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赴秦(一)

北秦文太后薨, 舉國聞喪。

時年茗玥十七歲,去年年冬北秦南楚又是一場大戰,南楚大敗, 也是那次, 茗玥嫁去北秦。此次茗玥未曾和親, 戰事又僵持一年之久, 好在北疆有楊素華鎮守, 君與歸請旨爲軍師,南楚竟隱隱有反敗爲勝之跡。

又是一年秋景,黃昏時分, 一人雨中一席蓑衣,手執長劍, 悽悽笑道:“朝堂殺賊名猶在, 萬古堪稱大丈夫!蕭賊朝中專權, 人人人得而誅之,我又有何殺不得?”

他口中蕭賊, 是當真朝中太師蕭讓。朝中大權旁落,皇帝尤爲器重蕭讓,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偏聽偏信。

那人對面是一執傘之人,那人讓衆侍衛護在身後, 聽那人如此說, 只嘆息一聲, 道:“樑兄, 你這便是一葉障目了。”

眼下局勢, 兩人已是敵手,勢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還敬稱那人一聲“樑兄”,蓑衣人聽了自是嘲諷,“雲罄!朝中三年我當你是知己,當你是明眼人,竟不知你是如此背信棄義之人!”

他對面是數十殺手,已是強弩之末,眼看便要落敗,卻還不忘要譏諷怒罵。雲罄聽他的話苦笑一聲,也不多做解釋,只道:“你既說當我爲知己,今日我送你赴黃泉,你也算無憾了。”

言罷一揮手,立於他身旁的殺手蜂擁而上。一聲驚雷炸響,落葉簌簌,大雨傾盆,血紅和着着雨水,順着青石路淌到他腳下。

雲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不過一轉眼,便有人跪倒他身前來報:“啓稟尚書大人,逆賊已被絞殺。”

不遠處的人已身首異處,雲罄轉過身去,擺手示意他退下,那人剛要離去,他又說了句:“葬了吧。”

山間樹蔭下停了輛馬車,車裡人見雲罄撐傘走過來,不顧大雨跳出來,問:“如何了?”

雲罄忙撐傘將她遮住,笑道:“已經解決了,公主不必憂心。”

雲罄那把傘這兩個人已是勉強,傘下女子幾乎將身子貼在他身上,她聽雲罄戲稱她公主,就隨手捶他一下,將他拉回馬車裡。

白青帶着蓑笠在駕車,等兩人進了馬車才問道:“公子,回驛館嗎?”

他們如今不在楚都,文太后離世,先南楚貴妃是文太后胞妹,先前她早逝之時文太后還曾親自前來弔唁,如今她離世,南楚於情於理都應派人前去。

雲罄在北秦還是雲王府小公子,他來南楚,對北秦皇室的說法,也是在外歷練,如今文太后的葬禮,他不能不在。到北秦參加葬禮,不止無功還顛簸勞碌,南楚皇室自是無人願意前往,茗玥便趁機主動請纓,與雲罄一同前去。

茗玥一說去,安少闕便也請旨與她一起來,說在京中玩膩了,到北秦看看也不錯。

茗玥倒樂得自在,有安少闕在,必是什麼都收拾的妥當,什麼也不用她操心了。她原想着這一路上玩玩鬧鬧也就過去了,誰知到了嘉城恰好碰上刺殺蕭讓畏罪潛逃的樑實。

樑實也曾在朝爲官,與雲罄有同僚之誼,如今死在雲罄之手,茗玥怕他心裡不舒服,便抓着他的手安慰,雲罄只對她笑笑,又聽白青問話,就答:“去君大人的宅邸。”

他說的君大人,便是君與歸。

君與歸高中第二年便不願呆在京中,請旨駐守同庸關,他的宅邸便在嘉城。近年同庸關還算安穩,君與歸便一直住在自己宅邸。

白青聞言也不多問,連夜冒雨趕去了。

茗玥卻不滿了,“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下雨也冷,夜裡好好歇息纔是。”

雲罄搖搖頭,“此事非同小可。”他從懷中掏出一根竹籤遞給茗玥,茗玥看去,上面寫着“八月十六”。

她疑惑不解,問道:“這是……”

雲罄道:“這是樑實身上找到的,這竹籤上有北秦軍隊的標誌。”

茗玥仔細一看,竹籤低端果真有北秦雄鷹圖騰。她不禁驚疑道:“樑實他……讓秦軍收買了?”

雲罄點頭,眸色漸冷,“這世上,總有人見不得安寧,要挑出些事端來不可!”

茗玥心裡一顫,抓着她的手緊了緊,問:“雲郎,若是……若是秦楚真的開戰,你待要如何?”

雲罄低頭,見茗玥眼中掩不住的憂心,揉揉她的頭髮,“別擔心,若真到了那種地步,我必不會讓你爲難。”

雲罄生在南楚,又在南楚長了十四年,父王卻是北秦雲王,母親又是一心想着滅了兩國的玉和公主。

本來兩國開戰,他便不好做,如今他又在南楚爲官,愛的人也是南楚公主。

他嘆了口氣,眉間是撫不平的褶皺。茗玥聽他這話,心裡有一絲不悅,道:“雲郎,你還是沒想着排除萬難,與我在一起。”

茗玥與他相戀已有一年,也不是感覺不出。他雖愛她至深,卻不再如前世一般不顧一切的爲她。若是日後兩國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牽扯了家國大義,雲罄就此舍了她,回了北秦此生不復相見也說不定。

她這麼想着,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雲罄聽了她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笑笑將她擁進懷裡,“我若是不想與你在一起,如今是在做什麼?”

茗玥還想再分辯,又想着如今他背井離鄉在北秦爲官,不就是爲了光明正大迎娶自己?自己責怪他不盡心盡力,實在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雲罄又笑了笑:“現下現將眼前事解決了再說,秦軍不知在八月十六號謀劃了什麼,你我出使北秦不得空,也該告知君大人。”

正說着,白青便停了馬車,說已到了君與歸府上。

讓人通報了,君與歸也不怠慢,當即將他二人請進去。雲罄說明來意,將手中竹籤遞給他看,君與歸看着那竹籤笑了笑,“沐大人不必憂心,此事交與在下邊是。”

雲罄見他胸有成竹,便問道:“君大人是早已知曉此事?”

君與歸也不瞞他,輕輕挑着燈芯,道:“不過幾個小嘍羅,前幾日掀了點風浪,在下想過幾日將計就計,來個請君入甕,倒不想驚動了公主與沐大人。”

燈芯挑亮了些,君與歸又接着說道:“這樑實我倒是多日尋他不得,沐大人可幫了在下大忙了。”

雲罄聽他早有決斷,也不再多說什麼,又談了幾句便告辭。

君與歸詫異的挽留:“沐大人,此時夜已深了,不如暫住一晚,明日再趕路也不遲。”

雲罄搖了搖頭,“不必。”

他不客氣起身直接告辭,再沒給君與歸挽留的機會。

燭光映着君與歸一張側臉,燈光明滅,他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

車輪軋過泥濘山路,茗玥疑惑問道:“爲何不在那裡住上一晚?”

雲罄面色沉重,“怕是這君與歸,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先前樑實臨死前,與北秦勾結之事還從未被人知曉,君與歸追捕樑實是真,卻還是爲了他刺殺蕭大人一案。

他剛進君府,君府也並未加強護衛,哪裡是謀劃多時的徵兆?何況自己拿出竹籤後,君與歸神色詫異也都落盡他眼裡。

君與歸在撒謊。

茗玥聽了雲罄解釋,疑惑問道:“君與歸也讓秦軍收買了?”

雲罄卻搖了搖頭。君與歸雖是在替秦軍打掩護,對他二人卻並未露殺意,到讓他也看不清君與歸到底是何意圖了。

茗玥想了想,道:“回驛館我便傳信給外公,這同庸關恐又生事端,我們明日便離開。”

雲罄點了點頭。

原本趕路就急,若讓此事纏上恐一時半刻又脫不了身,也只有先避一避,將此事告知楊素華了。

他三人回驛館加急給楊素華寫了信,又與安少闕說了打算,便安排隨行之人等上一日,暗中另擇小路前去北秦。

安少闕此次帶了蔻丹一道走,聽他二人的打算,便問蔻丹:“你可與我一同?”

蔻丹又是媚眼如絲的纏到他身上,素手摸着他的胸膛,媚笑着:“哪裡能比你身邊更安全?”

這便是要隨着他一起。

安少闕也不再說什麼,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便扯走了她絳紅紗裙。

幾人行了不到一日,便到了一處山麓。

幾日來陰雨連綿,傍晚又下起雨來,幾人馬車停在山陰處,明明是黃昏時分,卻已經似深夜一般不見半點光亮,馬車籠罩在大山的陰影裡,只聞雨打樹葉沙沙聲,馬蹄聲,車輪滾滾聲。

明明靜謐的很,馬卻突然受了驚,揚起前蹄一聲嘶鳴,馬車一陣劇烈的震盪,白青趕快拉緊繮繩,好不容易將馬車穩住,忙問車裡的人,“公子,如何?”

雲罄回了句“無礙”,便撩開車簾。

他環視四周,靜的肅殺,只拉馬車的兩匹馬不安的踢打着馬蹄。雨勢漸小,昏黑的樹影周遭蒙了一層水霧,雲罄面色凝重,低聲命令道:“退回去,快!”

51.春華(四)47.依依(五)56.赴秦(四)15.經年(一)56.赴秦(四)1.一夜火光13.春深(三)14.春深(四)59.嫁娶(一)53.赴秦(一)18.因緣(一)45.依依(三)62.嫁娶(四)38.萋萋(二)28.情起(五)24.情起(一)4.清玄寺(一)53.赴秦(一)46.依依(四)39.萋萋(三)49.春華(二)17.經年(三)53.赴秦(一)41.萋萋(五)35.冬雪(六)20.因緣(三)56.赴秦(四)45.依依(三)59.嫁娶(一)41.萋萋(五)27.情起(四)42.萋萋(六)12.春深(二)23.因緣(六)57.赴秦(五)54.赴秦(二)15.經年(一)23.因緣(六)23.因緣(六)53.赴秦(一)18.因緣(一)44.依依(二)57.赴秦(五)8.強留(一)17.經年(三)30.冬雪(一)29.情起(六)6.清玄寺(三)37.萋萋(一)25.情起(二)16.經年(二)3.護母討債30.冬雪(一)43.依依(一)14.春深(四)14.春深(四)6.清玄寺(三)6.清玄寺(三)39.萋萋(三)45.依依(三)41.萋萋(五)44.依依(二)55.赴秦(三)6.清玄寺(三)10.強留(三)15.經年(一)24.情起(一)22.因緣(五)24.情起(一)10.強留(三)19.因緣(二)62.嫁娶(四)56.赴秦(四)4.清玄寺(一)42.萋萋(六)45.依依(三)35.冬雪(六)46.依依(四)3.護母討債6.清玄寺(三)22.因緣(五)32.冬雪(三)46.依依(四)17.經年(三)47.依依(五)59.嫁娶(一)59.嫁娶(一)26.情起(三)4.清玄寺(一)4.清玄寺(一)54.赴秦(二)39.萋萋(三)34.冬雪(五)51.春華(四)38.萋萋(二)23.因緣(六)10.強留(三)5.清玄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