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原是龍月恆父王與母后的現居住之地,但後來龍族上下盡數被滅,曾經巧奪天工,昌盛一時的龍族行宮,也被一把火燒爲灰燼。
一想到龍族被滅,龍月恆原本隨意的步伐,稍顯不穩,氣息也開始變得有些紊亂。四周的空氣,都在隨着龍月恆的情緒而發生變動,原本待在結界裡,同樣肆意生長的桃樹,花瓣亂顫,無風自起,上下翻飛。本是美極了的景SE,可是悲傷鬱結地龍月恆卻是無心欣賞。
“怎麼,自己一人再次此,空虛寂寞冷了?”
龍月恆握緊桃花枝的手一鬆,瞳孔微縮。
龍月恆身後,一名女子正一臉調笑的看着,面前有些怔愣的龍月恆。
眼前的女子一身月白SE衣裙,髮髻上挽,一隻飛天流雲簪,中間鑲嵌綠SE貓眼寶石,金SE流蘇從簪子的根部垂落,自然下垂,隨風搖擺,時不時的與身後散落的秀髮,纏MIAN悱惻。纖細白ZHE的脖頸兒,有着優美的弧度,細膩的肌膚,泛着聖潔的光彩。
“不認識姐妹了?”
“凌羽?!”
不是龍月恆不認識,是她實在不敢認,當初潑辣出名的發小,現如今一臉賢淑的看着自己,若不是那張極盡傾城的絕SE容顏,龍月恆大概被打死都不會認出眼前的女子。
“可不,怎麼樣,姐姐我現在可是變得連你這丫頭都不認得我了?”
那女子眉清目秀,脣紅齒白,此時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對面的龍月恆,那雙與龍月恆不同的杏眼,此時睜得大大的,眼神裡的寵溺都能溢出來了。
龍月恆終於是鬆了手中的桃樹枝,鳳眼閉闔,逼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再度睜開雙眼時,丹鳳眼已經恢復一片清明,那眸中的血SE不曾減少,深邃的忘不見底。
“你來幹什麼?不去過你那逍遙快活的日子,怎得來我這龍族行宮,擾我清修!”
若是旁人聽了龍月恆,如此冷漠不近人情的話,定會被她冷冰冰的語氣傷的體無完膚,只可惜對象卻是她凌羽。
千不穿,萬不穿,尤其是她龍月恆的冷言冷語,刺不穿。
凌羽將身旁掉落的一朵桃花,從一片乾爽的行宮地上撿起,眉黛微蹙,大眼水盈盈,我見猶憐,此時正滿目幽怨的望着前方的龍月恆,直望進龍月恆那雙深不見底的丹鳳眼中。
“你怎得如此狠心,才分離不過百年,你怎就翻臉不認人了!”
聲情並茂,杏眼含淚,繞是外人哪個看了,都要心疼上三分,可龍月恆卻是對着凌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官人,你如此絕情,倒讓奴家如何是好啊?”
龍月恆側身閃過凌羽依靠過來的身子,毫不憐香惜玉的轉身自己進了龍族行宮。
凌羽緊緊跟在龍月恆身後,待進入行宮之後,不由得對行宮內的奢華陳設,有些許的讚歎。
“想不到你這龍族行宮,竟然如此之大,這裡面未免也太過於奢侈了吧!”
龍月恆只是眼皮微微擡起,擡手接過一旁清秀男子,雙手奉上的茶水,細細品味起來。
只是龍月恆這漫不經心的隨意舉動,卻是看在凌羽眼裡,卻是滿滿的炫耀,隨即眼神哀怨的看向,橫臥在上位的龍月恆。
“喂,你還說我活得逍遙清閒,我看你這丫頭的日子,不比我難過啊,甚至比我還快活呢!”
聽到此話,在場除了凌羽,其餘他人皆是面SE豐富。
侍人陌雨,老老實實的立侍在龍月恆身旁,不敢有任何聲響,只是將頭低的更甚,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格外規矩起來。
“陌雨是我在外救下的凡人,不知道別瞎說!”
看着龍月恆還是一臉冷漠的,面無神SE,凌羽大步跑到行宮上位,一雙杏眼略帶不滿。
“人家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就打算這麼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招待我嘛?”
聽着凌羽語氣中帶了不滿,龍月恆此時才睜開雙眼,直視着眼前的,差點炸毛的凌羽。順手將玉盤中的珍果捏起一顆,塞進凌羽那張叨逼叨不停的嘴裡。
“你來,我自是歡迎至極,只是……你若是在這廢話連篇的,說個不停,你還是趕緊哪裡需要滾回哪裡去吧!”
凌羽心知,能讓龍月恆說出這幾句妥協的話,已經實屬不易,當下趕緊順着臺階下到底,一臉的討好。
“阿恆,我近百年都不曾與你相見,心中自是思念的緊。想當初,我與你在龍族行宮,嬉笑打鬧,常常惹得凌波娘娘跟在身後,吵吵着小心些……”
原本還想說下去的凌羽,卻看到龍月恆此時臉SE不善,眼眸中的血SE,似乎流轉更甚,只是她的目光呆滯,沒有焦慮的望着前方,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是啊,那時候父王和母后都還尚在,我們還那般的不省心,老是挨母后的數落,父王總是站在我們這邊,維護着我們,哪怕他不知道咱倆到底犯了什麼錯……”
她就知道,龍月恆不是個絕情的人,她會怕行宮外的鳳尾花和十里桃花受了風寒,不惜用內力佈下結界,爲它們取暖躲雪,用來庇護。
她就知道她龍月恆絕對不會這般絕情,不會這麼快就忘了龍族上下被滅的仇恨,她不回這麼輕易就忘記,只是……只是太痛了,她不敢響起罷了。
“是啊,那時候父王和母后都還尚在,我們還那般的不省心,老是挨母后的數落,父王總是站在我們這邊,維護着我們,哪怕他不知道咱倆到底犯了什麼錯……”
她就知道,龍月恆不是個絕情的人,她會怕行宮外的鳳尾花和十里桃花受了風寒,不惜用內力佈下結界,爲它們取暖躲雪,用來庇護。
她就知道她龍月恆絕對不會這般絕情,不會這麼快就忘了龍族上下被滅的仇恨,她不回這麼輕易就忘記,只是……只是太痛了,她不敢響起罷了。
凌羽輕步走到龍月恆跟前,身子一低,坐在臥榻上,輕輕將龍月恆摟進懷裡,輕聲細語的安慰起龍月恆。
“阿恆,別怕,你還有我,今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就想凌波娘娘那樣!”
凌羽原本想說得是,阿恆,想哭你就哭出來吧,憋在心裡,難受!
但是她突然想起,龍族的人,生來就不會流淚,就算是遇到再悲傷的事情,都不會落下分毫。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龍族人,也會流淚,只是龍族身爲上古神族,地位頗高,影響太重,龍神悲,天地同傷。
本來立侍左右的男子,皆是退了下去,他們知道,此時應該給主上一些時間,主上一定不想讓人看到她如此悲傷,如此無助的一面。
許久之後,行宮外,簌簌下落的白雪驟停,只是寒風還在兀自凌冽的吹打着,行宮內的十里桃花還有那春意盎然的鳳尾花,卻是未受到外界絲毫的影響。只是,似乎是感受到了龍月恆的悲傷,無風自起,發出沙沙的枝葉摩挲的聲響,掉落的桃花,隨風飄蕩,任意東西。
龍月恆緩緩擡起頭來,她的眼中此時已經沒有半分波瀾,絲毫看不出她方纔,經歷了人世間對最悲慟之事的回憶。
看着再次恢復一片冷漠的龍月恆,凌羽心中只剩下滿滿的心疼,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純真美好的少女,遭受了生離死別之後,還要承受爲全族人復仇的重擔。
“爲何找到龍族行宮來?”
“是樹妖族!”
“哦?二月蘭?”
“是,他已經代替了你的位置,登上了妖王之位!”
“那又怎樣。”
凌羽一臉無奈的看着,面前一臉無所謂的龍月恆,不禁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危機感,那可是號令六界九天的妖王之位,您老到好,一副比集市上買菜,被人搶了一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妖王之位本就不是我自己願意得的,現在有想要的人,拿去便是!”
凌羽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衫,看了眼龍月恆的神SE,繼續說道。
“那你可知,樹妖族與當年龍族被滅的真相有關?”
果然,原本一副無所謂的龍月恆在聽到凌羽此話時,一下坐起身來,只是緊緊盯着凌羽,等着她的下文,不作言語。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想想啊,龍族與鳳族千百年來的盟族,自然不會出手加害龍族上下。再有,能有滅了龍族上下上萬人的,絕對不會是尋常的凡人,那麼就只剩下其他的兩個妖族——狐族、樹妖族!且四大門派自認爲清高自傲,想來也不會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殘忍之事,思量之下,也就只有狐族和樹妖族的嫌疑最大。我不信,你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