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腳部腫大的孩子嗎？”
他能想到的只有那個小男孩。
“對，這個病童下肢水腫，特別是右下肢水腫嚴重。家屬反應，你只是隨便看了看，就說他們的孩子可能患有大病，還讓他們上大醫院查肌酐。家屬對你本來非常不滿。後面我們這邊的腎內科醫生給孩子查了孩子的血尿二常規後，發現真的存在嚴重異常。
再接着進一步檢查，最終查到是腸道惡性腫瘤，轉到了我們消化內科。
真是越來越佩服你的診斷水平了。”
連濤給他發了好幾條語音過來。
“這有什麼呀！只要稍微有點經驗的醫生都會讓孩子去查一查與腎臟相關的功能。”
李敬生謙虛道。
“想到要讓患者查肌酐不難，但是能夠斷定患者有大病，這就不是一般的醫生能做到了。我自問做不到。改天真要好好跟你學學，太羨慕這種診斷能力了。”
“不用學，直接來我診所上上班就行了。診所的條件簡陋，接診患者後，要想的只有兩件事，這個病我能不能治？這個患者可千萬別在我手裡出什麼事。你在這種條件艱苦的高壓環境下，要不了一年，診斷的敏銳性保證直線上升。”
李敬生最擅長的就是給人畫餅。
把一個個人才留在身邊。
連濤是人民醫院的雙科主任醫師，呼內、消化內科的水平都非常厲害。
特別是消化內科，是他最擅長的專攻領域。
這種頂尖的醫學人才，李敬生做夢都想要挖到陽光診所來上班。
信息發過去後，過了老半天才給他回信。
“要不改天去你診所弄個義診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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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濤看來這是心動了。
“隨時歡迎！如果你想低調，直接給你加個診位就是，對外不做任何宣傳，有呼內與消化內科的患者，我交代護士勻一些給你。如果你想高調，我給你拉個橫幅，冠名人民醫院消化內科與呼吸內科的雙科主任連濤專家前來我診所開展義診活動。”
李敬生看到離成功拐騙只差最後一點點了，當即再加一把勁。
連濤到他的診所坐診，他肯定不會讓人白乾。
會發工資或者給紅包。
其實到得連濤這種級別，想要邀請他去坐診的中小醫院一大堆。他卻不會輕易答應。
一個是忙，另一方面也牽扯到醫院的利益與聲譽。
“你說的這個低調的搞法就很好。一切從零開始，應該還蠻新鮮。”
連濤聽了李敬生給出的兩個方案後，不由更加心動。
以一個無名小醫生的身份到陽光診所坐診，這種感覺就像當慣了大官，突然去做一做平民老百姓，能夠體驗到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行，那我就在診所內再增加一個診位。以後專門供你這樣的專家前去坐診。”
李敬生很早就想走精英路線，挖徐醫師、連濤主任這種有真水平的醫生到診所坐診。
只是這類醫生除了像紹兵這種倒黴蛋，其他的都混得很好。
不可能輕易離開原單位。
此刻，與連濤聊天，卻是誤打誤撞摸索到了一條另類出路。
“對了，那個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李敬生收了家屬一個大榴槤，肯定要關心一下人家的情況。
“孩子的情況不容樂觀。這邊已經基本確定是惡性腫瘤，至於具體是什麼腫瘤，需要病理活檢才能知道。孩子現在的肌酐太高，麻醉評估後風險太大，沒辦法手術。剛纔正在與消化外科那邊協商，準備把孩子轉過去。等到孩子的肌酐降下來後，再行考慮手術。”
連濤說到那個孩子的病情時，充滿無奈。
臨牀上經常會發生這種事，一個患者可能要轉診好幾個科室才能最終確診得的是什麼病。
在這個過程中，還有可能被科室之間相互踢皮球。
人民醫院那邊的制度還不錯。
醫護人員對患者也特別負責，能救治都會盡力救治。
李敬生與連濤聊完後，去第二醫院的心胸外科參與手術自是不提。
……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着。
陽光診所的線上售藥業務發展得越來越好。
雖然中途也遇到了很多問題，但是大家一起努力想辦法解決，慢慢變得越來越完善。
李敬生已經請了一位庫管、一位打包發貨人員。
線下銷售業務這一塊，一直是唐萍、韓思瑩等人賺外快的福地。
但是隨着診所的診療業務變得越來越好，她們的工作重心漸漸放到了診療業務這一塊。李敬生又請了一個售藥員，輔助小高。
女的，年齡三十歲出頭。
準確的說，是個三十二歲的女銷售員。有過售藥工作經驗。
幹過直銷工作，站過櫃檯，在藥房也幹過。
履歷相當不錯，口才、情商、應變能力都很強，做事情也非常細心。要說缺點的話，就是特別愛錢。
沒哪個成年人不愛錢，但是她卻表現的有些過份。
有顧客買藥，因爲她知道有提成可拿，從來不會謙讓什麼的。
只要她忙得過來，不分男女老幼，必定會搶着接待。
以前，老年顧客基本默認由小高來接待。
現在她這麼做，等於搶小高的飯吃。
偏偏這個女的很會來事。
目前來說，與小高的關係處理得還不錯。
還有，這個女的招進來後，線下銷量居然又有了明顯增長。
說明她的能力非常強。
把一部分潛在客戶成功留住，並且讓他們在陽光診所買藥。
要知道，她沒來之前，這類潛在客戶會因爲各種原因，最終流失掉。
她發揮臉皮厚，嘴甜，態度超級熱情，成功促使這一部分客戶買藥，這沒什麼不好。
診所在售藥業務這一塊，增加了三個新的員工，開支也大了不少。
但是與每個月新增的利潤比起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敬生的銀行卡存款，也在快速上漲着。
現在，診所一個月的拿貨量早就突破了五十萬，開始直奔百萬大關而去。
就連魔都優藥那邊的胡經理，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蹟。
見到了李敬生，現在的態度不僅僅只是熱情，還特別尊重。說話也不會像以前那麼隨便。
除了在售藥業務方面取得斐然成績，李敬生的陽光診所在診療業務這一塊，也不斷取得新的突破。
連濤到他的診所坐診了幾次，都是抽空過來的。
基本上每次都是坐診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據他自己反映，坐診的效果還不錯，對他的診斷水平提升，確實很有幫助。
當然，李敬生也不會虧待兄弟。
該給的錢一分不少。
真讓人家乾白活，下次就不來了。
診所的外科業務也在李敬生的努力下，慢慢有了起色。
現在一個月差不多能接到二十五六臺外科手術。
與以前一個月只能接到一兩臺相比，算是有了很大的突破。
只是受限於手術室條件、診所資質、醫生技術，目前能開展的手術項目仍然很有限。級別也嚴格控制在二級手術以下。
主治醫生最多也只能做二級手術。
還有診所的性質其實屬於門診，同樣不具備開展三、四級手術的資質。
不過任何一家醫院都是這樣慢慢成長起來的。
李敬生對診所目前的發展感到很滿意。
他這段時間不但參加了多臺骨外科手術，而且去心胸外科參加手術的次數也變得頻繁。
他的外科技能正在一日千里的提升着。
一塊塊短板也不斷被補齊。
唯一欠缺的手術經驗，這個沒辦法走捷徑，只能多參加手術，慢慢積累。
跟着章主任做手術，感覺每次收穫都特別大。
現在骨外科的鐘虎主任也會經常邀請他過去當一助，同樣讓他獲益不淺。
要說邀請他做手術最多的人非吳教授莫屬。
此人是主任醫師裡面爲數不多的奇特存在。
每次手術，只要李敬生在場，基本上都是使喚李敬生來做。
“李醫生，這個切口你來完成。”
“這段神經的分離你來弄！”
“這個骨贅的切除交給你了！”
“我們這個團隊，就數你縫皮最工整，縫好一點啊！我還有事，先撤了。”
然後，吳教授扔下他們，匆匆跑了。
說什麼有事，李敬生纔不信他。
多半是與哪個情婦或得女學生約會去了。吳教授就好這一口，與趙老闆有得一拼。
李敬生倒是沒什麼怨言。
吳教授走後，阮小勤也是溜得快。各種藉口。
他們把手術掃尾工作交給李敬生，非常放心。
李敬生有時候也會給些上手鍛鍊的機會給到歐晴嵐。
她的縫合水平現在提升非常迅速。
單獨完成淺表創口的縫合已經完全沒問題。
……
這天，他正在診所內坐診，進來一名男子。
穿得非常普通。
看年齡，也就三十四五歲，比李敬生大不了幾歲。
鬍子拉茬，一條寬鬆的運動褲，外套是一件深灰色燈芯絨的衣服。
鞋子倒是不錯，耐克的運動鞋。
只是無論鞋子還是褲子，都顯得很舊。
這名男子看上去有點消瘦。
膚色也不是很好。
“請問是李敬生醫生嗎？”
“對！我就是。”
李敬生打量着男子，能看出來，這名男子的身體應該存在某種疾病。
“我的腦子有病，你能幫我看看嗎？”
男子坐到診臺旁邊，剛開口讓有點雷人。
“是哪裡不舒服啊？”
李敬生對於神經內科、外科，均不擅長。
但是人家過來求診，他仍然會仔細瞭解一下。
“也說不上來，就是有時候會突然失去意識，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有時候半夜睡着或者正在看書什麼的，會突然痛醒。”
“沒去大醫院檢查過嗎？感覺你這種情況應該要拍個頭部的CT或者核磁之類的查一查。”
李敬生聽完後，基本可以斷定患者的病竈是在顱內。
這種病，他這個小診所還真治不了。
“查過，說是沒查出問題。”
說完，男子拿出以前的檢查資料給李敬生查看。
短暫失去意識的病種有很多，比如癲癇、神經過激、煙霧病等等。
接過患者的拍的頭部CT看了看，確實沒發現問題。
“沒做核磁嗎？”
“找朋友私下做過一個，就是不收費，也不出片子的那種。他看過後也說沒什麼問題。”
男子回答道。
他說的這種情況，醫院的醫生都懂。
有時候，醫技科某個檢查的醫生正好是熟人，關係很好的那種，確實可以白蹭檢查。
不出片子，不登記，查完後看一看結果就行了。
李敬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但是聽到醫院的同事提起過。
有個護士與超聲科的醫生關係好，兩人是同學。她懷孕了，就是讓那位同學幫忙做的B超檢查。
當然，那位同學是女醫生。
因爲孕期三個月以內，孕囊還非常小，探頭放在肚子上很難查出來。
需要從下面放進去才能照出來。
如果那個護士的同學是男醫生，她絕不至於爲了省這百多塊錢請男同學做這個檢查。
這名男子找熟人做的核磁，白嫖的那種。
對方也沒查出問題，這就說明顱內要麼沒有發生病變，要麼就是一些極其隱蔽，很難查出來的病。
普通的一二級醫院根本不可能有核磁。
畢竟這個儀器的價格非常貴。
而且小醫院的病人不夠，需要做核磁的病人就更少。
最便宜也得大幾百塊。
目前就算是縣級醫院，精密度差一點的核磁，一次也得收費六百以上。貴的那種要兩三千一次，還得預約，並且只有頂尖的大三甲醫院纔有。
這名男子的朋友至少也是一家三級醫院的核磁科醫生。
水平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幫朋友看片子，那更是會盡心盡力。
對於檢查結果，李敬生基本上沒什麼質疑的地方。
“現在頭部痛嗎？”
李敬生問他。
“痛是一直都痛，一陣一陣的痛。不過這個痛還在忍受範圍內。有時候突然的劇痛，就像有人拿着錐子在鑿我的腦袋，那個痛，真的是無法忍受。”
男子說道。
“平時是做什麼工作呢？”
“以前在互聯網大廠上過班，當過運營總監。後來因爲生病，又查不出病因，上面以爲我裝病，把我勸退了。現在基本上處於無業狀態。”
真沒想到這名男子其貌不揚，居然在大廠上過班。
國內的互聯網大廠並不多，就那麼幾家。
能進去的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能做到運營總監，那更是不簡單。
“結婚了嗎？”
“以前談了個姑娘，本來是想着多賺點錢，買套大房子，經濟基礎好一點再跟她結婚。後來我生病了，又被公司勸退，她的家人就堅決不同意。”
說起這件事情時，男子顯得有些痛苦。
愛情是一個人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失去愛情，會讓人感到痛苦、絕望、挫敗。
特別是他在事業上遭受了這麼嚴重的打擊，身體又出現了疾病，然後愛情也沒了。他能挺過來實屬不易。
“抱歉，說到了你的傷心往事。”
李敬生詢問是否已婚，只是爲了獲取更全面的診斷信息。
“這沒什麼。當初我甚至想過自殺，但是後面挺了過來。現在我最想做的就是治好這個怪病，重新振作，開始新的生活。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只要治好了病，肯定可以幹出一番事業。”
男子擺擺手，對此諢不在意。
經歷過這種殘酷的打擊，挺過來以後，自然變得格外堅強。
“連大醫院都查不出病因，爲什麼想着來我這小診所呢？”
李敬生覺得這名男子見過大世面，求醫應該去帝都，或者其它擅長神經疾病的專科醫院。
“這事說起來也是緣分。我本身從事的是互聯網運營工作，雖然現在失業了，但是並沒有停止這方面的學習。前兩天無意間在網購平臺上看到了我們的店鋪。當時我要買的是一款緩解頭痛，能滋養大腦的保健藥品。發現你們的店鋪還不錯後，我就嘗試着下了一單。
藥是昨天收到的，時效非常快。
而且各方面也能看出來，做得很用心。
不過，我也發現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由此，我推斷出你們可能是新手。
在網購平臺上，經常會有一些類似你們這樣的幸運兒，因爲種種亮點或者是運氣好，撞上了熱搜關鍵詞，得以殺出。品質好肯定是前提。
我服用了從你們店鋪買的藥，效果與我以前買的一樣。
也許是心理作用吧，又或許是你們在一些細節方面做得到位，我就是覺得你們的藥很正規，吃着放心。下次有需要，我肯定還會回購。”
男子說着瞭解到陽光診所的經過。
這是一次偶然的邂逅。
“謝謝關照和信任，我們確實剛起步，有很多做得不足的地方，正在慢慢改進。您有什麼好的建議，也可以隨時向我們提。”
李敬生聽了後，並不驚訝。
因爲線上售藥確實表現不錯，口碑評分一直很高。
某寶的評分達到了驚人的4.9分以上，而且一直保持着。
至於遇到個別刷差評，威脅、勒索的專業黑子，李敬生從不慣着。
你要給差評就給好了。
不然，他的店鋪評分應該還會更高。
“你們在網店方面應該還只有客服，沒有專業的運營人員吧？”
“嗯！”
李敬生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
對於這樣一位陌生人，他肯定是保持高度警惕和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