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兩種父愛深似海
沈放正在爲自己低估了黃汪炳而覺得懊惱,不經意擡起頭,發現渾身溼淋淋的爸爸站在門口正望着自己。
不知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沈放感覺該聽到的,他應該一句話都沒有落下,因爲爸爸臉上沒有絲毫憤怒,有的只是糾結成黯然的困惑和不解。
坐在黃汪炳剛坐過的那張小板凳上,爸爸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着煙,“爲什麼”三個字好幾次想要說出口,最後卻又硬生生地咽回去。
“爸,你都聽到了?”沈放彎腰在爸爸身旁蹲了下來,輕輕嘆口氣道,“林市長在外面有個情人,這事情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那次從上海回來,想着通過別人提醒一下林市長,免得他陰溝裡翻船----”
“當時林市長一回黃州就馬不停蹄地來找你,爲的就是這件事吧?那外面傳言說你捏着林市長的把柄,並不是造謠?”爸爸的聲音很輕很柔,彷彿害怕一不小心嚇着沈放。
沈放用力點點頭,接着爸爸遞來的香菸吸了一口,慢聲道:“剛聽說有傳言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得太多,只憑着直覺想了個辦法化解謠言,原以爲謠言過去了也就沒事了,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將林市長的事情給捅出來了,而且還拍了照片,而且一早就已經計劃好,要讓爸爸來當這個替死鬼。”
畢竟在官場也混跡了這麼多年,爸爸自然明白沈放的意思,但他卻顯得很泰然,輕輕拍了拍沈放的背,曬笑着說道:“這怨不得你,誰又能算得到幾個月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倒是有一點爸爸怎麼也想不明白,放子你爲什麼一定要我主動辭職把事情搞僵啊,現在這不是更加把罪名給坐實了嗎?就算有你姚叔叔一塊去跟林市長解釋,恐怕也很難讓他相信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沈放有邱清荷跟王永慶這兩張王牌。完全有信心能化解林貴和心中的懷疑,但沒想到黃汪炳這傢伙突然來了這麼一手,一下讓自己變得極其被動。
不想讓爸爸太過擔心,沈放按下自己的猜測暫時不說,勉強笑道:“林市長那邊不會有什麼問題,他也是老江湖了。我找機會跟邱清荷去解釋一下,他應該能明白的……至於,爲什麼一定要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讓別人都以爲我們心裡怨恨着姚叔叔和林市長,該怎麼說呢,我覺得林市長這次恐怕要遭殃,很有可能被人從現在的位置上給搞下來。”
“不至於吧,就一個女人---”爸爸說了半句就頓住,想想官場上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奇聞。嘆息着搖了搖頭。
“如果我已經有了幫林市長度過這次難關地辦法。爸爸你應該會支持我吧?”沈放微笑着問。
“自然。林市長是個好官。而且對我跟你姚叔叔一直都非常關照……”爸爸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訝然問道。“放子。假裝跟你姚叔叔還有林市長決裂。是你計劃中地一部分?”
沈放用力點頭。斬釘截鐵地沉聲說道:“是不可或缺地。最重要地一環!”
“那爸爸就不仔細追問了……你姚叔叔那邊是不是也要預先打聲招呼。不然等到林市長地事情傳出來。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麼衝動地事情來。”
“嗯。我會想辦法跟姚叔叔先打聲招呼地……”沈放好生思量了一番。微笑着說道。“爸。上半年老家不是發洪水把沈家祠堂地外牆給衝倒了嗎。老家來人說了好幾次想要修繕祠堂。這次你是不是接奶奶一塊回去看看?”
“出來這麼多年。也是該回去看看了。我一會就去你二叔家說這事。你奶奶聽了肯定高興。”覺得這個時候待在黃州地確有些不妥當。與其在這裡什麼忙都幫不上乾着急。還不如回老家去轉轉。至於如何能幫林市長度過這次難關。爸爸也都懶得去想。只是無條件地信任自己地兒子。相信他既然說出來了。那就肯定能辦到。
瓢潑大雨噼噼啪啪敲打着車窗,昏暗的路燈無法穿透雨幕和夜色照進車內,黃汪炳靜靜地坐着。並沒有立刻發動汽車離開。而是點了根菸單手枕在方向盤上,表情異常複雜地望着不遠處一排窗戶。卻是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沈放家。
跟在林貴和身邊風風雨雨起起落落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辛勞忙碌了大半輩子,臨老來留給自己的卻只是那空空蕩蕩百來平米的一套房子,家中沒有一件值錢的電器、一套象樣的擺設,有地只是掛在牆上時時刻刻盯着自己一舉一動的與林貴和的合影。
旁人家地孩子好得已經出國留學,差得也能進機關走父輩的老路,可自己那大學畢業已經快五年的愛子,漏氣的皮球一樣被人從一個單位踢到另一個單位,而爲了維護林貴和的官聲,自己這當爸爸的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受夠了,完全受夠了,這種被兒子疏離、被老婆喝罵的生活,哪怕一天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指間的香菸已經燃盡,長長的菸灰承受不住壓抑地重荷,斷裂掉落大腿上,灼熱的痛覺讓黃汪炳鎖緊了眉頭,卻忍住沒有伸手將它彈去。
叮鈴鈴……副駕駛座上放着的公文包內傳來移動電話的鈴聲,黃汪炳搖下車窗將菸頭遠遠彈出去,迴轉身從包裡掏出大哥大,深吸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黃秘書,說話方便嗎?”電話那頭異常安靜,只有付駿略帶疲倦的聲音傳來。
“我現在在外面,有什麼事情你抓緊時間說吧。”黃汪炳騰出手來轉動車鑰匙,在一陣輕微的顫動和發動機的嗚咽聲中,連車燈都沒開,緩緩朝東鋼廠區外駛去。
“小鶴去日本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過幾天就讓人帶他去東京先轉轉熟悉一下生活環境,如果黃秘書你這邊沒問題的話,明天一大早我就讓人開車來接他。”
黃汪炳沉默了約莫有半分鐘,將車停在路邊用力搓了搓臉頰。覺得腦子重新熱起來才謝道:“麻煩你了,就不用特別派車來接我家小鶴了,就讓他自己坐火車去北京吧。”
“那就按照黃秘書你地意思辦……黃秘書應該已經見過沈筠了吧,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我的人已經在省城聯繫好了幾家小報,就等你下達指使了。”
“最好還是能再緩上個四五天。我剛剛見過沈筠,省城那邊就有報道出來,恐怕時間上有些太趕……”黃汪炳頓了頓,覺得這樣說似乎完全從自己的利益出發,於是又補充說道,“差不多市委也該找林市長談話了,就安排在談話之後吧。”
“行,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這麼久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兩天!對了,聽說今天傍晚林市長找田珀光上家吃飯了,飯桌上談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田珀光是三山機電總廠負責銷售的副廠長。仔細來說他爸爸跟林貴和是老戰友,兩人也算有些淵源。
“主要還是追問機電廠貼牌造價地事情,現在機電廠的股價已經塊跌破五毛錢,在國內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所以林市長一心想把在背後慫恿機電廠貼牌造假的那個傢伙給揪出來。”
“那恐怕林市長這回又是要失望了吧,呵呵……”
付駿笑起來的嗓音很奇怪,彷彿喉嚨裡塞着東西一樣,隱約還能聽到似乎捂着話筒地咳嗽聲,黃汪炳也沒心思去管這些。有些拘謹地陪着笑了笑,“田珀光這人也是個老油子,拐彎抹角說了半天,好像心窩子都套出來,其實什麼事情都沒談及,林市長在他走後也罵他來着。”
“倒不是田珀光不想說,實在是他知道地太少……好了,林市長還等着你回去彙報跟沈筠見面的情況呢,我就不纏着你了。”
“好地。那個。我家小鶴的事情有機會還是要當面向付總你道謝的。”
“有機會的,有機會的。那什麼時候登報,我就等黃秘書的消息了。”
節二、媽媽
天還沒亮,沈放就被媽媽在外面收拾東西故意弄出來的動靜給吵醒,坐在牀邊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後伸着懶腰起身過去拉開衣櫃,從自己地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存摺,捏在手裡朝正在客廳沙發上疊着衣服的媽媽走了過去。
“把你吵醒了吧?”媽媽擡頭很捨不得地看着沈放,呢喃着說。“好端端的回什麼老家嘛。老姚又不是別個,有矛盾吵一架不就過去了。犯得着又辭職又躲着嗎?”
很多事情父子兩個都瞞着媽媽,主要是媽媽這人心眼子軟,經不得嚇。
“媽,爸爸辭職有什麼不好,你不總是抱怨他工作忙沒時間陪你嗎?”微笑着過去膩在媽媽旁邊,沈放將存摺塞在媽媽手裡,“你兒子現在可是萬元戶了,別說爸爸只是不當那個副廠長,就是你們兩個都下崗在家,也能過上好日子。”
關於沈放地傳聞媽媽多多少少也聽過些,當父母的哪個不喜歡聽旁人誇讚自己的子女呢,所以雖然知道沈放應該是賺了些錢,但是有幾百萬幾千萬,媽媽無論如何是不相信的,權當別人是在奉承。
隨手翻開存摺看了看,媽媽一下就愣住了,不停地一遍一遍眨着眼睛,還將存摺拿到眼前用手指着數那到底是多少個零。
被媽媽的模樣給逗樂了,沈放摟着媽媽的脖子,很是大氣地說道:“媽,你就別數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十萬……原本是打算讓你琢磨着在市中心買幾套房子的,現在給你卻是讓你回老家零花的。”
“零花?老家那破地方能花幾個錢啊……”媽媽彷彿還覺得是在做夢,歪過頭來看着沈放,擡手在沈放臉頰上輕輕掐了一下,聽到沈放“呀”的喊疼,咯咯笑着說,“知道疼,不是做夢……六十萬啊,六十萬你說媽媽該拿來買些什麼呢?”
“想買啥就買啥,花光了就問我要。我這還有成百上千個六十萬等着你來花呢。”看着媽媽地表情,沈放心裡說不出的舒坦,決定這次乘着爸媽都不在,趕緊到外面買套地段好的房子,然後花大價錢好好裝修,從這破爛地方搬出去。
“呀----”媽媽總是喜歡這樣一驚一乍。拿着存摺似乎有些捨不得地放在茶几上,勉強自己不去看它,“玉兒外公前些日子住院了,聽說已經花了不少錢,雖然他們付家家底厚實,但你姚叔叔可沒什麼錢……對了,乾脆找個好日子把你跟玉兒的婚事給辦了,這錢就當是我們給姚家的聘禮。”
“我曉得,我曉得。”沈放沒脾氣地苦笑道。“我跟玉兒纔多大啊,就算訂婚起碼也得等高中畢業吧?媽,姚叔叔那我會另外想辦法的。這錢都說了是給你花用地,你就別操這麼多心了好不好好說歹說才讓媽媽將存摺小心翼翼地收好,母子兩個又東拉西扯地聊了小半天,直到爸爸接了奶奶、二嬸還有小侄子回來,一家人吃過早飯便出了門。
在車站被媽媽拉着手翻來覆去叮囑了十幾分鍾,直到司機和其它乘客在車裡囔囔着“要走了”,媽媽才放開手,一步一回頭地上了車。
車子開動的時候媽媽又從窗戶裡探出頭來,大聲衝沈放喊道:“放子。要是不想做飯就上玉兒家吃去啊,別把自己給餓着了!還有啊,媽媽在醬菜罈子裡藏了一大包大白兔,你別一次吃太多了,小心牙齒會疼啊……”
客車很快駛出視野,遙遙似乎還能看見媽媽在衝自己揮手,沈放發現自己很不爭氣地眼眶都溼潤了,帶着幾分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出了車站。叫了輛出租直接去了邱清荷他們住的賓館。
節三、自作孽
由於從謠言開始流傳那天就陷入了被動局面,想要抓住這次林貴和地政治危機,來給爸爸和姚齊理進入仕途鋪路,沈放就不得不全副精力來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光是每天通過各種渠道瞭解黃州官場給類人物的情況,他就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完全無暇分神於公司的事務了。
機械廠地改制整頓也好,飲食車的宣傳銷售也罷,他只是指出了大致的前進方向。剩下的就完全放手交給關董平他們去做。甚至左宏斌連帶整個機械廠的技術部搬去上海,他都沒有顧得上跟他們見一面。只匆匆讓關董平給他們帶去一個簡略的技術攻關項目。
到達賓館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從出租車上下來繞過一片凌亂停放地自行車,拉起褲腳淌着昨夜大雨過後地積水到了正門口,沈放還沒來得及衝早已熟悉的領班經理微笑,就聽身後傳來一連串很是猥瑣地咯咯笑聲。
不用回頭,沈放也知道正朝自己走過來的人是哪根蔥,只是這兒離東鋼坐車都要半個小時,怎麼會巧遇不遇撞上霍鳴這個賤人。
穿着那身冒牌的耐克運動服,霍鳴得意洋洋地晃着那顆摔在地上又被踩了幾腳地馬鈴薯腦袋,每邁出一步就要從漏風的嘴裡喊一聲“沈放”,然後就是“嘖嘖嘖嘖”的噴着唾沫,裝出一副高高在上能將沈放視作螻蟻的優越感,渾然望了自己那張被沈放左右開弓幾十個大嘴巴的臉到現在還紅腫着。
耐着性子迴轉身,沈放第一眼看的不是霍鳴,那賤人還入不得他眼,他目不轉睛看着的是個身高足有一米九、體型彪悍的青年。
“沈放,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霍鳴吊兒郎當地邁着方步繞沈放轉着圈子,“這些天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在廠裡溜達,就想着能撞上你一回,想得心裡都癢癢啊,可沒想到你這軟骨頭居然躲在家裡當縮頭烏龜!怎麼了,不敢橫了,你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對霍鳴這種人,沈放連給他臉色看都覺吃大虧,只定定望着那個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的青年,咧嘴笑道:“羅特務,沒想到我們還是又碰面了。”
青年尷尬地搖搖頭,無奈地說:“當初答應你們兩兄弟不再來東鋼,但事與願違……唉,不解釋了。總之是我食言了。”
“老子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直接被無視地感覺讓霍鳴怒火中燒,指着沈放的鼻子大罵,“今天老賬新賬一塊算,你要是能走出這個門,我霍鳴就把臉和屁股調過來!”
沈放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肩膀猛地一動嚇得霍鳴狼狽地連退了兩三步。然後一邊挽着袖子一邊對姓羅的青年說道:“上次我跟我哥兩人一起上都被你給打趴下了,但是今天,我未必沒有跟你放手一搏的機會。”
羅特務全名叫做羅唐,是霍鳴的表哥,也是某某特種偵察小隊的肉搏手,所以手底下的功夫還真不是沈放能應付得了的。
“你還傻愣着做什麼,**了你,趕緊上去給我揍他啊!”剛纔被沈放給唬住了,霍鳴覺得大沒面子。跳起來吼着羅唐,然後想起什麼來又回頭衝賓館外面藏藏掖掖地十幾個喊道,“你們都進來呀。至於怕成這樣嗎,以前吃過虧地,今天都能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了。”
原本在外面看熱鬧的傢伙大半都是那晚被沈放狠揍過的,說實話心裡還真有點怕,現下見霍鳴如此囂張,沈放也沒拿他怎麼樣,於是一窩蜂地呼喝着跑了進來,可還是不敢靠沈放太近,只在羅唐身後站着恬噪。
大堂經理見情況不妙。趕緊跑進服務檯搶過電話撥了個號碼急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叫來保安一塊走到沈放身邊,壓着聲音說道:“小老闆別擔心,在我這,絕對不會讓你吃着虧去。”
看了一眼那強自鎮定的保安,沈放知道他至多就是個充充門面的傢伙,於是很無所謂地笑笑道了聲謝,徑直朝羅唐他們一幫人走了過去。
跟沈放一動上手,羅唐就很詫異地發現。自己如果抱着手下留情地態度,恐怕今天就要栽在沈放手裡,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僅僅事隔一年,沈放就變得如此厲害了。
兩人在大廳裡打得血沫子直飛,四周包括霍鳴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別說上前圍毆沈放,就是眼瞅着沈放落於下風也忘了喝彩,最後當沈放被羅唐一個肘擊撞在胸口倒在地上,霍鳴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一拽身邊兩個同伴。吆喝着“上啊”,張牙舞爪地就撲了過去。
羅唐此時也受傷不輕。喉結這個要害部位剛纔被沈放一拳搗了個正着,若非後退及時卸去部分力道,恐怕現在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眼瞅着霍鳴就要衝到沈放身邊,羅唐猶豫了僅僅一剎那的功夫,剛要上前阻止,就聽門外一聲呼嘯,幾十個拿着鐵棍地壯漢從外面衝進來。
聽到這麼大動靜,霍鳴也顧不得許多,踹向沈放胸口地那一腳怎麼也不情願收回來,卻沒想沈放只是右手一抓一翻一摔,整個人橫着就摔在了地上,還是臉先着地。
“哪個是沈放?”衝進來的那幫人中走出個五大三粗地胖子,晃着手裡的鐵管,視線從所有人臉上一個個掃過去。
沈放這個時候壓根就懶得搭腔,摁着霍鳴地腦袋一通狠揍,拳頭雨點般落在霍鳴那張本就已經潰爛的臉上,飛濺的血沫子噴地到處都是,那場景讓那些氣勢洶洶的傢伙看了都忍不住有些發寒。
羅唐不經意地擋在了沈放身前,彷彿沈放正在狠揍的那人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深吸口氣看着那胖子,沉聲說道:“正揍人的這個就是沈放,你們想要找他麻煩,就把我也算上!”
那些個原本以爲可以佔到便宜的傢伙,見新來的這幫人很是彪悍,一個個很是興奮地指着沈放說:“他就是沈放,他就是沈放,我們都是來找他麻煩的。”
胖子鼻子吸了吸,哈欠一聲打了個噴嚏,他用力揉着自己圓鼓鼓的鼻頭,手裡的鐵管揮了揮,“拖去出打,別弄髒了人家地地方。”
“先把霍鳴給救出來!”兩個還算講義氣的傢伙大聲喊着爲自己壯膽,剛想要過去將沈放從霍鳴身上拽下來,忽然覺得肩上碰的一聲,還沒來得及喊疼,就被人給硬生生拖着拽了出去。
這時候剩下的人才明白,敢情這幫野蠻人不是來找沈放麻煩的,這是來給沈放幫場子的呀,呼啦一下全都四散逃開,有膽子小的甚至當場就尿了褲子,跌坐在地上哭着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