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主上莫要意氣用事!”見宇文邕已準備掏出佩劍,欲縱身下馬,齊東連忙一把拉住了他,“主上既不信長公主已故,更要爲長公主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若主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即便長公主在世,也無人會再去尋她!”
說話期間,齊東一個不留意,一把鋼刀便硬生生劈在了齊東的背上。齊東忍痛,一腳踹飛偷襲之人。宇文邕臉色變換了幾下,最後不甘心地往東看了一眼,拿起馬鞭欲衝出重圍。
“要逃?休想!”斛律光一刀將展越的坐騎的前腿砍斷,展越立馬摔倒在地。斛律光從馬背上拿起弓箭,瞄準了宇文邕。“嗖”地一聲,長箭破空,徑直飛向宇文邕。
“不要,四叔!”宇文絮猛地從牀上翻坐起,額上已是大汗漓淋。“怎麼了?做噩夢了嗎?”仁綱被宇文絮的呼聲驚醒,見她滿頭大汗,連忙摸出一塊手帕給她擦拭,“來人!掌燈!”
寢殿被燭火點亮,宇文絮依舊是驚魂未定,心裡一陣一陣地發慌。“四叔……四叔……”是夢嗎?這麼真實的夢,難道四叔真的有危險?宇文絮的眼角漸漸滲出了淚水:“不可以,不可以有事!四叔……四叔……”
“沒事的,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仁綱錯愕了一會兒,依舊摟着她,輕聲安慰着。“我看見了,爹爹射的箭,四叔他一定受傷了!我要去找他!”宇文絮自言自語地說着,赤着腳下地,慌亂地往門口跑去。
“絮!”仁綱很快追上了她,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道,“冷靜點,這裡是鄴城,宇文邕現在在金墉,就算要去,你也不能就這樣跑過去啊!”宇文絮茫然地回頭,對上仁綱關心的眼神,漸漸清醒過來。
“宇文絮,你在做什麼?怎麼能輕易就回去呢?四叔還有齊東在保護,一定沒事的。”宇文絮一邊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邊主動往仁綱的胸膛靠過去
,違心地說道:“臣妾知錯了,臣妾如今已是陛下的人了,居然還想着以前的親人,真是太辜負陛下的寵愛了。”
宇文絮投懷送抱的那一瞬欣喜,被接下來的這句話澆滅地一點都不剩。仁綱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卻也依舊奉和着說道:“朕不怪你,宇文邕畢竟是你四叔。況且還是因爲做了噩夢,沒事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仁綱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裡苦澀了一把。
“陛下……”宇文絮又更貼近了仁綱一些,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看着仁綱,主動吻上了仁綱冰涼的薄脣。一夜纏綿,宇文絮刻意將自己弄得筋疲力盡,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第二天大早,齊恕出現在宇文絮的眼前,宇文絮似是看到了定心丸一般,放下心來,輕描淡寫地問道:“韓長鸞這件事做得不錯吧?”
“韓大人確實已按主子說的去做了,只是……”
宇文絮心裡忽又沉了下去,連忙厲聲問道:“只是什麼?難道叫你們去辦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不要告訴本宮,韓長鸞根本就沒見到四叔!”齊恕有些無奈地答道:“韓大人見到了主上,可是主上似乎並不相信他。而且韓大人離開的時候,主上還派了大哥跟蹤。屬下着實不知主上是如何盤算的。”
宇文絮心裡猛然咯噔了一下:“錯了,做錯了,那是四叔,越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四叔越不會相信!”眼看着宇文絮的臉色越來越差,齊恕會意,主動說道:“主子莫急,先容屬下去探聽一番。”宇文絮皺了皺眉,搖搖頭,道:“不必了,有消息的話一定整個鄴城都傳遍了。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一連三天,鄴城風平浪靜,竟連些公子小姐的流言蜚語都沒有。宇文絮心急越發的急躁,幾乎到了坐臥不安的狀況。這一切都被仁綱看在眼裡,卻是一副什麼都不曾察覺的樣子,靜默地守在宇文絮身邊。
到了第四日,一個消息在鄴城傳開,宇文絮的心裡頓時掀起了千層浪:斛律光凱旋而歸,周帝負傷,生死未卜。“是真的,是真的,四叔受傷了……”宇文絮的勉強笑着送仁綱去迎接斛律光之後,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主子!屬下無能,不能替主子分憂!”齊恕面帶愧色,齊方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聽不懂兩人的對話。齊恕怕齊方不明白情況,說錯了話,小聲說道:“方纔見芸香姑娘出去爲主子尋東西去了,怎地半晌未歸,方弟去看一眼吧!”
齊方聞言,瞥了一眼宇文絮憂愁的表情,識趣的離開了。“主子可要召見韓大人?”齊恕想了想,自己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便想到了韓長鸞。
“叫他來有何用?四叔遠在千里之外,縱使是我去見了四叔,也是於事無補。”宇文絮恨恨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了肉裡,“高緯,你傷了四叔!你居然傷了四叔!”
“主子……”齊恕忍了忍,還是說了出來,“兩軍交戰,必會有傷亡,況且射傷主上的不是齊帝,是斛律將軍啊!”
“若不是他指使斛律光去應戰,還想出那等偷雞摸狗的主意,四叔怎麼會受傷!”宇文絮怒得順手抄起一隻杯子就砸到地上。“冷靜,冷靜,我要冷靜!”宇文絮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
過了一會兒,宇文絮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淡淡道:“怎麼能這麼生氣呢?那可是陛下啊!陛下此刻應在端門爲右相大人接風,這等場合,本宮怎麼能不陪伴君王左右呢?”
端門外,齊軍隊列整齊,爲首的斛律光莊嚴地將頭盔抱在胸前,對着仁綱行了一個正規的君臣禮,正欲想仁綱彙報之時,一抹豔麗的鮮紅色在一羣宮人的簇擁下慢慢走過來。仁綱的視線很快被那抹鮮紅色吸引,斛律光微微皺眉,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宇文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