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回頭望望雲飛揚,心裡有些感動,想想一會要去單老的墓地看看,便點點頭說道:“行,那一會跟我出去一趟。”
上了二樓,蕭何吏並沒轉彎去項目科,而是直接上了三樓,他想去問問任永書,爲什麼說沒有收到他的辭職報告。
路過副局長辦公室的時候,蕭何吏見門開着,便停了下來。
段文勝正在收拾物品,桌上一片狼藉,一擡頭看到了蕭何吏,臉上浮起了一絲複雜的表情,輕輕舉起手伸出大拇指衝蕭何吏晃了晃,便又低頭繼續收拾起來。
“文勝,這是幹嘛啊?”蕭何吏沒有進屋,倚在門框上問道。
“呵呵,發配。”段文勝直起腰,臉上依然掛着他那特有的淡淡優雅的笑容。
蕭何吏點了點頭,誠懇地說道:“好自爲之吧。”
“呵呵,何吏,謝謝提醒,我會記住的。”段文勝微微笑了笑,又低頭繼續收拾起來。
蕭何吏轉身來到局長辦公室,屋裡也是一片雜亂,與段文勝不同,任永書面色死灰,頹然地坐在桌前,兩眼無神地望着屋裡的一切。
不知怎的,蕭何吏的心突然一緊,想好的質問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上前走了兩步,低聲叫了一聲:“任局長。”
任永書一擡頭,見是蕭何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那笑容裡卻全是淒涼與歉意:“何吏,來了。”
“您這是?”蕭何吏小心地問道。
“剛纔區裡的處理決定下來了,在局裡做了通報,因爲知道你最近受苦了,所以張區長便沒有讓給你打電話。”任永書慘然地笑笑,隨手拿起一份文件遞給了蕭何吏。
這麼快?!!蕭何吏心裡一驚,趕緊接過了那份關於對任永書等同志的處理決定。
任永書嘆了口氣,站起身開始整理起桌上的物品。
蕭何吏拿着文件看着,臉色越來越蒼白,文件大意是鑑於農林局項目管理工作混亂,存在嚴重違規操作的行爲,並在人民羣衆間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特決定對與項目工作有關的任永書等人處理如下:任永書受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免去區農林局局長職務,段文勝受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免去區農林局副局長職務,免去蕭何吏項目科職務(保留級別)。並撤銷區農林局項目科編制,項目歸口管理,
看到最後一條,蕭何吏的頭嗡地一聲,怎麼連自己也處理了?
任永書直起身子,看着蕭何吏,目光中淨是歉意和憐憫:“何吏,對不起了,不過這不是處理你,而是項目科被撤了,所以……”
蕭何吏拿文件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嘴脣哆嗦着,半響沒說出話來。
“我真是害人害己啊!”任永書長長嘆了口氣,把文件從蕭何吏的手裡拿過來:“何吏,認命吧。”
“不!”蕭何吏緩緩地搖搖頭,大聲說道:“我不理解!”
任永書拍了拍蕭何吏的肩膀,
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樣處理是對事不對人,對大家都好,有可能保留住級別,只是,對你,好像不公平了點!”
不公平了“點”?蕭何吏大聲地冷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衝去。
* * *
車在高架橋上飛馳着,直奔萬佛山而去。
早上還明媚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陰霾起來,並漸漸飄起了小雨。
蕭何吏的心早已經平靜了下來,他又掏出那兩封信看了一遍,人生如此虛幻,又何苦爭這些是是非非。
摸出手機給喬小紅髮了條短信:“單老已回東州,請告知你父!”發完把手機向後一扔,心想我告訴你了,算沒有食言,但如果問我單老在哪,我是不會說的!
果然,不一會手機便在後排座位上響了起來,雲飛揚看了看蕭何吏,蕭何吏把頭扭向了窗外:“不管他!”
手機很有韌性地一遍遍響着,直到車停在了單老的墓地附近,還在響個不停。
蕭何吏下了車,打開後門取出帶來的花圈,剛要關門,看了一眼還在響着的手機,猶豫了一下,伸手拿了起來,一看,卻是喬素影打來的。
“何吏,你的事情我剛知道,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喬素影着急地責備道。
“呵呵,小影啊,沒什麼,能同歸於盡也是好的!”蕭何吏平靜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拿起花圈在微雨中向着單老的墓地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