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說:“千萬別這麼想,從根本上說,這個世界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沒人知道你在意你,你覺得活着沒勁,那麼……死去。”
小道士笑了下:“我就是發個牢騷,至於麼?”
白路也是笑了下:“我本來以爲,如果片子沒拍完,那麼就做出片子宣傳一下,既然早已經拍完,又過去好多年……你去海邊玩不?我有船,可以開去熱帶游泳。”
小道士說:“和你聊天真是越來越沒勁,掛了。”不等白路回話就按掉電話。
白路想了想,給滿快樂打電話,剛撥出去號,劉志穎來敲門,進來後說道:“客人到了。”
白路說等下,跟電話裡的滿快樂說:“你去找下兩塊錢宿舍的新聞連接,掛到微播上。”
滿快樂問是什麼事。
白路說:“你找連接,找到就知道了。”
滿快樂說聲好,又說要晚一些,現在在外面玩。
那就玩吧,白路叮囑一聲別忘了,收起手機去廚房做飯。
拍了好多年的片子一直沒能放映,其中總有原因,在徹底搞清楚事情以前,白路不會亂來。好在新聞曾說過,那就轉發一下吧。
進廚房先換衣服,然後去選食材。
給客人上菜是有套路的,冷熱盤葷素菜都得有,魚和肉必不可少,還得有大菜。既然是老劉請客,白路做的很用心,從冷盤到大菜,全是一個人來做。
和以前一樣,他在做菜的時候,廚房裡基本陷入停滯狀態,大多廚師都在看他。
因爲距離原因。白路只能同時開三火,再加個蒸菜……其實加不加都一樣,蒸菜肯定耗時間,說到底還是開三個火做菜。
白路在龍華大酒店的廚師面前展露廚藝,一個字是快,從配菜到出鍋。都是十分快速。另一個字是穩,別看那麼忙碌,卻是沒出一點錯。三火同開,依然是遊刃有餘。
剛剛半個小時,一席四冷四熱,有炒菜有燉菜有海鮮的大宴擺上客人們的餐桌。
白路換過衣服,有劉志穎引路去餐廳用餐。進門後發現屋裡已經是六個人。
劉天成和張慶慶在一起,元龍和蓋師挨着坐,另三人是倆男一女。看相貌,倆男人似乎不怎麼出奇,但是隱隱帶點兒高人一等的感覺。
白路進門,劉天成站起來說:“快入座,今天可是謝謝你了。”
另兩個男人也是站起來說好話,一個說:“久仰大名,能吃到大明星親手做的菜,當真幸運。”另一個說:“確實好手藝。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雖然話語上聽着好聽,可看其態度。似乎總要差上一點兒感覺。白路明白,他們是看在劉天成的面子上跟自己說客套話。
白路趕忙回話:“太誇獎了,都不好意思了。”他也是看在劉天成的面子上才這麼說話。
很快入座,開始喝酒聊天。
其實不用喝酒說話就知道這倆男人不簡單,不去看他們跟劉天成的說話態度,只看身邊那個女人。曾經演過很多電視劇的女主角,絕對是腕,有點兒像以前的明臣。可那麼有名氣一明星,硬是安穩坐在某男人身邊,低低軟語。幫着倒酒或是剝蝦,說明其中有很多故事。
又喝過一會兒,在他們的對話中,白路知道今天這頓飯是怎麼回事,是爲了前段日子何山青的事情,劉天成給這倆人道謝。
事情涉及到何山青,白路也得跟着道謝,好好說上許多好語。
除此外,那兩個人也有目的,想着讓劉天成出資,讓張慶慶和桌上的女明星一起演主角。
對於劉天成來說這不算個事,只要是能捧紅張慶慶,花再多錢也無所謂,不過是多搭上個角色而已,算什麼難題?
桌上雙方,一方要感謝,一方要讓自己人當主角,雙方各得所需,聊的痛快、喝的暢快,唯一不暢快的是,那倆男人跟元龍和白路說,希望他倆也能加盟影片。
白路心說這是要瘋。
幸好對方沒有太堅持,好象酒桌開玩笑一樣提上兩句,然後繼續喝酒。
一頓飯吃不上多少時間,一個小時後解散,劉天成跟白路三人說上一聲再見,帶着張慶慶,請對方三人繼續下一場活動。
到目前爲止,白路覺得很正常。既然是解決掉一件事,現在應該回賓館睡覺。
可第二天上午,在他跟張慶慶配戲的時候,張慶慶說:“劉哥找你有事,中午在外面酒店等你。”
白路好奇道:“什麼事?”
張慶慶搖頭說不知道。
好吧,那就不知道吧。白路繼續工作,等到中午,大家吃盒飯時,白路去外面酒店。
劉天成一個人坐在最裡面的大桌,桌子上是四道菜。見白路過來,招呼一聲坐,跟着又說:“有件事情,我覺得你興許能拿個主意。”
白路想想問道:“電影出問題了?”
“沒有沒有,那個不會出問題,《一個警察》這麼火,哪個影院都不會放着錢不賺,反是賠本去拍馬屁。”
白路再問:“那是什麼問題?”
劉天成說道:“還記得何山青的事情麼?”
“必須記得。”
劉天成說:“當時事情涉及到侯剛,就是那個副廳,你跟我耍賴,全由我頂上,我就頂上把事情解決掉,現在出現點兒事情,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白路問是什麼事情?
劉天成說:“你讓我收拾的那幫人是侯剛的手下,那倆黑背心是頭牌打手,就是說侯剛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白路問:“生意曝光了?”
“那倒沒有。”劉天成說:“侯剛是副廳,官是不小了,可總有仇家和不對付的人想着爲難他,上次解決何山青的事情,我直接找人跟侯剛談。把那倆人的犯罪證據列出一大堆,明着告訴他,,你手下這麼瘋這麼囂張,不光是打了北城的公子哥,連明星也想一起收拾。實在太囂張,就這麼幹下去,遲早能把你栽進去。”
“當時我的建議是,我幫你把這倆人收拾了,你就也算了,吃虧是福,少賺點錢買以後的平安。”劉天成說:“其實上面很多人都有類似故事,不方便出面,只能找代理人經手。可代理人越做越大,越做越囂張,很快就會倒黴,而等代理人倒黴,背後的你一定跑不掉。”
劉天成繼續道:“當時我很費些事情才說服侯剛,然後事情就這樣解決,可最近發生點兒事,出了點兒意外。”
“那倆人到現在還沒死。在走程序,按照原定計劃。應該早已判刑,隨時送上刑場,可前兩天忽然有省領導指示說,現階段我們要依法育人,判刑不是目的,教人改過自新纔是我國刑法的中心思想。不要輕易判死刑。”
白路問:“案子就卡在這了?”
劉天成說:“那兩個人必須死刑,這個沒的說,只要給他倆一絲喘息的機會,肯定會咬出侯剛,我們不能冒險。”
聽到這裡。白路問道:“你不是打算讓我替國家執行死刑吧?”
“不是,如果只是這樣,沒必要告訴你。”劉天成說:“說話的領導是省裡大領導,跟侯剛身後的領導不是一條線上的,同時有人看上侯剛的位置,更主要的,省廳和省高法聯合下文,徹查最近的重刑案件,這是有人打着這個由頭想要保住侯剛那兩個手下。”說到這裡笑了下:“保他們的目的當然是收拾侯剛,侯剛急了,跟昨天你見過的朱廳說這件事情。”
朱廳是真正的大權在握,他背後是省老大,而他管理的廳是財政廳。
白路想上一會兒說道:“你的意思是搞定省廳和省高法?”
“當然不是。”劉天成說道。
肯定不是,如果有人能指使省廳和省高法爲他辦事,這樣的人肯定賊拉牛皮。想要搞定省廳和省高法就必須得搞定這個賊拉牛皮的領導才行。就目前來說,這是件幾乎無解的麻煩事。
白路又想上一會兒說道:“搞掉侯剛,跟咱們沒關係啊?當初是他的手下找毛病。”
劉天成搖搖頭,倒杯啤酒喝下,又吃口菜,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必須得保住侯剛。”
白路問:“爲什麼?”
劉天成說:“還一件事,穆城是我的起家之地,也是我的家鄉,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說到這裡停住,想了下再說:“我下面說的事情,你一定不要發脾氣。”
白路問:“我爲什麼要發脾氣?”
劉天成嘆口氣說道:“我認識個人,是市局某部門的小領導,他找了兩個人聯合制毒,把柄在侯剛手裡。”
白路愣了一下,跟着嘿嘿冷笑道:“這樣的人,死就死了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那個人的爹跟我爸關係好,我爸說能幫就幫一把。”劉天成說:“現在是這樣,事情越扯越大,人越扯越多,想要直接弄死侯剛兩個手下已經不可能,最主要的,現在的局面不是光弄侯剛或是弄侯剛兩個手下就能解決的事情,有人在下棋,我是棋子,侯剛也是。”
白路笑道:“怎麼個意思?有人想搞侯剛背後老大?”
“不光是搞侯剛背後,還有朱廳背後的老大,可以說不管有沒有你和何山青的事情,侯剛兩個手下遲早都會關進去,也遲早都會走上這一遭,只要他倆不想死,肯定得咬侯剛,對於他們來說,意外之喜是朱廳也參與進來,那些人就又多了個可以折騰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