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敖!妄我視你爲兄,你竟然禽獸不如欺我夫君!我蕭夢離自問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你,你爲何要如此對我!”
宇文敖心中一黯,旋即板起面孔,冷冷道:“我是追風寨的大寨主,追風寨的一切由我說了算!我看中你的男人,是你的福氣!你不主動奉獻也就罷了,竟然敢襲擊我!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哼!”蕭夢離冷嗤一聲,不爲所懼:“要我主動送上夜歌,做夢!夜歌是我丈夫,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碰他!”
宇文敖眯起眼睛,陰騖道:“蕭夢離,你不要不識擡舉!給你點甜頭,你就應該感恩戴得,投桃報李!別蹭鼻子上臉,行寸進尺!給你個三當家當,你就該識趣,別拿起雞毛當令箭,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三當家不成,哼!可笑!說穿了,你跟夜歌都是手下送給我的禮物,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宇文敖,我以爲你雄肝義膽豪氣干雲,是個真男兒!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你根本不是男人!”目光落在牀榻上玉耦般的身段,蕭夢離雙眸之中流露出憐惜的光芒。歌兒,我錯了!我不該相信這幫山賊!讓你蒙受這樣的屈辱,全是我的錯!現在,我就帶你離開!
蕭夢離大步上前伸手剛想扶起夜歌,被宇文敖老虎鉗之一般的手牢牢抓住。蕭夢離怒瞪宇文敖,雙眼燃燒着燎原怒火:“宇文敖,放手!”她一字一頓冷冷道。
“想這樣離開,做夢!”宇文敖冷視蕭夢離,渾身散發出凌利致命的殺氣。
“我想走,沒有人可以攔阻我!”蕭夢離傲然相視,毫無懼色。
一股異香飄過,宇文敖鼻翼微動,頃刻明白了什麼。
“迷香!”他驚訝,正欲閃躲,冷不妨蕭夢離長袖一揮,濃郁迷香撲臉蓋臉而來,他連連倒退幾步,想要穩住身子,卻腳下一軟,重重摔倒在地。
“你……”他從喉嚨裡咕噥出一個字符,龐大的身軀重重癱軟下去。
蕭夢離冷瞪他一眼,不再理他,連忙轉身看牀榻上的人兒。只見夜歌雙目迷離沒有焦距,肌膚火熱滾燙,他無意識地蠕動着身子,嘴裡發出貓兒般可憐兮兮的低低呻吟。
又是下藥?!該死!
蕭夢離咒罵,迅速將夜歌穿戴整齊,然後她背起夜歌,出了房門,迅速往後山馬廄而去,偷了一匹馬,火馳下山。
一直躲在暗中偷偷注視蕭夢離的花非霧在確定蕭夢離已經離開後,他悠哉悠哉走進宇文敖敞開的房門,踢了昏迷中的宇文敖一腳,調侃道:“人都走了,別裝死了!起來!”
宇文敖鷹眸微張,坐起身來,看着眼前笑嘻嘻的男人,淡淡問:“她走了?”
“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
“再也不會回來!”
如願將蕭夢離趕走,宇文敖心中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極其壓抑。她走了……她終於走了……她是被我趕走的……她再也不會回來!
看見宇文敖一臉失望,花非霧羽扇輕搖,侃道:“既然如此不捨,就去把人追回來呀!向她認個錯,說不定她就會原諒你!”
宇文敖推開花非霧站起來,開始撿拾地面散亂的衣衫。無意中一枚精緻小巧的紫水晶耳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撿起耳環,放在掌心中細細摩挲,眸中流露出熱切的光澤。
“嘖嘖,好漂亮的耳環,只是不知這隻耳環的主人是誰?”花非霧湊過頭來一邊發表高見,一邊調侃地問。
其實光看宇文敖那副留戀不捨的表情他就已經猜到,這枚耳環的主人舍蕭夢離其誰!
“人都走了,還留作紀念幹什麼?”花非霧伸手想搶,卻被宇文敖搶先一步收回。他拎住花非霧的衣領,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直挺挺扔出房門。
“喂……”凌空一個優雅的旋身落地,花非霧拍拍衣服上的灰正打算抗議,宇文敖留給他的只有一個冷冷的門板。
拾起扇子,打開,輕輕搖頭,花非霧眸中流露出輕不可聞的嘆息。
愛,卻不自知。敖,你究竟是想騙我,還是想騙你自己?
如果說第一次一無所有是被軒轅夢陷害,第二次一無所有是自討苦吃,那麼這一次,她心中有苦說不出。第一次一無所有她可以忍,第二次一無所有她可以重新再來,而這一次……在疲憊之後是麻木,在麻木之後是自我解嘲,看來她這輩子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命啊!
還好,她並非真的一無所有,至少她還有夜歌。
只要有夜歌在,再多的苦難她也願意承受,只要夜歌平安無事,一無所有就一無所有吧,這個代價她蕭夢離付得起!
指尖溫柔撫過夜歌潔白如玉的面頰,凝視着他尚在睡夢中的絕美平靜的容顏,蕭夢離心底滿滿的盡是幸福與快樂。歌兒,我只要你平安……上一世你拋下了我,這一世我已經無法再一次承受失去你的打擊!
爲了你,我願意拋下萬貫家財;爲了你,我情願失去傲人的地位;你可知道,只要擁有了你,便擁有了全世界!
捧起夜歌白皙的指尖,一個一個親吻着,如同最虔誠的使徒在親吻自己的上帝,蕭夢離將臉頰緊緊貼在夜歌的手心,任憑那熟悉的溫暖溫暖自己的冰涼。歌兒,我們離開,遠離世俗喧囂,找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隱居,體驗一回“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情逸致。
歌兒……
“嗯……”
脣角逸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夜歌自昏睡中幽幽轉睡。無意識動一動胳膊,只覺渾身痠痛乏力,修長的大腿搭上一個軟玉芳芬的身上,熟悉的蔓陀羅花香讓他從昏沉中睜開眼睛,對上蕭夢離那雙紫羅蘭美眸,他一怔,臉頰瞬間緋紅。“離兒,你……”
“親愛的,醒了?感覺怎麼樣?”刮刮夜歌的小俏鼻,半帶調侃問道。
“離兒,我怎麼會……”他最後的記憶是在宇文敖的房中喝酒,咋一睜眼看見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牀,他感到相當訝異。
“嘛,這裡是山下酒樓的客房。具體是怎麼來的不必深究。”既然忘記了,就徹底忘記吧。
“可是……”夜歌一臉莫名。昨晚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覺醒來他和蕭夢離都在酒樓的客房中。還有這渾身好像散架似的痠痛,又是因爲什麼?
“吶,歌兒,你說我們找個鄉下隱居好嗎?隱居……就我們兩個人……”
夜歌微怔,眸光閃動:“離兒,你真的放得下這裡的一切?你的產業,你的商行,你的金銀……你所有的一切心血,你都可以不要?”
“歌兒,在遇見你以前,我一直按照爸爸媽媽的心意而活,讀書,工作,應酬,賺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家族爲了生意,我從來沒有一天爲了自己。來到這裡,我按照早已習慣的步伐,做生意,賺錢,不是爲勢所逼,就是心存不甘。現在,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走我們自己的路,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離兒,我心疼你……”夜歌疼惜地吻了吻蕭夢離的面頰,眼底滿滿的盡是憐惜:“我答應你,無論你想要什麼……好,我們離開,離開這裡,隱居山林,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歌兒,謝謝你……”
只要與你在一起,地獄也會變成天堂!
上一世我們錯過了,這一世只要彼此在一起……
經過三天三夜緊張的考試,終於到了公佈結果的這一天……
大紅紙貼着的公佈欄前,擠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考生們奮力穿過一個又一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擠進人羣。
忽聞有人高呼:“鬧五魁開始啦!”喧譁的人們霎時安靜下來。
“第五名……”
只聽有人高聲宣讀。
衆人稟氣凝神,緊張的氣氛籠罩在京城上空。
“浙江高稅倉!”
“中啦!我中啦!”
一年約五旬的白髮男子在高呼過後突然昏倒,兩個官差急忙上前將他擡下治療。
“第四名……”
“安徽戴城華!”
“中啦!中啦!”一年約六旬的老者驚喜狂呼,聲嘶力竭,手足狂舞,有如患了癡症般瘋狂。
“探花……”
“雲南仝泉鴻!”
一玉面冠巾錦衣玉裹的男子面露失望之色,身邊的小廝頻頻向他賀喜,他一怒之下狠踹了小廝一腿,憤然轉身揚長而去。
“榜眼……”
“廣東炅齊毒!”
“哇……我中啦!我中啦!”一濃眉大眼的男子興奮,狂喜地揮舞着雙臂,向身邊的人逐一歡呼。
“今科會考的狀元是……”
還沒聽見名字見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全部瞪大眼睛,滿懷期待下一個出現的將會是自己的名字。
花非霧悠然自得搖着羽扇,自信滿滿。
忽而感到有人按住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宇文敖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
“緊張嗎?”
花非霧輕笑不語。
“今科會考的狀元是……”
考官大聲重複一遍。
緊張氣氛驟增,衆人屏息凝視,有些人甚至緊張得全身顫抖,手腿發麻,渾身大汗淋漓,幾欲昏倒。
“河南……”
緊張?笑話!
今科狀元非我莫屬!
“花非霧!”
“啪”
花非霧收扇,神色泰然自若,他傲然回視宇文敖,目光交匯間,二人相視而笑。
衆人譁然。
失望聲,豔羨聲,潮起潮落,此起彼伏。
宇文敖拍拍花非霧的肩膀,衷心祝福:“恭喜你高中狀元。”
“意料之中!”花非霧自信滿滿,想他江湖百曉生的名號豈是浪得虛名。他就是衝着狀元的頭銜去的,當不成狀元,他還不如回家耕地。
“請狀元、榜眼、探花上馬,隨我入宮面聖。”
何處傳來小路子的聲音,原來聖旨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