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驚悚中的万俟漓悠說些什麼,那邊虞少棠便首先不樂意了,輕曬了一聲,他也不正眼看着瀟夙歌,依舊柔柔地望着万俟漓悠的方向,淡淡地諷刺着開口,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不爽之味,“在下只不過是出於故友的交情,問候一聲,瀟世子卻如此約束,這胸襟未免有些單薄了吧!”
“我覺得對於某些心思不正的人,並不需要多大的胸襟。”右手不耐地一下下輕叩着桌案,瀟夙歌面無表情地瞅着不遠處蹲在地上玩耍的九公主,亦未賞給他一個正眼。
振袖一揮,虞少棠收斂起笑容,完全沉下臉色,雙眸隱帶怒火地看着她,“你說誰心思不正?!”
瀟夙歌泰然若定,淡聲道:“你明知故問。”
“你!……”片刻兒,虞少棠怒極反笑,眸帶蔑意地掃視過去,“呵,聽大皇子所說瀟世子學識淵博,博古通今,正巧在下這兩年在烏儀四處遊訪,對一些事也有了些新的見解,不如一起討論一番如何?”他倒是要看看這人到底有何本事,竟如此囂張!
“願聞其詳。”轉回視線,瀟夙歌毫不抗拒地接下這封‘戰書’。
對這情況有些不明,万俟漓悠眨巴着眼,疑惑地張口道:“你們……”
“閉嘴。”
“閉嘴!”
打斷他的是瀟夙歌和虞少棠異口同聲的訓斥。
万俟漓悠:“……”
接下來地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聽着虞少棠滔滔不絕的說詞,從琴棋書畫談到風花雪月,從風花雪月講到陰晴圓缺,從陰晴圓缺說到天文地理,從天文地理聊到物種起源,從物種起源再扯到行軍佈陣,後面還有等等等等。
不過,不管他談及什麼,瀟夙歌都能從容應對,一針見血地分析評論。
對此,万俟漓悠從開始的無聊透頂到後來簡直要跪倒在石凳上,原因就是這兩太、能、扯、蛋、了!
終於,眼見着日漸西斜,虞少棠才停下了已經開始沙啞的聲音,他面色有些蒼白,一副受到打擊地將要吐血的模樣,默默地站起身只微微向万俟漓悠點了下頭示意告別,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自始至終,都沒敢看瀟夙歌一眼。
處於暴走中的虞少棠從來沒有一刻地像現在這樣鄙視自己那被世人所稱道的才華,他深深地覺得他還是回去閉關多看些書再來搶回心上人吧。
面帶同情地看着那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万俟漓悠複雜地對身旁人說道:“你也太狠了吧!”
瀟夙歌眼皮微掀,起身把摔倒在地上的九公主扶起來,擦了擦她那花貓似的小臉,才淡淡回聲道:“怎麼?你心疼了?”
“哎哎哎!你別想太多行麼?我這是怕你造孽太深,以後哪天掛了要下地獄!”
“多謝關心,不過,就算真要入地獄,以你的作爲想來也能跟我做個伴的。”
跳下凳子,万俟漓悠站在臺階上俯視着底下抱着孩子的白衣青年,朱脣輕撇,“嘖嘖!我說你這嘴要是什麼時候能不這麼毒,估計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擡眼看了他一會兒,瀟夙歌突然笑得玩味道:“明明別人都說我嘴很甜的,到了你這兒怎麼就變得這麼不堪了呢,再說了,你明明都嘗過了不是麼?”
“那一定是他們沒長耳朵,要不然就是……”反應到她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万俟漓悠驀然舌頭打結,被她這挑逗的話語憋得說不出話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天街上那個意外的吻,想到記憶中溫潤綿軟的觸感,再偷偷瞥向那人此刻輕微勾起透着邪惑意味的嘴角,他心臟驟然狂跳起來,僵着張俊臉窘道:“待會父皇設宴蒼宜殿,別忘了過來。”語畢急匆地轉身就走。
看着遠去那人泛紅的耳尖,瀟夙歌好笑地搖搖頭,心內暗道:真是個單純的孩子,一點也經不起逗。
把懷中的九公主交給隨侍婢女帶回去,她邁步剛要向蒼宜殿走去,卻見万俟若寧宮中的翠煙焦急地向她奔來,到了她跟前更是險些哭出來,顫聲道:“瀟世子,七公主生病了,一直嚷着要見您,連奴婢要去請太醫她都不給,您快去看看她吧!”
“別急,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若寧不是應該去宴席了麼?”跟着翠煙急步走着,瀟夙歌邊安撫着她詢聲問道。
翠煙聲音哽咽,斷斷續續道:“之前公主是要去的,可奴婢剛爲她更衣完畢,皇后娘娘卻派人來說要見公主,公主就去了但是回來後就開始不對勁,面色一會白一會紅的,身體發熱可是又不像是受了風寒的樣子,腦子也有些迷迷糊糊的,連奴婢是誰都想了好長時間,奴婢要去請太醫來看,公主卻不讓,只一個勁地叫着您的名字,所以奴婢只能來找您了。
如果……如果公主出了什麼事,奴婢可怎麼辦啊?世子爺,您一定要救救公主!”
到了歸寧殿,瀟夙歌拍了拍翠煙的肩膀,“別擔心,我這就去看看,你在外面守着。”
見翠煙感激地忙點頭,她推開殿門,一進去便覺空氣中一股悶熱令人浮躁的氣味傳來,隨意地合上門,她到香爐旁一看,眉頭微蹙,拿起桌上的茶水將爐香熄滅,隨後繞過屏風走向牀邊,卻見万俟若寧整個人縮在錦被裡顫顫發抖。
用力掀開被子,看清了裡面人的樣子,瀟夙歌面色一沉。
万俟若寧渾身是汗,雙眸緊閉,臉色蒼白,身體卻是熱的驚人,她感受到身邊清涼的氣息,不由深深纏過去,待理智恢復了些,她虛弱地睜開眼,見是瀟夙歌眸中閃過驚喜、尷尬、羞澀還有分辨不清的暗沉色彩。
瀟夙歌拿着她的手腕細心診斷,眼中瞭然之色劃過,万俟若寧本來就身體乏弱,這是先天不足,即使後期一直調善也無法根治,而她這種體質卻還服用了刺激身體激素使精神亢奮的藥物,尋常人服用這種虎狼之藥頂多就是慾火旺盛,而對她來說這無異於吃了毒藥。
而且,這藥物並非普通的春藥,像上次万俟漓悠那種還可以熬過去或用針逼出來,但万俟若寧所中的卻只能與人結合或是大量放血,但不提前者,光放血這條……万俟若寧本就氣血不盛,真要放了估計也就活不成了。
看着身下又昏迷了的少女,瀟夙歌覺得她遇到了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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