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爺放了狠話,那兩位衙役當真就不敢耽擱,上來就一左一右的挾持住了司徒律津,江秋意一看糊塗縣令就要被地頭蛇吞了,當即回頭喊了一聲:“六郎!”
謝六郎從人羣后衝了出來,一個大酒罈就往秦師爺跟前砸,嚇的秦師爺連同那兩個衙役全都一個勁的後退。
“哐當”一聲,酒罈子摔的一地渣渣,醇香的酒氣四溢,江秋意卻沒時間好好欣賞,和謝六郎一左一右,駕着糊塗縣令就跑,一溜煙的就跑的沒影了。
“追!快追!那個冒充縣令的跑了,你們還愣着幹嘛!快追啊!”
秦師爺在後頭歇聲抵裡的喊着,江秋意和六郎聽見了,腳下的速度就更快了。
七拐八繞的,終於把糊塗縣令從地頭蛇的血盆大口下解救出來,雙腳才一着地,司徒律津那好一陣狂吐啊!感覺跟小時候隨太子殿下乘着御舟出使大燕一樣,腦袋上全是金星,暈的站都站不穩了。
好容易吐乾淨了,司徒律津靠在一個扶着他的少年郎身上,張嘴就來了一句:“你們,你們挾持本官做什麼?”
他雖說的有氣無力斷斷續續,但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江秋意沒好氣的叉着腰吼道:“我們吃飽了撐的挾持你?那是在救你你不知道啊!真叫那秦師爺將你拿下獄了,還能有你的好?”
司徒律津也不知是吐傻了還是怎麼了,活了二十個年頭,第一個心頭像是被什麼猛的撞擊了一下,他看着江秋意那張因着一路狂奔而滿面紅霞的臉,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想說些什麼。
眉目清秀中帶着靈動,五官小巧而秀美,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彷彿那裡頭隨時有千言萬語說不盡似的,生氣的時候聲音脆生生的,像一股清泉流進了人的心坎裡。司徒律津竟像被雷電擊中一樣,全身酥麻,動彈不得。
江秋意瞧着他那副傻樣,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宅男加屌絲嘛!難怪他這縣太爺當的,差點叫一個師爺給下了大獄。這邊正伸出了手,打算把剛纔拉扯中不小心扯掉他的那塊玉珏還給他,脖子上就一片冰涼。
“秋娘!”
六郎一聲驚呼,還沒邁出去步子,肩頭上就架了把寒氣深深的長劍,對面的江秋意,也被如幽靈般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秋娘!”
謝六郎情急,一動之下肩頭的長劍毫不留情的劃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膚,霎時間鮮血直流,謝六郎卻顧不上吃痛,只一味的想到江秋意身邊保護她。
“別動!六郎!”
片刻的吃驚失神之後,江秋意終於意識到了目前的處境,如鬼魅般從天而降的黑衣人單單拿下了自己和六郎,還有四個人舉着劍,像鐵桶一樣將那糊塗縣令圍在了中間,警惕的戒備着四周,這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呢?
糊塗縣令再怎麼糊塗,人家也複姓司徒,是堂堂大秦皇室啊!身邊還能沒個把個侍衛保護?用得着你救?江秋意,你到底是傻呢?還是傻呢?
司徒律津正按着自己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被自己的從龍衛擋住了全部視線,瞧不清楚江秋意的模樣,一顆心總算慢慢平靜了下來,可江秋意一開口,他又心跳快的厲害。
“縣令大人,我們真的只是想救你,不是挾持你。”
挾持皇室成員的罪名可不是鬧着玩的,江秋意有些着急了,尤其是六郎雖被人拿刀駕着,全身上下卻散發着駭人的殺氣,大有跟制服他的人同歸於盡的勢頭,江秋意急的滿頭的汗。
司徒律津擺了擺手,擋在他身前的從龍衛便列開了一條道讓他走了過去,只一個眼神,那些人便收了劍,恭敬的退到一邊,列着防禦陣勢警惕四周。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救本大人?”
我們傻!我們笨!我們還以爲不救你你就要翹辮子了呢!哪曉得還有這麼厲害的護衛躲在暗處保護你!
江秋意心中吐槽了一萬遍,還暗自告誡自己,往後再有路見不平的事情千萬不要再拔刀相助了,一聲吼就行了!然後有多遠躲多遠!
福了福身子,江秋意道:“我們是十里外謝家村的村民,他叫謝六郎,民婦江秋意,今天是陪着他來府衙登記造冊的,剛纔那一場意外,全是誤會,誤會啊!”
對於和官家打交道這種事情,江秋意向來是敬而遠之的。私心裡想着,這一世她只想老實本分的過日子,哪怕往後六郎在軍隊裡混出點什麼名堂了,她也早就離開謝家村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了,朝廷官府什麼的,還是少沾染爲妙。
司徒律津自幼喜文厭武,是以並不像多數大秦男子一般剛毅勇猛,身上反倒多了幾分書卷氣,說起話來也是一貫的慢吞吞的:“哦,既是如此,本官便信了你們,只是你們還要隨本官回一趟府衙,秦師爺一案,你倆可是重要證人。”
江秋意聽完眼珠子轉了一圈,再看看六郎,自打剛纔那糊塗縣令傻乎乎的盯着自己瞧了一會,神情古怪,這六郎的臉色就變了。
糊塗縣令剛一揮手讓他的侍衛撤了防備,六郎就母雞護小雞似的擋在自己面前,生怕糊塗縣令瞧多她一眼被他佔了便宜似的。江秋意有些無奈,推了推謝六郎的肩膀,他就是不讓開,嘆了一口氣,江秋意乾脆躲在謝六郎身後說話。
“大人,民婦家中還有上了年紀身體不太好的婆婆要照料,若是隨了您去這一趟縣衙,恐怕今夜是趕不回去了,您看這樣好不好,您先暫時將那秦師爺關押,等到開堂會審,民婦再與我家相公過堂作證,大人看可好?”
司徒律津只覺得那聲音格外的悅耳,不禁將她說的那幾句話在腦海裡顛來倒去的回味着,猛地瞪大了眼,然後結結巴巴的問:“民婦?相公?這少年郎是你的相公?”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