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12.1火災案的具體彙報陳京指派了政府負責,這個工作由徐兵親自抓。
整理好彙報材料,徐兵到省城先後拜訪了幾個省重要領導,省安監局領導,把這次火災事故的傷亡情況,財產損失情況,相關責任人的處理情況,還有善後情況等等向領導們做了詳細的彙報。
最後省安監局將這次事件定性爲特大事故,分管安全生產的副市長張楊撤職處理,全勝紡織廠主要領導追究刑事責任,由檢察院提出上訴。
而關於案子更深層次可能存在的原因,省領導指示要認真調查,弄清情況,嚴肅處理。
對這次火災背後可能隱藏的社會問題,省裡指示要儘快找到原因,要做好方方面面的預防工作,絕對不能夠讓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在省城忙活了一天,下午徐兵再一次到副書記呂軍年的辦公室。
呂軍年剛剛從外面調研回來,看到徐兵,他道:“徐兵,你們真的能認定12.1事件是下崗職工在走極端,他們故意縱火嗎?”
徐兵眼神閃爍,沉吟了一下,道:“這件事很明顯是故意縱火。目前我們認定,能夠有作案動機的只有那幫下崗職工,因爲在事發之前,接二連三,他們活動鬧了幾次大事。
我親自處理的就有兩次,當時有數百名職工衝擊廠房,甚至一度佔領了廠區的辦公樓。
縱觀這些情況看,下崗職工走極端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呂軍年皺眉不語,過了一會兒,他道:“你們陳書記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徐兵臉色變了變,輕輕的哼了哼,道:“我們新任的陳書記,我看是個打太極的主,對這件事他沒有態度,只是讓去認真調查。我真擔心荊江的一些隱患我們再不果斷一些。像12.1的案子可能還會重演。
現在的荊江經不起這樣的大事了,一件事就讓我們上下團團轉,士氣暴跌,如果再有類似情況發生,我估計全市都有可能要崩盤!”
呂軍年皺皺眉頭,道:“就你行?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去調查鄭遠坤,還是把鄭遠坤給抓起來?”
徐兵咬了咬嘴脣沒說話。
呂軍年心中暗暗搖搖頭,徐兵做事情還是不夠成熟。考慮問題太簡單。
把12.1案子指向鄭遠坤,這個事有利於將鄭遠坤這個刺頭給強行打下去,這樣的做法可以從側面緩解省委針對萬海集團這邊的壓力。
現在萬海的事情由呂軍年負責,鄭遠坤給呂軍年找麻煩也不是一次兩次。
呂軍年對鄭遠坤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現在徐兵自然希望通過自己的手就把鄭遠坤給拿住。這樣也算給呂軍年解決一個心腹大患。
當然,這裡面還是有私心的成分,只是他不敢流露出來而已。
不過對呂軍年來說,萬海的事情他不急,現在萬海的事情是燙手山芋,省裡的領導談到這件事就頭疼。
唯有呂軍年適合處理這件事情,他手下的鄭秘書長對鄭遠坤還是頗有威懾的。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能夠處理萬海集團的案子,對他來說是一個優勢。
如果三下五除二就把整個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呂軍年幹什麼?他的某些想法和計劃是不是會打亂?
當官到了一定的級別,他們處理事情都是着眼長遠,有綜合考慮的。
一件事情如何處理,什麼時候處理,處理到什麼火候,都十分有講究。
徐兵顯然沒有這個覺悟,腦子裡面想的問題太簡單。呂軍年就有些失望。
更何況徐兵似乎對陳京並不重視,根本就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樣的思想是很危險的。
呂軍年斟酌再三,道:“徐兵啊,你做事情的時候要三思後行,在具體事情的處理上面,要充分發揮黨內民主的作用,任何決策都要反覆論證。才能科學決策。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工作不要急躁,遇到事情不要武斷下結論,作爲領導幹部,沉不住怎麼行?
12.1的案子,現在關鍵是恢復生產的問題。你們一日不讓企業恢復生產,就會有幾千嗷嗷待哺的下崗職工生活沒有着落。
責任很重要,但是處理現實問題更重要,在關鍵時候,要分清彼此,要掂量好輕重!”
徐兵靜靜聽着呂軍年的訓話,認真的點頭,臉上露出釋然的神情。
他跟隨呂軍年多年,呂軍年說話的方式他很清楚。
徐兵在工作中什麼叫發揮黨內民主?實際上就是讓徐兵穩住陣腳,把班子大部分都籠絡住,掌控住,不要什麼事情都冒頭,表面上低調,實際上卻是對陳京隱隱形成鉗制。
至於工作不急躁,不武斷下結論,這實際上也一種警告。
陳京不是很牛嗎?不是很厲害嗎?伍大鳴把陳京當成救命稻草一般。
陳京到了荊江那必然是急於出成績,既然他那麼急,徐兵有必要急嗎?
對問題下結論的事兒有陳京去做,徐兵湊上去湊什麼熱鬧?
呂軍年早就給徐兵制定了工作的策略,呂軍年的策略就是希望徐兵能夠柔和一些,婉轉一些,有句話叫會咬人的狗不叫,徐兵就應該擔任這樣的角色。
不過徐兵心中卻有自己的小九九。
萬海集團的事兒他想管,他內心深處就對鄭遠坤敵意很深。
而且,鄭遠坤現在把火燒到了荊江,這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徐兵部署了一系列的工作都是針對下崗職工再就業的,另外國企改革,招商引資的具體思路,都是他親自規劃的。
鄭遠坤如果到荊江去攪合一通,他好不容易搞出的一點眉目,下崗職工人心一亂,三天兩頭搞聚會,三天兩頭搞上訪,他疲於應付不算,關鍵是荊江的投資環境惡化了,他還搞什麼招商引資?
從呂軍年辦公室出來,徐兵心中不由得有些沮喪。
呂軍年似乎很怕這個陳京,徐兵就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可怕的?
陳京又沒有三頭六臂,他來荊江也是爲了荊江發展來的,難不成陳京到荊江就是爲整人來的?
再說了,荊江的幹部也不是吃素的,陳京一個外來者,一個空降兵,他想整人就能如他所願?
徐兵不喜歡那種事情還沒開始,就漲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做法。
“叮,叮!”手機鈴聲響起。
徐兵掏出手機一看來電,眉宇一展,接聽道:“哎呀,沈總還記得跟我打電話,我都以爲你忘了我了呢!”
電話那頭女人格格的嬌笑,聲音如黃鸝出谷一般悅耳:“徐市長您這是什麼話?我沈夢蘭膽子再大,也不敢忘記您陳大市長。我剛剛聽說荊江全勝紡織廠出了事兒,我很遺憾。
同樣作爲企業,我們現在都正遭受同樣的困境。
我聽說全勝要重建,我們萬海力量小,但是我還是希望能盡一些綿薄之力,我們表示可以捐款一百萬元支持全勝。”
徐兵愣了愣,道:“那太好了,沈總真是急人所難,如果咱們楚江的企業家都有您這樣的境界,何愁我們楚江不發展?我先謝謝你,代表全勝三千多職工謝謝你!”
沈夢蘭又是一笑,銷魂蝕骨,她頓了頓道:“徐大市長,您這太見外了。咱們是朋友,您的工作我都不支持,我還支持誰去?您放心,我們款項很快就會轉過來,我說到做到!”
徐兵聽着電話那頭暖人的話,還有那讓男人銷魂蝕骨的笑聲,他閉上眼腦子裡都能浮現出沈夢蘭那張極具魅力,巧笑倩兮的容顏。
這女人漂亮,懂事,性感,而且還擁有自己的事業。
關鍵是她會來事,言談舉止高雅不凡,讓人心裡熨帖得很。
徐兵也不是沒見過女人的初哥,可是對沈夢蘭這個女人,他還真動了心思。
女人也分三六九等,徐兵年輕的時候家裡條件不怎麼好,找的老婆文化層次不高,形象氣質更不用說,鄉下女人,能有什麼形象氣質?
可是沈夢蘭不一樣,人家長期在上流社會活躍,與生俱來就似乎有那種雍容高貴之氣,骨子裡面流露出來的都是讓男人競折腰的萬種風情。
徐兵有時候想,這輩子能摟這樣一個女人睡覺,那真叫是這輩子當官沒白當。
“沈總,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現在流落楚城街頭無家可歸,你是不是該請我喝一杯?”徐兵淡淡的笑道,心中寄予了極大的期望?
電話那頭女人格格一笑,道:“徐市長您在楚江?哎呀,您怎麼事先不給我來個電話,你看我這……”
她壓低聲音,道:“徐市,我剛剛到荊江,我這次是去找你們荊江領導談我們兩個分廠附近那幾塊地皮的事情去的,要知道您在楚江,我還跑這冤枉路幹什麼?這你是冤枉死了!”
徐兵愣了愣,有些尷尬的咳了咳,道:“那你就在荊江等着吧,我先給國土局打個招呼,你先跟他們溝通,有什麼困難你再跟我聯繫!”
“那好,有麻煩找領導,這個我可牢記於心呢!”沈夢蘭乖巧的道,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