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秦朗的殺手鐗,都只有老吏。
畢竟老吏是最可靠,也是最能夠令人信服的人證。
至於他想要讓王啓充當的角色,只是補充說明,確認五兄弟是長住在府城之中即可。
秦朗對王啓,並沒有多少期待。
所以當王啓主動站出來,替他出頭的時候,他是既感動,又驚訝。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心中,越來越深沉的情緒,卻是憂慮。
此刻,距離五兄弟出事,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秦茂就算再蠢,也會將五兄弟的據點清理乾淨,哪怕其中原本有秦茂勾結五兄弟的證據,如今也一定被銷燬殆盡了。
“無妨,大不了就是給大家磕個頭而已。”
王啓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
其實,他的心中也很是緊張。
他對於查到線索,雖然有一定的信心,但他畢竟在此之前,也沒來過五兄弟的據點。
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若是秦茂聰明一些的話,可能真會讓他鎩羽而歸。
所以,他也是在賭。
賭秦茂不會在清理五兄弟據點這件事上,下太多的工夫。
隨着兩人的交談。
衆人已然來到了五兄弟的據點門口。
“是這裡嗎?”秦嘯天指着據點大門,向王啓問道。
“嗯。”
王啓確認道,他雖然沒有來過,但之前算計朱虹的時候,倒貨客給他指過位置,他不會記錯。
嘭。
似乎秦嘯天也積攢了不少怨氣。
得到王啓的確認後,他直接一腳踹開了門板。
進入房間之中後,五兄弟據點中那白日裡的幽暗環境,依舊沒有變化。
爲了避嫌,秦茂不被允許進入。
只有秦嘯天,王啓,秦朗三人進入搜索。
結果,當三天挨個房間查看了一遍後,哪還需要什麼搜索?
這座房屋,儼然變成了一套空宅。
原本屋子裡的一切傢俱,擺設,竟全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包括可能藏匿物品的窗框,房門,乃至於地板,都被拆掉了。
在王啓來尋找證據之前,顯然有人更想要找到某些東西。
“桀桀桀。”
大門外的秦茂,幻想着王啓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冷笑出聲。
五兄弟的住宅,本就是他提供的,五兄弟死亡的消息一傳出,他就立刻將這處據點清理得乾乾淨淨。
其實,若是王啓再早一些過來,說不定還真能發現一些東西。
“朱虹那婊子,險些讓我出了大事。”
秦茂暗暗的自言自語道。
他在朱虹死後,對這處據點進行搜索的時候,竟發現了朱虹留下的賬簿,其中詳細的記錄了和他之間進行的交易。
收了多少錢,幫他殺了多少人。
全部都寫得清清楚楚,其中甚至還夾着秦家的金色令牌。
金色令牌,是秦家宗家的特有身份證明。
持有金色令牌,可以免除府城一切查驗。
這也是五兄弟能夠在府城內,逍遙十幾年卻無人注意到的最大原因。
要是這賬簿和令牌被發現,他秦茂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只不過……
“秦朗,你終究還是輸了!當年你主動讓出手下產業,離開秦家的時候,你就已經註定成爲失敗者。
你必須得承認,我秦茂,技高一籌!”
秦茂目光冷峻的看向漆黑的通道,仿若發泄一般的暗暗想到。
而就在這時。
一無所獲的秦朗等人,剛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但是……
王啓和秦朗的臉上,竟帶着淡淡的笑意。
而秦嘯天的臉色,
卻格外的難看。
“大哥。什麼情況?難道真被他們找到了東西?”秦茂當即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上前問道。
他明明親自過來,派人掘地三尺,按理說,不可能留下任何東西了纔對。
“滾!”
誰知,他此話一出,秦嘯天更是怒不可遏,厲聲一喝,將其喝退。
而後,一臉不甘的看向外面圍着的看熱鬧的衆人,無奈說道:“王啓查證成功,秦家將會繼續全力調查懸賞犯資料被篡改一案。
另,作僞證的老吏,自今日起打入秦家大牢,永不釋出!”
秦嘯天看似平靜。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秦嘯天憤怒得深沉。
人,憤怒到極致,並不是大吼大叫。
而是如同秦嘯天一般,陷入一種極度理性的鎮定之中。
沉默,反而是極端憤怒和失望的表現。
他對秦茂,已然失望透頂!
“怎麼會這樣……”
秦茂踉蹌的退後了兩步,不解的看了看秦嘯天,又看向王啓和秦朗。
他不明白,他們三人進入房間還沒多久,就已經走出,就這麼一點時間,究竟能夠查到什麼東西。
“大哥,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
秦茂愣了半晌,而後如同瘋了一般,衝秦嘯天喊道。
可秦嘯天卻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從今日起, 到案情查證清楚之前,你都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着,若是有任何異動,家法處置!”
轟!
秦茂只感覺天都快塌了。
他的大哥,平日裡明明對他百般縱容,可今日爲何會因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人,突然對自己變得如此冷漠?
“你到底做了什麼?”秦茂見秦嘯天不願意搭理自己,當即衝向王啓,築基境界的修爲爆發而出,竟是泛起了濃郁的殺意。
“三哥,他可什麼都沒做,只是帶大哥進房間裡看了一眼而已。”秦朗立刻擋在了王啓的面前,微笑道。
“胡說!你們究竟找到了什麼?”秦茂根本不相信秦朗的鬼話,再次問道。
“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找到。如果非要說做了什麼,王啓只是問了大哥三個問題而已。”秦朗道。
“三個問題?”秦茂不解。
“沒錯。第一問:死人能否搬家?”
“第二問:如若不能,這裡是誰搬空的?”
“第三問:而整個府城中,誰又知道,並敢隨意進出匪盜五兄弟的老巢?”
秦朗一邊回憶,一邊複述道。
在不久之前,他和王啓一同進入房間時,他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已然一臉絕望,可王啓卻慢條斯理的列舉出這三個問題。
當時的他,和此刻的秦茂,同樣驚訝。
嘴巴微張,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原來,從一開始,王啓就沒有想過要找到證據,他要找的是……疑點!
疑點雖然不能夠解決問題,但是卻能夠推翻之前老吏的僞證,重啓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