總要處理掉。周強強連說了幾聲謝謝。

回到部裡,看着熟悉的辦公室,熟悉的臉,樑健卻怎麼都有一種陌生疏離的感覺,怎麼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也許是在四川的這幾天,把心給放野了。

辦公室李菊好像跟着朱庸良出去了,方羽見到他的門打開,就來看他,雀躍地說:“你終於回來了?”樑健問:“這兩天部裡有什麼事情嗎?”方羽說:“老樣子,就是忙忙碌碌。”樑健心想,沒有發生什麼就好。樑健取出一個可愛的小掛飾,遞給方羽,這是他在機場的時候挑選的。方羽接了過去,跟小孩子一樣開心,說了聲“謝了”,幾乎是蹦跳着離開了。看着她歡悅的背影,樑健心裡慢慢升起一絲暖意,挺熨貼的,那種怪異的陌生感便淡了。

樑健剛落坐不久,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表妹蔡芬芬的電話,樑健猶豫一下,還是接了起來。蔡芬芬的聲音挺歡快的:“表哥,你已經回鏡州了?”樑健真是驚訝蔡芬芬的消息之靈通,也不隱瞞:“是啊,剛回來。”蔡芬芬說:“晚上一起吃晚飯吧?”樑健說:“剛回來,想休息休息,吃飯就算了。”蔡芬芬在電話那端頓了一下,說:“那我現在就來你這裡,有東西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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