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傅長安的書房,就看見他坐在太師椅上看着摺子,她道:“餓了還有精神看摺子。”
見她進來,傅長安眼睛一眯,放下摺子,大步走到她身邊,看了看王舒手裡的食盤,道:“你這不是送了吃的來嗎?”
王舒懂事的放下食盤退了出去,她把蓋子揭開說:“我可沒什麼好手藝,就是碗麪,不好吃可別怪我。”
傅長安看着那兩碗還在冒着熱氣的麪條,心頭一動,說:“你做的,不管什麼都好吃。”說着就過去坐了下來,端出麪條聞了一下,道:“味道真香。”
屠嬌嬌挨着他坐下,端出麪條說:“再不吃就糊了。”說着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心裡想着:還好這手藝沒有退步,不然這人吃了指不定怎麼說自己。
傅長安原本以爲她做的東西不會很難吃,卻也不會很好吃,可是沒想到真的還不錯,他看着正吃得認真的屠嬌嬌,心裡有些暖意。
吃完麪,屠嬌嬌問:“今天須卜說了些什麼?”
傅長安擦着嘴說:“說是先帝在時定的和平條例年限已經快過去了,他是來重新修訂的,不過他還說,他的妹妹嫁給了中原的王爺,這就算和親了,他希望大齊與北狄世代交好,永不言戰爭。”說完,特意的看了一眼屠嬌嬌。
屠嬌嬌喝了一口茶,在心裡啐了一口須卜,她真是不知道這些領導人是怎麼當的,說個話還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他不想打仗就是了,還世代交好。
“我讓人送了信去青州,估摸着年過不久,謝雲崢就會來上京。”她說。
傅長安點頭說:“你做主便是。”
說完,屠嬌嬌就想起了上午在他房裡看到的那份摺子,便問:“祝垚怎麼下獄了?你找到他偷襲你的證據了嗎?”
“他派人襲擊我是機密,那個刺客還沒有找到,現在還不能輕易的指問他,但是他的密室被若風翻了個遍,裡面那些罪行,還怕不夠他喝個幾壺嗎?”
屠嬌嬌想了一下,勾起嘴角問:“那祝語嫣怎麼辦?我可記得那姑娘是很喜歡你的,你就捨得她傷心?”
聽見她這麼說,傅長安眼睛一暗,看着她說:“夫人希望我怎麼做?”上前兩步一把把她帶到懷裡,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那祝語嫣是長得有些姿色,倘若她來求我,我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指不定就心軟了呢。”
“你敢!”屠嬌嬌怒目道,說完就後悔了,心道:又上當了。咳嗽了一聲,把腦袋側了側,說:“我那是爲百姓和那些士兵抱不平,他們被祝垚坑得那麼慘,怎麼能輕易的放過他?”
看着她眼睛躲閃,嘴巴里說出的話又沒有章法,傅長安低低一笑,低聲說了句什麼,屠嬌嬌沒有聽到,轉頭問:“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嘴巴就被一個溫熱的東西堵住了,她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這人又佔她便宜!想要伸手推開他,卻不知怎麼伸不出手。
傅長安微微離開她的脣,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溫熱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臉上,帶得她的臉微微發燙,只聽他低低的說:“我說,你讓我怎麼不愛你。”
屠嬌嬌腦子轟的一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傅長安的脣又堵了上來。
第二天一早,她起牀就感覺心情很好,因爲今天過年啊。剛剛打開門,小小的笑臉就湊了上來,“夫人,您怎麼起得這麼晚啊。”
她推開她的腦袋說:“怎麼,還不讓我睡個懶覺啊?今天過年,當然要好好的睡一覺了。”
小小笑嘻嘻的說:“是,夫人說什麼都是對的,”說着鑽進房裡,對她福了福身道:“夫人快來坐吧,待會兒可要出年飯了,您要好好打扮一番纔是。”
她自知拗不過小小,便聽話的坐在了銅鏡前,看了一眼身後進來的幾個丫頭,把禮服和首飾端了進來。
她連忙攔住小小的手說:“這衣服我可以穿,但是這手勢我可不戴。”
“那怎麼行?”小小驚道。
“我戴了腦袋疼,你可不想你夫人我大過年的腦袋疼吧?”說着把那些手勢推到了一邊,從面前的首飾盒裡翻出一根碧玉梅花簪說:“就用這個,就梳那次祝語嫣來時你給我梳的那個頭髮,那個好看。”
“真的?”小小半信半疑的接過簪子問道。
“當然!”她立馬問答,開玩笑,要再讓她戴那些幾斤幾斤重的首飾,還不如讓她死了來得痛快。
收拾結束,平時跟着小小伺候她的幾個丫頭都進來,一溜兒的站在一邊,垂着腦袋很是安靜。
小小幫她把最後一個搭扣扣好,退到那些丫頭邊上站好,笑着說:“奴婢們恭祝夫人除夕快樂,永葆青春。”說着,就領頭跪下,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頭。
屠嬌嬌心道:這是要紅包的節奏啊,她剛回來,又沒有時間準備這些,這下可好了,要鬧笑話了。
正當她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一個人影大步走進房間,看見眼前的這一幕,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朝她走來。
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扒着他的手臂輕聲說:“這可怎麼辦,我忘了準備紅包了。”
傅長安低低一笑,朝王舒招了招手,就見王舒抱着個盤子進來了,上面是紅色的錦袋,估計裡面裝的是壓歲錢。
她長舒了一口氣,上前一一的給了她們,說:“我這是第一次在這高門裡過年,不知道有這個習慣,你們莫怪。”想了一下,似乎覺得差了點兒什麼,又說:“這是王爺親自準備的,你們可有福氣了。”
幾個丫頭抿嘴一笑,磕頭道:“奴婢謝夫人賞賜。”隨後就站了起來,她擺擺手說:“忙自己的去吧,待會兒要吃飯的。”
不一會兒,房裡的人都走了,傅長安纔對她說:“今日是除夕,咱們得進宮一趟。”
她點點頭,這個她是多少知道一點兒,往時那些宮廷劇裡,那些大臣過年是要進宮陪皇帝一塊兒守歲的,想到這裡,她就有些不舒服,過年她不想再招惹那些事情。
傅長安看出她的不喜,輕聲說:“咱們只進宮走一趟,不會留在宮裡守歲的。”
聽他這麼說,屠嬌嬌才放下心來,問道:“那咱們什麼時候走?”
傅長安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說:“過會兒吧,晌午過了再去,回來剛好吃年夜飯,怎麼樣?”
她點頭道:“好。”
須卜在大使驛館裡的某一間十分豪華氣派的房裡,窩在火盆邊上,看着正在添加炭火的耶律斛,他突然問:“你喜歡嬌嬌嗎?”
耶律斛手一頓,隨後繼續添加炭火,“大王,你最近越發的喜歡操心這些了,爲何不在北狄開個紅人館,也好排遣一下你的無趣。”
須卜討了個沒趣,吸了吸鼻子道:“這上京倒是比咱們北狄還要冷上幾分。”
中午簡單的吃了點兒東西,屠嬌嬌就跟着傅長安一塊兒進了皇宮。這幾天連着下雪,皇宮各處都被雪覆蓋了,看上去讓她想起了故宮。
馬車停在朝陽殿前,她與傅長安披了氅子站在馬車邊上,早有幾個宮人站在那裡等着他們,件他們下車,連忙上前行禮。
其中一個領頭的說:“王爺,王妃,皇上正等着二位呢,這邊請。”
傅長安點頭,接過王舒手裡的手爐遞給她,這纔跟着那宮人往前走。她抱着那個手爐,不止是手暖了,心也暖了。
小皇帝在御書房,不知道在做什麼,他一沒有什麼摺子可以看,二又沒有什麼政事要處理,待在御書房做什麼?
索性很快就當到御書房了,她一進門就看到小皇帝做在書桌前翻看着什麼,見他們來了,立馬笑着起身上前道:“世父與嬸孃來了,快到爐子邊上暖一暖。”
三人坐在火盆邊上,傅長安便開口道:“皇上,今天是除夕,怎麼還來御書房,該去陪陪你的母妃纔是。”
小皇帝眼神裡有許多雜質,但是還是笑着說:“世父你就不知道了,今年這天氣實屬有些怪異,已快下了一個月的雪了,孤只怕開年會有什麼問題,便來書房看看史冊,看看以往可有這種事發生。”
“皇上勤勉是好事,過年卻是可以輕鬆一些的。”
小皇帝看了一眼屠嬌嬌,對傅長安眨了一下眼:“世父,孤可比不上你,你是嬌妻在側,自然是想輕鬆一些,孤身爲一國之君,自然是要勤勉一些的。”
看上去這話說的事對的,可是屠嬌嬌就是覺得他話裡有話,把懷裡的手爐遞給邊上的下人說:“皇上這可是說的不對了,如今乃盛世,北狄也與咱們大齊交好,百姓安居樂業,皇上大可看一看,哪個大臣家的女兒到了適婚的年齡,容貌品性也是可以的,大可收進宮來,也是一樁美事。”
傅長安側頭看了她一眼,她挑了挑眉,心道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小皇帝也是二十二歲的人了,還沒有個皇后,說出去別人還以爲他是個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