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璐的腳步很輕。
他躡手躡腳走到陳京的身後,忽然大叫一聲。
正在書房批閱文件的陳京嚇一大跳,渾身一震,金璐卻立在他身後哈哈大笑。
陳京皺皺眉頭,道:“你這傢伙,想嚇死我啊!”
金璐捂着嘴笑個不停,她剛剛洗澡,穿着一套淺紅色的睡袍,睡袍裡面空空蕩蕩,上身露出雪白的脖頸一直延伸到胸前,下身修長的雙腿大部分裸露在空氣中,異常的誘人。
浴後美人,一顰一笑,皆能迷倒衆生。
在陳京的女人中,金璐的性子本是最安靜的,甭管她在外面多麼強勢,多麼有鋒芒。
但是和陳京在一起,她只有溫柔,典型的是賢妻良母。
正因爲這樣,陳京沒想過她會搞怪,還忽然嚇自己。
金璐緩緩的靠近陳京,吐氣如蘭,輕聲道:“就怕你整天都工作,累壞了身子咋辦呢?”
陳京伸出手來,輕輕的捏了捏金璐的臉頰,金璐皺皺鼻子,做了一個鬼臉。
陳京心中一軟,伸手便將他摟在了懷中。
現在陳京和金璐兩人基本是聚少離多,兩人各有事業。
但是這種離別,並沒有讓兩人的感情淡化,相反,兩人似乎都更珍惜在一起的時光。
說到私人生活,陳京其實有些爛糟糟。
這一點和他在工作中的表現不一樣,陳京在生活的領域。似乎永遠都是有些被動的角色。
到目前爲止,他有三個女人。
金璐風情萬種,卻又賢惠溫柔。方婉琦性格直爽,巾幗不讓鬚眉,卻對陳京情有獨鍾。
而最讓陳京感到有些無措的是唐玉,唐玉精英才女,幹練聰慧,屬於極高智商的那一類人。可偏偏她情商似乎有缺陷,腦子裡面一根筋,陳京對於自己和她的關係難以定位。
有時候想想。陳京都會有負罪感。
而唯有陳京和金璐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情最放鬆。
兩人不是夫妻,感情卻牢固深厚,天下間最懂陳京的就是金璐。兩人都是草根出身,陳京一步步的往前走。金璐也是腳踏實地的向前進。兩人都事業有成。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路歷程。
女人是水做的,金璐就如水一樣,陳京抱着她。兩人依偎在一起,那種寧靜放鬆,難以言語。
“能在莞城待幾天?”陳京輕聲道。
金璐眨眨眼睛,道:“你想我待幾天?”
陳京道:“我就想你一直都待在這裡!”
金璐癟癟嘴,道:“虛僞,我一直待在這裡,你們家方小姐還不把我吃了!”
陳京有些尷尬,金璐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旋即她露出笑容,湊到陳京身邊道:“今天不工作了吧,咱們早點休息。時間也不早了!”
陳京盯着金璐的眼睛,近距離的感受着懷中玉人的體溫,忽然他便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他邪邪一笑,道:“怎麼?你想吃了我?”
金璐一愣,臉唰一下通紅,啐了陳京一口,想扭過頭去。
陳京一手抱着她的小腦袋,嘴脣湊過去,便是一通激吻。
兩人舌頭纏在一塊兒,沒幾下功夫,金璐便渾身發軟,嬌喘連連,陳京趁熱打鐵,很快兩人就進入了狀態。
是夜,兩人極盡纏綿。
……
走馬河區政府,區長李擁軍臉色鐵青,他的對面坐着常務副區長徐曉正。
李擁軍很惱火,他惱火的原因是陳京最近頻頻下去調研,這本沒什麼,區委書記下去調研,瞭解情況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讓他惱火的是下面的有些幹部目中無人。
陳京下去調研,在下面就屢屢的遭到冷遇,新任區委書記,而且是市委副書記,下到走馬河街道辦鄉鎮調研,下面的人這種態度,你讓領導怎麼看走馬河?
黨內最注重的是上下級關係,可是走馬河的一些地方幹部尾大不掉,這不是犯大忌是什麼?
“這樣遲早要出問題的,我們有些幹部太猖狂了,我都跟你叮囑了,要弄清書記的行程,要提前做好安排。可是你的工作怎麼做的?爲什麼會搞成這樣?”李擁軍冷聲道。
徐曉正苦着臉道:“區長,我是真沒辦法。陳書記性格太強,不按常理出牌,區委有日程,他卻不按日程走,我根本就跟不了這事。區長您說陳書記是不是太鋒芒了,這一上來就往下鑽,是不是要整什麼事兒?”
李擁軍皺皺眉頭,欲言又止。
陳京上任要幹什麼,他不知道,而他恰恰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一點。
李擁軍被張平華一直壓着,在張平華手中歷經了四人區長,也就李擁軍堅持的時間長一點。
現在張平華完蛋了,李擁軍還想着能出頭。
可是現在陳京能讓他出頭嗎?
對陳京李擁軍是有研究的,陳京是個強勢的人,幹事情特別的果決果斷。而且他挾着市委副書記的身份,他真的要在走馬河區大開殺戒,這根本就沒有難度。
可是走馬河的幹部驕橫,這都是張平華帶出來的壞毛病。
上樑不正下樑歪,現在局面搞成這樣,陳京會怎麼看他這個區長?
“叮,叮!”
電話響起。
李擁軍將電話抓起來,電話那頭傳來委辦主任陳辛謀的聲音:“是李區長嗎?我辛謀,是這樣,書記要我通知您,下午在區委開碰頭會,您能把日程安排過來吧?”
李擁軍道:“能,能!辛謀啊,書記要開哪一方面碰頭會?”
“這……”陳辛謀猶豫了一下。
陳京並沒有跟陳辛謀說開什麼會,但是從參會人員身份,他能夠判斷,會議和人事有關。
因爲市委副書記詹益參會,組織部長段其坤參會,然後就是李擁軍。
這樣小範圍的碰頭,有組織部長參與,一般都是討論人事。
但是現在走馬河人事問題如此敏感,陳辛謀又豈敢在情況沒弄清之前,他亂嚼舌根子?
他頓了頓,道:“區長,一共參會的是四人,除了陳書記和您,就是詹副書記還有段部長……”
“恩!我知道了!”李擁軍點頭道。
他掛斷電話,眯眼瞅着徐曉正,道:“看到沒有來了,還是要從人事上着手。山雨欲來啊!”
李擁軍嘆了一口氣。
書記掌故人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人事問題着手站穩腳跟,陳京這個做法無可厚非。
可是走馬河人事問題多麼敏感?李擁軍一想就頭疼,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調整心態,扭轉局面。
而和李擁軍的想法相似,市委副書記詹益在接到這個電話以後,也是憂心忡忡。
他是副書記,幹黨羣工作多年。
雖然在張平華時代,他這個黨羣書記沒有獨擋一面做決策,但是他對走馬河的人事瞭解等各方面都非常深刻。
他嘿嘿笑了笑,自言自語的道:“這個陳京,還是要在人事上開刀啊。估計是受不了屢屢下去遇冷,要動手殺人了!”
這麼一想,他眼神就有了光亮。
現在的局面詹益就怕平淡,一旦平淡,就意味着沒有突破。
如果在這個時候,陳京來一個人事大洗牌,那才過癮,順便也可以讓他見識見識走馬河政壇那深層次的激流,走馬河的人事可不是那麼好動的。
而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市委要開碰頭會討論人事問題的小道消息想長了翅膀一般飛速的蔓延,很快市委和政府兩套班子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
然後就是人大和政協。
在這個敏感時期,陳京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
現在全區上下都在討論陳京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往哪裡燒。
現在看來局面似乎明朗了,陳京第一把火要燒到人事上面。
這是否意味着走馬河政壇要立刻洗牌了?
很多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有的人甚至焦躁不安,整個市委市政府,一下就籠罩在了陰影之中,氣氛變得非常的壓抑。
陳辛謀作爲委辦主任,他壓抑更甚。
最近他提到人事問題,他心中就怕。
因爲在所有的區委常委中,陳辛謀是必然要調動的幹部。
陳京不可能用一個長期給張平華管家的幹部,這幾乎毋庸置疑。
現在對陳辛謀來說,他的下一站究竟在哪裡,他還不知道。
他很焦慮,很忐忑,最近他徹夜難眠,卻都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
張平華沒倒的時候,陳辛謀這個委辦主任可風光了,他人到那個地方,那都是衆星捧月,在區委的一衆常委中,他排名雖然靠後,但是聲望和權力卻不容小覷,誰要得到張平華的青睞,沒有他怎麼行?
可是現在張平華玩玩兒了,陳辛謀又哪裡還能有昔日的人脈。
現在人家連躲他都來不及,生怕被陳辛謀牽連到。
有句話叫樹倒猢猻散,現在這句話用在走馬河太合適了。
張平華倒了,猢猻散了,很多狡猾有背景的人,都已經在開始活動了。
唯有他陳辛謀現在還很尷尬,這是他最苦惱的地方。
沒有背景,沒有關係,而且又沒跟對人,陳辛謀出路何在可想而知。
對前途的迷茫和沒信心,這就是現在陳辛謀內心最受煎熬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