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成說好。再去找蓋師說話。
找導演就是問影片進度,大概什麼時候殺青,又聊了聊到目前爲止的大概花費,然後帶張慶慶離開。
白路暫時留下來,跟蓋師和元龍聊會天,沒多久接到電話,說是在龍華大酒店擺席。
白路問:“我直接去就行是吧?”
“直接去,有人招呼你。”劉天成回道。
白路說好,掛上電話。想着跟元龍和蓋師道個別,結果那倆人要跟他一起走。
白路有些不明白:“老劉請你倆吃飯?”
元龍說:“不行啊?”
“必須得行,走吧。”白路當先往外走。
三個人出去打車,坐一輛車去龍華酒店,把出租車司機興奮的,一勁兒說:“還是第一次看見三個名人一起打車。”
白路說:“要不是怕超載,十個明星也可以打一輛車。”
元龍說:“輕點吹。”又說讓白路一會用心做幾道菜,別瞎糊弄。
白路懶得接話,拿出手機上網。
很快到達龍華大酒店,這裡是穆城最高檔的娛樂場所,何山青曾在這個門口被人胖揍一頓。
他們往裡進,門口迎着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人,用一句話形容她的美麗,成熟的很年輕。簡單說就是很有吸引力,一身制服硬是顯得異常性感。
看見她第一眼,白路想起柳文青,稍微有點像,只是現在的柳文情要更好看,還要更有自信更有氣勢。
有關於氣勢這個東西只能是後天培養。必須長期發號施令才能形成那種範兒,比如麗芙,也比如點點。
現在的這位成熟美女明顯只是箇中層幹部,能做到不卑不亢便是成功。
看見白路三人進門,馬上笑着迎上來:“歡迎歡迎。今天由我爲三位大名人提供服務,我叫劉志穎,叫我小劉就成。”
白路笑着問聲好,再問道:“劉天成在這裡擺桌,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還說由您親自掌廚。這可是我們龍華的榮譽,實在太榮幸了,不知道您有什麼要求,只要說出來,我們一定努力滿足。”劉志穎說道。
白路說:“沒什麼要求。找個人帶我去廚房,再找個人帶他倆上去玩。”
劉志穎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稍等。”說完話招呼門口服務員一聲:“帶元龍先生和蓋師先生上樓歇息。”
兩個服務員趕忙應下來,走過來說:“這邊請。”
劉志穎再跟白路說:“您這邊請。”
白路說不用太客氣,又跟元龍和蓋師說:“一會兒見。”跟劉志穎去往廚房。
龍華大酒店十分豪華,四個字形容,金碧輝煌,不光大堂、走廊如此。即便進到廚房,也是類似裝修。
別家飯店的廚房多是亮銀色,顯得乾淨整潔。這裡是淡金色。到處都是,薄亮的金色金屬散發着誘人光華,同樣也顯得乾淨。
進入廚房,白路笑了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廚房。”
劉志穎接話道:“整個廚房裝修是歐洲著名設計大師和一位世界級廚師、再有著名廚具製造商聯手打造,設備都是世界級的一線品牌。”
全是超一線平牌?白路暗歎一聲,即便是日本料理名店街和他的黑標分店也沒做到這個程度。可見龍華酒店還真是不差錢。
倆人走進廚房,正有廚師忙碌。都有些本事,一個個的動作十分流暢自然。一看就是老廚師。
劉志穎問身前一名年輕廚師:“廚師長在麼?”
“在,你等下啊。”青年廚師轉身出去,過不多時帶回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壯男。一進門就是跟白路握手打招呼:“老大說了,您晚上要獻藝,咱這樣,您需要什麼只管說,需要我們做什麼也只管說,我們絕無二話,全力配合你。”說完這段開場白,纔想起自我介紹:“我叫張海。”
白路笑着握手:“張廚師長好。”
“可別叫我廚師長,跟您比,誰敢做廚師長?”說這句話的時候滿面笑容,可語聲有些飄,會讓你猜測他這句話到底是發自內心還是敷衍、或是虛假的恭維?
白路說:“咱這麼大的酒店,一般備料都有吧。”
“差不多吧。”張海算是謙虛了一下。
“那就成,現在不着急做,等客人到來再下廚也來得及。”白路跟劉志穎說:“咱先出去?”
劉志穎笑着說:“有件事,劉總讓我跟您說聲,晚宴,您也得出席,所以得先把菜做好。”
白路說:“我也吃?爲什麼啊?”
“這個您得詢問劉總。”劉志穎笑着回話。
白路笑笑:“又不是你的劉總,不用那麼在意。”
“你們都是我的領導。”劉志穎笑着接上一句,再問道:“請問,有菜單麼?”
白路問:“幾個人?”
劉志穎回話:“加上你,一共是六位客人。”
白路說知道了,又說:“等客人到齊後通知我一聲。”說完轉身出門。
劉志穎搶先一步出來:“您這邊請。”引白路去到一間休息室,親自去泡壺茶端過來,留下張名片:“您先休息,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說完退身出門。
房間裡有電視,不過白路沒開,坐在沙發上琢磨要怎麼感謝劉天成。
對於某些人來說,白路做的一頓飯千金難求,似乎可以頂得上一份人情?可若是稍稍分析一下,不過就是一頓飯,吃了以後一不能治病二不能長壽,有什麼意義?如何能抵得上大人情。
白路自己就這樣想,覺得一頓飯賠不上劉天成的人情。
劉天成不光是讓《一個警察》順利上映的人情,在上上個月,何山青捱打惹出些事情,是劉天成幫忙搞定。同樣地,劉天成一樣付出許多代價。
對於白路來說,讓電影順利上映的人情遠不如幫何山青出氣的人情大,所以不論揚鈴怎麼說感謝老劉,他都是應下來。從他內心,也確實想稍稍還一些人情給劉天成。
可一頓飯就夠了?
白路想啊想,覺得實在不行再幫老劉拍部片子都成。
正想着,小道士打來電話:“兩件事,一,小姑娘找到工作,包吃包住的服務員,一個月一千四,我的意思是先幹三個月再說;二,找到那名記者,也跟他談過了。”
“然後呢?”白路問。
“那記者說片子早做好了,事實是早拍完了,他只是偶爾還會回去那個房子看看大家。”小道士說:“這事情發生好多年,五、六年前就拍完片子,做成專題片,還有媒體宣傳過,不過很快就沒消息,那個片子在網上找不到。”
白路問:“他放上網沒有?”
小道士說:“好象是沒有,他說的很含糊,還說這個事情只能這樣,這麼多年下來都是這樣。”
白路想想問道:“從他拍完片子到現在,那個宿舍一直沒有改變?”
“有,漲價了,變成三塊錢一晚上,另外老闆娘又開了個類似的男子宿舍。”小道士說:“事情和我先前說的有點出入,那些人是可憐人不假,不過有人被家暴逃出來;有人是丈夫死了,土地房子被丈夫家的人霸佔,她沒地方去;有人還抱着嬰兒住進來,都是些可憐女人。”
按照小道士先前提供的信息,那些女人雖然可憐、需要幫助,主因多是在自己身上。如果是被家暴或是被欺負的女人,要更可憐一些,屬於走投無路的類型。比如那個小女孩的母親,硬是在這個小房間裡把孩子撫養長大。
白路聽後說道:“基本說來,沒有差別。”
“是沒有差別,都是些找不到工作、辛苦活着的可憐人。”小道士問:“要不要把他做的片子要過來。”
白路思考下說道:“別要了。”
小道士問:“爲什麼不要?”
白路說:“一件事情要從多個角度考慮,從那些女人的角度來說,有電視幫她們宣傳,未來應該會好過一點;而那個記者能長時間投入的拍攝她們,說明是真想做些什麼事情;可過去好多年,就是變形金剛的特效也做出來了,爲什麼一個小小的紀錄片沒有出現在網上?”
小道士說:“別讓我猜謎語。”
白路說:“可能是那個人受到壓力,當是爲自己也好,爲編制也好,或是爲家人也好,沒有對外演過這個故事,只能讓大家知道這樣一件事,卻不能公之於衆;甚至是那傢伙根本沒有拍攝十年,只是像你一樣偶爾去轉轉,記了些鏡頭和情節回來,然後就說拍了片子。”
小道士說:“你太陰暗了,爲什麼不肯相信人?我相信那個小女孩說的,也相信那記者說的。”
白路說:“我沒有不相信,我只是在說一些可能性,當這件事情傳開後,總會有人這樣猜想,這纔是事實。”
“好吧,你的事實。”小道士問:“現在怎麼辦?你打算怎麼做?”
白路說:“網上既然沒有視頻,那麼就當它沒有,不要去追問原因,誰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能做的是找到以前的新聞連接重新宣傳一次,至於未來如何,至於那些女人會如何,至於當政府會怎麼做,統統是迷途,誰也看不清、不知道。”
小道士沉默好一會兒說道:“城市裡真沒勁。”跟着又說:“人活着真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