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之所以強壓火樹大廈,並不是爲了什麼下馬區的形象,而是他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是某種不安的心理作崇。
因爲下馬區連續讓兩名高官下馬,白墨就始終覺得下馬區的名字不太吉利,再加上他曾經有過無法解釋的經歷,就漸漸在心中對下馬區三個字有了某種心理暗示,總覺得說得多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下馬!
官場中人和購買彩票的人有時有一樣的患得患失的心理,總覺得有時候工作順利或不順利了,就和某件事情有關。白墨最近諸事不順,拍傅東來的馬屁結果拍到了馬蹄子上,被踢了一腳,現在感覺臉上還火辣辣地疼。在下馬區又處處受王者風牽制,感覺束手束腳很是彆扭。前天教育局局長鄭冠羣前來向他哭訴,說是教育局經費短缺,許多職工連打醬油的錢都沒有了。
沒錯,下馬區教育局長確實和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鄭冠羣同名同姓,不過兩人的級別卻差了太多,而且兩人的長相也差別巨大。如果說鄭部長還算相貌堂堂的話,鄭局長就長得有點寒磣了,不但小鼻子小小眼睛,下巴上還長了一顆痣,痣上還有一撮毛,讓人看了大倒胃口。
不過鄭局長對白墨倒是忠心,白墨也就只好接受他的猥瑣形象。異用其忠,不用其貌了。儘管白墨心裡也清楚教育局也是富得流油的單位,隨便弄兩個亂收費項目,就能從中小學生身上刮下一層皮,教育局的職工會沒錢打醬油?傳了出去連鬼都不相信,但他早就聽聞了施長樂向王者風靠攏的傳聞,就有心試試他一把手的權威對施長樂有沒有壓力。
他就親自打電話給施長樂,要求財政局儘快解決教育局的經費問題。
施長樂嘴上答應得挺快,一口一個領導叫得親切,滿口說一定照辦。結果幾天後鄭冠羣又來哭訴是財政局不但沒有給他們撥一個子,還列舉了一大堆困難,說是財政局現在別說醬油,連自來水都快用不起了,最後還好說歹說送了他一袋醬油,說是一點心意,把鄭冠羣氣得七竅生煙。
其實鄭冠羣還有一件生氣的事情沒臉說,就是他到財政局要錢的時候,不巧遇到了傅先先。鄭冠羣雖然長得猥瑣,卻又一向自認瀟灑,對美女有足夠的殺傷力。一見傅先先就驚爲天人,忙上前套近乎,意圖一近芳澤。傅先先什麼人,傅井井當即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一句:“別人都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們肯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三條腿的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沒錢買鏡子,我送你一個!”
傅先先擺明了是諷刺鄭冠羣鄭大局長是天上少見地下少有的三條腿的癩蛤蟆活寶。
鄭冠羣差點沒氣得暴跳如雷。
白墨聽了施長樂的態度勃然大怒,立刻打電話將施長樂大罵一頓,限令他三天之內解決教育局的經費問題,否則拿他是問。不想第二天鄭冠羣就打來電話,說是施長樂親自騎車到了教育局送上了1萬元經費,還鄭重交待不要告訴白書記,因爲財政局實在缺錢,他平常連汽油都燒不起,現在的1萬元,還是財政局動職工捐款支援兄弟單位的.”
鄭冠羣最後請求白墨不要再給施長樂施加壓力了,否則不一定施長樂會再做出什麼讓人無話可說的事情。
白墨氣得哭笑不得,施長樂此舉明顯是臊他的臉,告訴他書記的話不能不聽,財政局爲了支援教育事業,自己出錢出力,連車都開不起了,還要騎自行車給教育局送錢,真是深情厚意。
真是狗屁倒竈!白墨暗罵施長樂半天,卻拿施長樂沒有辦法。施長樂太油滑了,也太惡搞了,就象一個刺蝟一樣,刺人,但下不了手。如果他再逼他,他萬一弄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施長樂不嫌丟人。只當演戲,他還無地自容沒面見人!
白墨就覺得十分憋悶,卻又無處泄,正好站在窗前向南眺望一南邊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他經常站在窗前,沐浴陽光,遙望南方。就覺得和市委近在咫尺,和市委近在咫尺,就是覺得和上級保持一致,就是沒有斷絕上升之路。
白墨突然就現,原來不覺得河對岸的火樹大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今天才覺火樹大廈已經蓋到了七八層,不用多久,到了十層以上。就會將他的目光隔斷,將他和心目的市委的權力□□之地,硬生生隔絕開來!
而且他也知道,火樹大廈是的層的高樓,想想看,80層的高樓矗立在河對岸,不但隔斷了和市委之間的視線,還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區委大樓的姿態,白墨就感覺心中被堵住了什麼東西,十分不舒服。就認爲火樹大廈建成之後,會對區委的風水造成破壞,會讓他的仕途之路受阻!
自白墨就有一種預感,認爲就是火樹大廈影響了他的情緒和事業,才導致他最近諸事不順,他就覺的有必要阻止火樹大廈建成的層高樓,否則說不定會完全阻礙他的上升之路。
人都怕有理暗示,白墨自己給自己心理暗示,就越加認定火樹大廈的存在妨礙了區委的風水,阻擋了他嚮往市委的目光,阻撓了他順利上升的道路,就必須壓一壓。
因爲80層的火樹大廈真要建成的話,就如同一根通天柱一樣,氣勢太盛了,絕對會對區委的風水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白墨當即找來金樹集團的老總陳錦明談話,讓他修改圖紙,變更進度,降低高度,爲了下馬區的大局,做出小我的犧牲。
陳錦明似乎並沒有太強烈的反對,只說回去研究研究。
白墨就認定陳錦明妥協了小就又立方召回王者風,想獲取王者風的支持。而且還自認微言大義地給王者風講道理,擺大局,不想王者風直接一口回絕,就讓他心中惱火,更堅定了要逼金樹集團就範的決心。不信他一個區委書記,在自己的地盤之上,還不能讓一家民營企業低頭?
白墨卻不清楚,王者風回到辦公室之後,還沒坐穩,陳天宇就敲門進來,一臉怒氣地說道:“王區長,白書記過分了,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讓火樹大廈變更設計,簡直是無理取鬧!”什麼素質!”
陳天宇情急之下,差點當着王者風的再罵出髒話。
王者風理解陳天宇的心思,作爲常務副區長,陳天宇的工作還算盡職。也一心爲下馬區着想,對白墨的所作所爲當然竭力反對。
王者風示意陳天宇坐下:“陳錦明和你接觸了?”
陳天宇點點頭:“領導,您得頂住壓力,不能讓火樹大廈停工妥協。否則會傷了民營集團的心,也讓外界看扁了我們區委區政府。”
王者風卻一點也不着急,輕輕搖頭說道:“不急,先不急,因爲白書記行事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站在一個道德或是大局的至高點上下結論,給別人無可辯駁的理由。儘管說來白書記的藉口很充分,但我相信所謂給下馬區抹黑的論調不過是一個幌子,只要我們能現他的真實的想法,就能找到突破口。”
王者風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火樹大廈事件,幾天後就成了一件大事的導火索,引了一系列的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