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摺子,起身轉到身後的書架前,粗略看了一眼,估計有好幾百本書。她再一次感嘆,這豪門就是不一樣,連書都是成架成架的買,喲,書架還是檀木的,奢侈的奢侈。
邊走邊掃描那些書,餘光看到一本民俗記,停下來取出那本書,大概看了看,都 是些的大齊的民俗,她晃了晃手裡的書,反正她現在也沒事,可以看看打發時間。
看了一眼房間裡,火盆裡的碳沒有生起,屋子裡有些冷,她走到門口扯着嗓門:“小小,給我生個火!”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道回聲:“夫人稍等!”
聽見這話,屠嬌嬌就回了屋子,窩到了美人榻上,這美人榻還是傅長安沒在的時候她讓王舒搬進來的,免得坐久了腰疼,原以爲傅長安回來就會撤走,沒想到還留着。
不一會兒,小小就抱着一個湯婆子進來了,朝她福了福身,就抱着湯婆子走到角落,用碳夾從裡面夾出幾顆燒紅的碳放進火盆裡的碳裡捂着,沒一會兒,火盆裡的碳就燃起來了。
她又按着這個方法,把屋子裡的火盆都點上了,端了個小一點兒的放在美人榻邊上,夾了兩塊碳裝進湯婆子裡,遞給她道:“夫人,您抱着這個,暖和一些。”
她看了她一眼,起身拍拍美人榻道:“小小,你坐。”
小小一驚,連忙道:“夫人,這可使不得,奴婢是奴婢,怎麼能與夫人同坐。”
她嘴巴一癟,一把拉過她的手往榻上一帶,道:“我說使得就使得,哪兒來那麼多的規矩。”
小小垂着腦袋想了一下,似乎自從夫人進府,就沒把她當作下人看待,往時還不是夫人的時候就叫她一塊兒吃飯,她再這麼說,反倒顯得有些做作了。
擡起頭問:“夫人是有什麼事嗎?”
屠嬌嬌眉毛一挑,看着她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有事了?”沒等她回答,又說:“我的確是有事問你,羅漢錢是個什麼意思?”
小小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的瞬間好像看到了她手裡拿着的書上寫着羅漢錢字樣,心裡微微發笑,道:“夫人難道不知道?竟要問我,往時夫人不是還問奴婢要了兩枚嗎?”
屠嬌嬌腦門兒上的青筋一跳,好言道:“我那時是不知道,現在我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這不就問你了嗎?”
小小抿嘴一笑,低着頭說:“咱們大齊的規矩,哪家姑娘要是瞧上了哪家公子,便可以送那公子一枚羅漢錢,以示定情。羅漢錢兩枚爲雙,一枚送與公子,一枚自己保存,這羅漢錢,是情人間的定情之物。”
說完,就不再做聲,等着她說話,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她開口,有些疑惑的擡起頭,就發現她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的火盆,手裡的書都被她攥得變形了。
小小心裡一慌,連忙起身道:“夫人,奴婢突然想起李媽叫我去一趟廚房,奴婢給忘了,就不打擾您看書了,奴婢告退。”說完便匆匆的走了。
直覺告訴她,夫人那表情似乎不是心情好的樣子,她還是先走的好,老虎嘴上拔毛,她又不是活膩了。
屠嬌嬌坐了一會兒,手慢慢的鬆開,然後心情很好的把上面的褶皺撫平,然後放回書架,出了書房。
原來如此,她當時還奇怪,爲什麼小小會說羅漢錢就沒有一枚的說法,現在她知道了,原來是傅長安那廝從那時就開始誆她。
走走停停間竟走到了梨園,看着圓形的門,裡面的樹似乎都禿了,明天就過年了,是該禿了。走進去發現梨園原來這麼大,之前在裡面摘梨的時候沒有仔細去看,現在樹葉禿了才發現大。
站在梨園裡,看着那些沒有生機的樹,她恍惚間想起了夏天她帶着小小進來摘梨時遇見傅長安的場景,那時她不願意與他深交,只覺得這人是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世事無常,沒想到她現在竟然是他的夫人,她竟然還喜歡上了他,想到她做的那個夢,估計就是那時開始喜歡他的吧。
搖搖頭,抱着手臂出了梨園,又開始漫無目的的閒逛。她從來沒有仔細的去逛一逛王府,只知道王府很大,卻沒有發現王府這麼大。
光是獨立的小院子就有八個,每個小院子之間隔得又很遠,路上全是種植的花草,連地上鋪的石子路都是規規矩矩的。還有兩個池塘,一個裡面養了不少錦鯉,一個就全是荷花,只不過現在已經是光禿禿的了。
唯一覺得奇怪的,就是王府晚上不怎麼點燈,一到晚上整個王府就好像是死了一樣,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明天就過年了,王府裡早就佈置好了,早在兩個月前李媽和王舒就開始準備了,她那時還問爲什麼這麼早就開始準備,現在想來也是多問了。
一路上路過的下人見了她都一臉喜色的問好,她一一笑着點頭,見他們手裡偶讀拿着些年貨,或者裝飾的東西。
看了看自己的手裡,什麼都沒有,一點也沒有過年的樣子,想了一下,便朝廚房走去。
廚房裡是一片忙碌,明天過年,王府要準備一頓大餐,不僅傅長安他們要吃好,連這些下人也要吃好,所以廚房裡的人都忙得不得了。
見她來了,也只是打個招呼,便自己忙自己的去了。她裝作領導視察民情一樣把廚房轉了一圈,就發現自己有些餓了,摸摸肚子,這還沒到中午呢。
剛想找點兒什麼吃的,就看見那邊有一個空着的竈臺,想了想,就過去了。上面什麼都有,她從邊上拿了個洋蔥,又拿了一條瘦肉,就挽了袖子準備自己做飯。
邊上一個媽媽看見了,笑着道:“夫人今天要下廚嗎?”她手裡還拽着一截臘腸,正在盆裡洗。
屠嬌嬌把洋蔥切半,又開始切絲,回答道:“我餓了,見你們忙着,便自己動手做,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做就是了。”
“沒想到夫人還會做這些事情,一點也不像那些大小姐。”那媽媽爽朗的說。
“我哪兒是什麼大小姐啊,我要是大小姐我可就不來廚房了。”
其他人聽見他們說話,都笑着對那媽媽說:“哎喲,劉媽,你剛來,你可不知道,咱們夫人比那些大小姐可好多了,從來不會生氣,長得又漂亮,又有本事,哪家小姐像咱們夫人一樣啊。”
說話的人是李媽,屠嬌嬌把切好的洋蔥絲裝進一個盤子裡,又把瘦肉切成絲,回道:“李媽,你可別這麼誇我,我要驕傲了那全是你的責任。”
衆人開 了一會兒玩笑,又都做自己的事去了。她把切好的肉絲裝進另一個盤子裡,找劉媽要了點兒澱粉,用水兌了和在肉絲裡,用手讓肉絲完全吸收澱粉才放在一邊。
又蹲着剝了兩瓣蒜和一塊姜,切成末和在了一起,拿了兩個尖頭青椒切絲放在案上。火早就生起來了,是劉媽怕她不會生火,幫她生的。
她等鍋裡的水燒乾,放進一勺油,燒到冒煙了,把蒜末和薑末放進去,一陣香味就出來了,她又把肉絲放進去,把它炒勻,還沒有放調料,味道就已經很好了。
炒到肉絲泛白,她才放調料,等到肉絲顏色已經很亮了,才把洋蔥和青椒放進去,在洋蔥和青椒上撒了些調料,炒到洋蔥已經透明變軟,纔拿來盤子裝好。
盤子裡的洋蔥炒肉泛着油光,縷縷熱氣冒起來,就只聞到一股香味。她看了看,很滿意,便在鍋裡倒了些水,準備下面吃。
鍋裡的水剛剛燒開,王舒就進來了,瞧見她,快步走過來說:“夫人,王爺說您下面也給她下一碗,他下朝有些餓了。”
屠嬌嬌轉頭去看他,見他一臉笑意,翻了個白眼,擺手讓道:“知道了,你走吧。”可王舒沒打算走,就那麼站在她身後。
她怒了,道:“你杵在這兒做什麼?”
王舒一臉正經的說:“王爺說了,面太燙,讓奴才替夫人端,免得燙傷了夫人的手。”
屠嬌嬌一臉鬱悶,往時只有我在王府的時候沒見你這麼聽話,果然睡喂不熟的白眼狼,虧我還那麼努力的撮合你跟小小,白瞎了我的一番心意。
見他不走,屠嬌嬌也不攆,要站就站,也沒誰求你。拿出剛剛洗好的白菜葉子就下在了滾開的水裡,用筷子晃勻了就從碗櫃裡拿出了兩個碗,放了調料就等着水開。
水開了之後她就用大勺舀了兩湯在碗裡,把調料晃勻在湯裡才把麪條下進去。很快,麪條就在鍋裡翻滾了,她拿着李媽平時用的長筷子熟練的把麪條擼起來,裝進碗裡。
對身後站着的王舒說:“去把竈裡的火熄了。”
王舒聽話的去了,她端起剛剛炒的那盤洋蔥炒肉,用筷子夾了些放在麪條上面,看上去十分的有食慾。
等王舒熄了火,麪條也已經準備好了,他就上前端在了食盤裡,用蓋子蓋好,對屠嬌嬌說:“夫人,請。”
她翻了個白眼,對李媽說:“李媽,我先走了。”
“誒,夫人慢走!”李媽正在炸肉丸子,沒有擡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