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嘆氣，利可共不可寡，果然是有道理的。
當老闆的不可能把所有收入都吃進腰包，業務做得越大，招的人也會越多。
哪天還得找付院長聊聊。
售藥業務這一塊招的員工，不能算到約定的人員裡面。
否則，陽光診所只能分家。
擴分成售藥與診療兩家。
“沒看到他帶凶器，手裡提着一個袋子，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蒙洛對於這種鬧事的家屬，顯得頗爲害怕。
李敬生當即向接診大廳走去。
唐萍不放心，飯都沒吃了，趕緊跟了上來。
“先生，你帶孩子去大醫院檢查了嗎？”
李敬生進入接診大廳後，小高正在穩住的男家屬看到他，立刻朝着李敬生大步走來。
“看了！”
男子的情緒有些激動，咬着牙，聲音卻是帶着幾分哽咽。
“給他倒杯水過來。”
李敬生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肯定是查出問題了。
唐萍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不過李敬生並沒有讓她端給男子，多少還是怕這名男子突然暴起傷人。
便是李敬生現在也是保持警惕，隨時準備防禦或逃跑。
他用眼神示意幾個跟在旁邊，關心他的員工離遠點。
“喝杯水，平復一下心情。”李敬生把水遞給男子。
對方用左手接過時，手在劇烈顫抖。
顯然，內心非常激動纔會這樣。
“李醫生，上午多有得罪，請您別見怪。我的兒子一直很乖巧，也很聰明懂事，沒想到會生大病。這事都怪我們當父母的對孩子關心不夠。”
男子說着話，鼻涕都出來了。
眼睛卻是被他強忍着。
李敬生扯過紙巾給他，讓其先坐下。
“這是我買給您的一點水果，請您收下。”
男子想起什麼，趕緊把黑色袋子遞給李敬生。
“哎喲，你還買這麼貴重的水果給我。一個榴槤最少得一百多塊錢吧！留着錢給孩子看病，買營養品啊！”
李敬生接過後看了一眼，裡面裝着一個挺大的榴槤。
這讓李敬生相當感動。
看這名男子的穿着非常普通，也不像什麼有錢人。
兒子都已經查出來得了大病，還花這麼多錢買個榴槤送給李敬生。關鍵是李敬生與他並沒有任何直接利益關聯。這份心意很真切。
“你好心好意提醒我們，讓我們帶孩子去大醫院檢查，我不但不領情，還反過來威脅你。我都想抽我自己。這就是我的一片心意，求你原諒。”
他說起自己的魯莽行爲，很是後悔。
“我收下，我收下。謝謝你送我這麼貴重的水果。對了，孩子現在查出來是什麼問題？”
李敬生收下了這個大榴槤。
“現在還只查了尿和血，肌酐指數高得嚇人。醫生說要比正常人高出好幾倍。還說我們要是再晚些送過去，孩子的腎臟可能就會直接損壞掉。現在已經採取了緊急治療措施。”
男子說起兒子的情況，充滿後怕。
“只查出腎有問題嗎？恕我直言，給您兒子檢查後，我的診斷結果並不好。您兒子有可能還存在別的方面的問題，腎臟出現損害，這只是其中的一環。”
李敬生也沒辦法與他說得太專業。
因爲普通人根本聽不懂。
那個小男孩，腎損害只是病症，而不是真正的病因。
他摸骨的結果，雖然不是什麼骨腫瘤，但是能夠從骨象感受到一些兇險。
那種手感怎麼說呢。
骨癌，摸的時候就是如同枯木，朽木。
而那個小男孩的骨象則是‘病木未病’的奇怪狀態。就好比一棵樹，它的一個樹枝已經生病了，與這個樹枝相鄰的部位還沒有被牽連到，但是已經受到了威脅。
李敬生摸骨時，感受到的是這麼個奇怪的骨象。
這種摸骨能力以前並沒有。
是他的摸骨術晉升到爐火純青，其它手法正骨醫術也相繼達到這一水平，然後在臨牀診療工作中，自己不斷積累，去琢磨，最終纔有了現在的這個本領。
下醫治已病之病。
中醫治將病之病。
他現在達到的應該是中醫層次。還達不到上醫的水平。
聽說真正厲害的醫生，特別是歷史上的十幾位中醫大佬，能夠一言斷人生死。
雖然這些事情難以考證，但是上醫應該是存在的。
目前包括整個世界衛生體系的研究方向，都是朝着預防爲主，治療爲輔的方向前進。
任何疾病，都是在它還沒發生前就要干預。
這時候可以花很小的代價，輕鬆就能將這個疾病解決掉。
哪怕是目前讓人類醫學難以對付的癌症、尿毒症、白血病等等，只要能夠在它們即將發生前或者剛生病時積極干預，就有可能避免它們發生。
或者很輕鬆的將它解決掉。
比如死亡率極高的癌中之王，胰腺癌，只要發現早，它啥都不是。
切了哪怕不做放療或化療，都有可能根治它。“目前還在查。那邊的醫生說法與你基本差不多。他們也認爲我兒子的病根很可能不是雙腎，而有可能在其它部位。我老婆、岳父母、爸爸媽媽全都趕到了醫院，我就想着先過來向你道個歉。”
男子這次對李敬生的話倒是沒有再質疑。
反而覺得李敬生的醫術特別高明。
“李醫生，您說我兒子的病在人民醫院治療可靠嗎？我聽別的病人家屬在悄悄議論，說是僑邦醫院更先進一些，技術更好。”
男子過來除了道歉，還想從李敬生這裡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成年人的一言一行，都是爲了利益背書。
患者與家屬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住進一家水平爛的醫院，然後導致病情被耽誤了。
花一大筆冤枉錢不說，病還沒治好，越治越重，那真的是讓人憤怒又絕望。
選對了正確的醫院與高明的醫生，可能幾塊錢就給解決。
當然了，這名男子可能屬於那種欠了別人錢，晚上睡不着覺的人。
他誤會了李敬生，覺得不當面道個歉，很是過意不去。
問問李敬生的意見，也許只是順帶。
因爲已經有了初步的信任嘛。
“人民醫院的技術和設備都不差，在那裡安心治療完全可以。”
李敬生不會說任何一家醫院的壞話。
在心裡面，僑邦醫院是屬於他想貶低的對象。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男子正說着，電話響了。
掏出來，卻是一個老式的舊手機。
不是智能機。
這也意味着眼前這名脾氣有些急躁的男子，文化水平可能並不高。
因爲智能手機都出來好多年了，哪怕思想再老舊的人，也慢慢接受了智能手機。
八九十歲的老奶奶與老爺爺，她們哪怕不識字，但是刷抖音或者快手，仍然可以刷上大半天。看得津津有味。
“你說啥？咱兒子得的是腸道腫瘤？有生命危險？”
男子瞬間變得面色如土。
說話都已經帶着顫音。
“好好好，我馬上過來！你別亂簽字啊！”
男子站起身，晃了晃。
李敬生趕緊扶住。
“那邊剛纔檢查出來，說是我兒子得的是腸道腫瘤，惡性的可能很大。而且現在的情況不能做手術……李醫生，我得趕緊過去了。”
說完，男子快步向外面走去。
看着男子離開的背影，診所的幾個員工都陷入了沉默。
還有幾個候診的患者和家屬，同樣在旁邊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同情那名男子的同時，對李敬生的醫術也是更加敬佩。
對陽光診所的信任度變得更高。
有些人在悄悄議論，李醫生的醫術那麼高明，都說了讓他帶兒子去檢查，他還不信。現在果然查出來是大病了。
可惜喲，那麼小的一個娃，怎麼就得了惡性腫瘤呢？
惡性腫瘤是什麼啊？
就是癌症，這你都不懂啊？
這些個患者和家屬，特別是五六十歲的老太太，那真的是聊天的傑出人才。
尤其是鄉下，哪個後生或者女孩子從城裡回來了，這些老太立刻就會評頭論足，各種打聽，各種非議。
在城裡買了房子，她們就會說，某某女孩傍了大款。
不然這麼年輕怎麼賺那麼多錢？
要是男孩買了房，那更加不得了，要麼就是搞詐騙，要麼就是當鴨子，反正她們就是見不得別人家的孩子有出息。
嫉妒是她們這些底層老婦女的通病。
李敬生聽着這些老太太七嘴八舌，對他各種誇，對那個孩子病則是各種揣測，他受不住，趕緊走了。
……
下班後，他還記着答應去第二醫院跟着章主任做手術的事情。
匆匆交代幾個員工後，他打車去了第二醫院。
在車上，抽空給歐晴嵐回了幾條信息。
她明天上白班，準備晚上去診所找李敬生，結果得知李敬生要去第二醫院做手術。
這讓她挺鬱悶的。
隨着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她一天不見李敬生，就會覺得難受，像是少了什麼。
李敬生其實也特別喜歡跟她膩歪在一起。
誰不希望有女朋友陪着啊。
等他買下這棟院子，應該就可以向她正式求婚了。
到時候，晚上也就不需要孤枕難眠，長夜漫漫。
正跟歐晴嵐聊着，連濤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敬生，消化內科收了個孩子，聽說是你查出來的。現在我們科主任都在誇你呢。”
連濤與他的關係一直不錯。
兩人也會經常討論一些疑難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