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早以前起,七王妃遲靜言的一舉一動都成爲別人的模仿的風向標,這一次也不例外。
今天她說的這些話,被遲府的下人們聽到後,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些話傳到市井上。
很快,整個京城,上至名門貴婦,下至於貧民農婦,都模仿起了遲靜言說話的強調和語氣。
名門貴婦和她形容的一樣,把家裡的女人形容成轎子,把外面的女人形容成馬車。
平民農婦家裡的男人,出門可沒那麼好的條件,於是他們的妻子把自己比喻成驢車,把外面的野野女人比喻成拉糞的糞便車。
這是後話,現在啊,遲靜言還在遲府,湘珺很傷心,也很失落,根本不再需要任何人出手,自己捂着臉,邊哭邊朝後門跑去。
遲靜言看着張燈結綵,分外喜慶的遲府,到底還是有點過意不去,因爲她,遲延森又要揹負上一次蠻橫不講理,甚至是浪費遲府錢財的壞名聲。
遲種馬知道她在想什麼後,很豪爽的拍拍胸,巨霸氣地說道:“六妹完全不用放在心上,這次佈置的費用,哪怕一條綵帶也是我自己出錢的。”
有錢真好啊,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哪怕是給女人買個肚兜,都要問賬房要錢。
賬房給錢雖爽快,卻會記賬,等遲剛回來,暫時代管着遲家的邱氏,就會把賬本拿給遲剛看。
其實遲府這麼大,每一天光正常開支就多而繁瑣,就遲延森那一點支出,除了偶爾鬧出人命(這人命是指偶爾把人肚子弄大),需要善後,真不算什麼。
說來就是那麼巧,偏偏每次遲剛看賬本,就能看到他開支的那幾頁,更邪門的是,他正常領生活費,遲剛看不到,專門看他給女人沒肚兜,買胭脂這些。
爲此,他可沒少被遲剛痛斥過。
被痛斥時,他絕對是虛心接受,一轉身,依舊老樣子,爲了保持住他京城第一種馬的頭銜,甚至他還會主動給女人買過月事帶。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自從遲種馬改了風格,如湘珺想的那樣,他洗心革面已經很久沒到青樓找姑娘們了。
也正是因爲連曾經是青樓第一大顧客的遲種馬,都好久沒光顧了,據某個民間組織機構不完全統計,這段時間,青樓的生意呈直線速度在下降。
害得本來還想再多掙點錢,再從良的青樓女子們,遇到能娶她們的立馬就嫁了。
據說啊,曾經是京城第一青樓的“”的前一任頭牌,居然嫁給了一個撿牛糞的,又據說那個撿牛糞的居然一隻眼睛還是瞎的。
遲靜言有空的時候,也會去關注那些八卦,畢竟,不管是活在哪個年代,信息都非常重要。
八卦雖帶着很多水分,有的時候事情總是帶着真實性。
所以,當她聽多了據說,尤其很多據說都是關於她的,再也忍不住了,真想掀桌大喊一聲,老子就是一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穿越女,又不是什麼能改朝換代的傳奇人物,不要再有那麼多據說了好不好?
這也是後話,事實上,遲靜言真的幫助端木亦塵改朝換代了。
現在啊,遲靜言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把一些事告訴遲延森。
不管遲家的兩個兒子,對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有着什麼樣的不同,至少在她看來,遲延森遠遠比遲延庭要來得好相處很多。
胸口又一陣疼。
她捂住胸口,該死的,居然連名字都不能想。
遲延森看她臉色忽然變得難看,以爲是在風口裡站得時間太長,吃到冷風了,連忙招呼她和端木亦塵進正廳,讓丫鬟送上他特地叮囑的茶。
遲靜言端起熱茶喝了口,胸口這才舒服了點。
遲延森得意地告訴遲靜言,“六妹,這茶味道還不錯吧,這可是我的書迷送給我的。”
遲靜言又喝了口茶,方纔對他說道:“二哥,你真厲害。”
“哪裡的話。”遲延森被遲靜言一誇獎,還不好意思了,“我再厲害也沒六妹你厲害啊。”
端木亦塵在,有些話,他不好明說。
放眼大軒皇朝存在以來,就從沒聽說過妻子把丈夫忘帶出門的,這纔是真正的厲害。
遲靜言知道他這次暗指她威武的是什麼,當真以爲她神經大條到和端木亦塵一起回遲府,卻把他忘了嗎?
兩個人剛走出七王府大門,她哎呀了一聲,端木亦塵問起她怎麼了,她就告訴他,有點冷,忘了帶披風了,還強調說是放在櫃子最上面的那個,那個最暖和。
端木亦塵生怕其他人拿錯,親自去給她拿。
遲靜言乘機先出發去遲府。
這次去遲府,因爲是要弄清楚一些事,帶的人越少越不被人懷疑,遲靜言連夏荷都沒帶,甚至於連張翼,都是事先叮囑好他,過半個時辰才能到遲府。
七王府的那些下人,雖然很清楚七王妃並不想外面傳聞的囂張跋扈,不講道理,卻也都是怕她的。
能把七王爺都治的服服帖帖的人,絕對不能光看表面,背地裡的手段肯定很了得。
遲靜言就是抓準了下人們不敢提醒她的心理,這纔會在遲府門口上演一出忘帶王爺出門的戲碼。
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只爲讓遲府裡的那個人也知道遲靜言回府了,你快點避開吧,她真不想和他見面,心痛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遲種馬把她和端木亦塵迎進正廳後,看似很自作多情的一句提醒,卻讓她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她不是怕自己看到遲延庭會怎麼樣,而是這具身體它本身像是控制不住。
唉,真不知道原來的那個遲靜言和遲延庭之間到底還發生過什麼,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一起長大的兄妹,就算感情再好,也不會有這麼大反應。
有機會,她一定要好好問問遲延森。
接下來的時間裡,遲靜言把遲延森一直瞞在鼓裡的事情告訴了他。
遲種馬聽完後,一愣一愣的,“捧殺?”頓了頓,滿臉不解地看着遲靜言,“六妹,你能具體解釋一下什麼叫捧殺嗎?”
“捧殺就是指不斷的誇獎或吹捧,或滿足某個人提出的任何要求,使人驕傲自滿、停滯退步甚至導致墮落、失敗。”遲靜言想了想,把上輩子百度上看到過的解釋複述一遍給遲延森聽。
遲延森也不是個笨人,要不然,也不會結合自己的經歷,一連寫出兩本暢銷小說。
這不,遲靜言怕自己和遲延森說話,端木亦塵會無聊,要來遲延森新出爐的小說塞到端木亦塵手裡。
站在端木亦塵身後的張翼,在看到那本小說的名字《香閨巫山雲雨中》忍不住眼角跳了好幾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本書,紅煙也有,而且這本書不是第一本,它的姐姐是另外一本叫《錯愛菊花臺》的小說。
他沒想到,讓全京城女人和男人爲之瘋狂的小說,居然是除了泡妞,一無所成的遲種馬寫的。
紅煙絕對是他的書迷,昨天半夜還爬起來看了,他一覺醒來,看到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了。
他很好奇那小說到底寫的是什麼,又不好意思問紅煙要來看,就伸長脖子,看端木亦塵手裡的。
這邊,主僕兩個正在看同一本小說,另外一邊,兄妹兩個正交談甚歡。
如果不是遲靜言今天告訴他,遲延森真的還以爲邱氏對他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順,是因爲他是遲府的二公子。
原來,她懷的是那樣的心思啊。
好歹毒的女人,好惡毒的心思。
事實上,經過這麼多年的捧殺,她已經很成功了。
至少,在遲剛看來,兩個兒子誰是接班人,誰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已經一目瞭然。
遲延森想立刻找她算賬,被遲靜言拉住了,“你就這樣去找她,有證據嗎?”
遲延森難得那麼生氣,太陽穴都能看到跳動的青筋,他現在甚至懷疑,十二歲那年,無緣無故就跑到他牀上,而且把他那個了的丫鬟也是邱氏安排的。
他的童貞啊,就那樣沒了,而且那個丫鬟長相實在是不敢恭維。
早就風流成性的他,從來沒有那麼在乎過他的童貞,還有他似乎再也難挽回的名節。
“我是沒證據,但是……”遲延森被氣地胸口陣陣發疼,“我去膈應膈應她也是好的。”
“幼稚!”遲靜言不再攔着他,就對他說了兩個字。
今年已經二十歲的遲延森,最不喜歡聽到別人說他幼稚的,也不嚷嚷着要去找邱氏算賬了,氣呼呼地坐回到椅子上。
遲靜言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笑着寬慰道:“二哥,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不是逞口舌之快,更不是說去打她一頓,而是要過得比她幸福,過得比她好,那就是對付敵人最好的武器。”
好新穎的說法,不光是遲延森,就連張翼也是第一次聽到。
他吧目光從眼前的書上移到遲靜言身上,對這個女人的佩服又深了一層。
遲延森歪着腦袋,把遲靜言說的話,仔仔細細地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他要真衝到邱氏的院子把她罵一通或者打一頓,等遲剛回來,吃虧的還是他。
他在遲剛心目中的形象可一直都不怎麼好,再加上上一次出言調戲韓藍羽的事,他在遲剛心目中,快成十惡不赦的敗家子了。
“六妹。”遲延森目光堅定的看着遲靜言,“我聽你的。”
既然是過生日,哪怕是假生日,端木亦塵和遲靜言來道賀了,也一定要好好熱鬧一番的。
人一旦有錢,果然連說話的喘氣聲都粗了,更不要說,在遲府說話,一直都很粗的遲二公子。
等真正開席,偌大的圓桌前,就只坐了三個人。
對這麼冷清的氣氛,遲延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本來趙勝也來的,可是,人都走進大門了,聽說六妹你在,拔腿就跑了。”
遲靜言轉過臉問身邊人,“塵爺,我長得有這麼嚇人嗎?”
端木亦塵笑道:“在我心目中啊,你是最美的。”
遲延森閱了那麼多美女,總算是會說肉麻話的了,卻從來沒有像端木亦塵這樣當在外人的面說的,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遲延森邀請的那幾個好友,爲什麼都沒出現,還真和遲靜言有關係,他們倒不是說遲靜言長得有多嚇唬人而不來,相反的,遲靜言雖然不是那種頂尖的沒人,但是肌膚白皙,五官分明又清秀,是屬於非常耐看的那種。
他們聽聞遲靜言也在遲府,落荒而逃,完全是怕認識的那些女人,一旦知道他們今天見過遲靜言,只怕會纏着他,不依不饒的要遲靜言用過的東西。
說到這裡,又要插句題外話,有聰明的商人,已經開設出店鋪,專門賣七王妃遲靜言用過的東西。
價格之昂貴,令人咋舌不敢輕易去問。
自然的,關於那家店鋪的幕後老闆,有很多人,都去打聽過,一無所獲,那個人其實就是遲靜言自己。
爲了防止別人魚目混珠,她故意放出話風,說是她用過的東西,都會印上她的印章,至於那印章都帶着防僞標記的。
吃飯的人多了,遲靜言反而不高興呢。
只要遲靜言高興,另外兩個男人就高興,張翼還在想着小說會面的故事情結會朝哪裡發展,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麼。
才上了兩個菜,就有七王府的下人匆匆來找端木亦塵,說是太醫院院正孫遠跪在七王府門口,一定要見七王爺。
端木亦塵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抿着好看的脣瓣,想了想,歉意地看着身邊人,“言兒,你慢慢吃,等我辦好事來接你。”
遲靜言格外乖巧,嘴裡塞着一隻整隻大蝦,含糊不清道:“嗯……你去忙吧,等會兒我自己回去。”
端木亦塵起身要離開前,無視外人的存在,湊到遲靜言額頭上親了口,然後這才離開。
他到底還是不放心把遲靜言一個人留在遲府,讓張翼留在這裡保護她。
張翼暗暗嘆了口氣,王爺這完全是太小看王妃的節奏,以目前王妃的實力,估計她欺負別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張先生。”正想着,聽到有人在叫他,朝傳來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吃得滿嘴都油的的七王妃對他朝門外的方向指了指,“我覺得那個孫遠不會無緣無故的找王爺,你還是回去看看比較好,兩個人在總歸是有點照應。”
張翼是有點擔心端木亦塵,畢竟端木亦元是皇帝,很多事,他只要一句話。
但是,又因爲他了解端木亦塵,是他命他在這裡保護遲靜言的,又不敢冒然違揹他的命令。
這個時候,就輪到遲種馬出場了,他插上話,“張先生,你放心吧,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證,但是,在遲府,我敢拿我的人頭保證,誰也動不了六妹一根汗毛。”
張翼猶豫再三,還是走了。
走之前,他猶豫再三,還是問了遲延森一句話,“遲二公子,你那本《香閨巫山雲雨中》的結局到底是什麼?”
名字聽着是挺那個的,內容還好,他也放心讓紅煙繼續看下去,就是裡面的插圖,有幾頁……咳咳……
怎麼想起這些了,張翼很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遲延森聽張翼這麼一問,來勁了,“難道連張先生也覺得我寫的小說不錯?”
張翼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他走得路線,一直都是知識淵博的學術派,怎麼能被人知道他看小說,而且是稍微帶着點顏色的那種,再次一聲輕咳,他避重就輕,“結局是不是……”
“張先生。”這次是遲靜言打斷他的話,“要想知道結局,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我二哥現在親口告訴你;還有一種是你自己買書看,當然了,你還有第三種方法,那就是聽已經看過的人告訴你,不是我在這裡打擊你,我剛纔我剛纔說的第三種方法,和做小偷偷盜別人的東西沒什麼區別,那都是一種非常可恥的行爲。”
“張先生,不知道你選哪一種呢?”遲靜言朝遲延森擠了下眼睛。
遲種馬在暗贊遲靜言的手段實在高明的同時,把手伸到張翼眼前,“張先生,我覺得吧,你平時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看小說啊,還是我直接把結局告訴你比較好。”
張翼看着伸在眼前的手,當真是默默無語了,實在是熬不住不看到一半,卻不知道結局的那種難受,摘下掛在腰間的錢袋,從裡面拿出一把碎銀子放到遲延森手上。
遲延森收回手,正要開口,遲靜言拉住他,朝他手裡的碎銀看了看,不滿意地皺了皺眉,問遲延森,“二哥,你寫一本小說,要多長時間?”
遲延森很配合的回道:“加上前期構思的話,至少要一個月,而且是日夜不眠的那種。”
“再加上插圖呢?”遲靜言又問。
“一個半月。”遲延森回想起自己的創作之路,很有感嘆地長嘆一口氣。
“這麼長時間的辛苦,你這麼點碎銀子。”遲靜眼看向張翼,“張先生,同爲文化人,我覺得不大合適。”
張翼算是明白了,這遲家兄妹兩啊,本性真的很像,要聲名狼藉,就一起聲名狼藉,當年的那個所謂的榜單,他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點。
遲家兄妹很長一段時間,都分被佔據男女最被人討厭的第一名,而且成績那麼穩定,仔細想想,也不容易。
現在倒好,兩個人都不聲名狼藉了,卻又開始愛財如命了。
就連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京城種馬,每一天都不能少女人的遲延森都開始從良寫小說了,不是愛財如命,是什麼。
張翼走得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憤憤的,他花了一大錠銀子,最後就得到了三個字,“都死了。”
他的臉色能好看嗎?
……
順利把張翼激走後,遲靜言讓遲延森把下人也遣走了,她有話要私下裡和遲延森說。
遲延森現在對遲靜言早已經不是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簡直是把她當成學習的對象。
在遲靜言面前,他已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遲靜言也沒問讓他爲難的事,就是想確認一下,這具身體曾經和遲延庭到底發生過什麼?爲什麼它對遲延庭的感情會這麼強烈。
遲延森剛纔還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表情,在聽遲靜言想知道的事情後,表情開始變得奇怪,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遲靜言心裡一直髮怵,又讓她感到慶幸的是這具身體,畢竟沒有和遲延庭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遲延森又一陣猶豫,已經處於發火邊緣的遲靜言,對着他沒耐性地一聲吼,“快說!”
遲延森嚇的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也顧不上其他的了,先安撫好眼前暴怒的六妹比較重要,以飛快的語速說道:“你十五歲那年曾經不是被父親責罰去過別院嗎?就在那一年,大哥他……”
才說了個開頭,遲延森再一次猶豫着不朝下說了,遲靜言被他這個開口引的心裡像是有一千隻吊桶在上上下下,深深吸了口氣,她強忍着耐性纔沒多遲延森怒吼,“繼續朝下說。”
遲延森觀察了下遲言靜言的表情,覺得他要不說,她可能更生氣,沒再支支吾吾,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
十五歲那年,遲靜言因爲打斷了遲延森的腿,而被遲剛趕到別院,沒過多久,遲延庭忽然不見了。
如果不是邱氏怕兒子太過於用功,已經一整天沒有出門,怕他悶壞了,去敲門,只怕遲延庭帶着遲靜言已經出了京城。
遲靜言不得不承認,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腦子裡除了一開始的那一瞬間的空白,腦海裡飛快閃過另外一個場景。
年輕偉岸的男子,拉着一個女孩手,飛快朝前跑着,女孩明顯體力不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男人一咬牙,把女子打橫抱起。
到底還是沒能逃過。
男子和女孩被關在兩個不同的房間。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女孩嚇得瑟瑟發抖,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麼。
結果到底是平安無事,她卻不知道就在另外一個屋子裡,那個男子跪在地上對着一個神色威武,眉眼間都是怒火的男子把頭都磕破了,才換來她的平安。
腦海裡閃過的場景,戛然而止,胸口被一陣幾乎快承受不住的劇痛漫天蓋過,血管裡的血,像是要爆開血管噴涌而出。
遲靜言用力呼了好幾口氣,劇痛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如果帶她私奔的人是端木亦塵那該多好。
那是她穿越來之前發生的事,不算是她做的事,所以對遲延庭,真的抱歉,她始終做不到像你預期的那樣,遲靜言低頭對着心臟跳動的地方,在心裡無聲說道。
好奇怪的感覺,她的心口忽然就不疼了。
知道了這麼多,再好的飯菜,也一口都吃不下了,遲靜言起身告辭。
遲延森本想挽留的,他還有好多關於小說細節方面的問題問遲靜言呢,不過,看到她的臉色,縱然有千言萬語,她也說不出口了。
遲靜言沒驚動在大門口等她的馬車,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就朝後門走去。
遲延森感覺自己這次可能真說錯話了,有點不放心,剛想追上去,遲靜言悶悶的聲音傳到耳邊,“二哥,我沒事的,你回去吃飯吧。”
什麼吃飯?這個時候,計算是龍肉,他也沒心思吃啊。
遲靜言都走了好一會兒了,他還站在原地看着,阿福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把在夫人那裡發生的事告訴二公子。
說實在的,夫人那個時候的樣子,真的好嚇人,他能感覺到夫人手裡拿的髮簪絕對不是嚇唬二小姐,如果不是被他抱住腿的話,她真的會朝二小姐扎去。
遲延森聽完阿福的彙報,心裡那個火啊,蹭地下就上來了。
他的老孃是瘋了,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告訴他點事,比如昨天他去看她時,她就抓着他的手,說:“森兒啊,娘告訴你啊,你一定要當心韓藍羽,她可是個佛口蛇心兩面刀,你知道你大哥和六妹的那些事,是怎麼會發生的嗎?那都是她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故意誘導的。”
他聽完後,本不以爲然,他娘一會兒瘋一會兒好,也沒人知道她到底哪句話就是瘋話,哪句話就是正常的。
不過,他不喜歡韓藍羽那可是真的,上次不過是出於種馬看到美人後的自然反應,她下腳卻那麼狠。
害他調養了好一段時間才恢復了男性雄風。
今天又聽阿福說她是怎麼欺負遲靜言的,新仇舊恨就涌到一塊兒了。
撩起衣服下襬,直朝韓藍羽毛佛堂衝去。
阿福生怕出什麼大事,急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連忙去找邱氏。
他以爲邱氏能阻止他們二公子不做出什麼過激行爲,哪想到邱氏聽後,藉口頭風病發作,回內堂休息了。
就在搬救兵的阿福傻眼了,有的人已經衝進佛堂,“韓藍羽,你給我出來!”
韓藍羽從內堂走了出來,看到是遲延森,面部不屑,一側的眉毛更是因爲譏誚,而高高揚起,“遲延森,你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遲延森雙手叉腰,朝她翻了個白眼,“夫人,我今天來啊,是幫佛祖來驅逐假信徒的。”
“胡言亂語,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
遲延森看着因爲憤怒,眉心擰成一團,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的韓藍羽,忽然就覺得自己那段時間是不是眼神不大好使,不然這麼醜的老婦女,他怎麼會看成美人。
他也懶得和她多廢話,徑直朝前走去,等韓藍羽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她供奉在佛龕裡的佛像已經被遲延森拿了起來。
伸手就去搶,“你要幹什麼?還給我!”
“好啊。”遲延森撇了撇嘴,故意把佛像居高,然後朝韓藍羽伸手的方向靠去,“還給你。”
啪一聲。
是瓷器落地,摔得粉碎的聲音。
韓藍羽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勃然大怒,剛要發火,餘光瞅到樣藏在佛像碎片下面的東西,臉色倏地下變了,彎腰去撿。
一隻手,比她更早的拿東西拿到手裡。
韓藍羽從來沒有像這樣討厭過遲延森,“把東西還給我!”
這是命令的口氣,如果韓藍羽這麼多年真的是掌櫃整個遲府的夫人,也許遲延森會被她嚇唬住,可惜不是,不要說他這個遲府二公子,就連遲府的下人,都不怎麼把她這個正牌遲夫人放在眼裡。
這怪不得別人,都是她咎由自取。
遲延森跟着遲靜言又學了一招,那就是對不喜歡的人,哪怕不能對她怎麼樣,也一定要膈應膈應她。
兩隻手高高舉起,他已經看到韓藍羽藏在佛像裡的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遲延森愣了愣,繼而看向韓藍羽,然後發出一聲很誇張的冷笑,“韓藍羽,我真沒想到當年大哥和六妹之間的事,除了是你刻意誘導的,兩年前他們打算離開京城,更是你寫信給父親通風報信,老子見過歹毒的女人,還真是第一次見過你這樣歹毒的女人,哼,這信,我先收起來了,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對六妹怎麼樣,當心我第一個對你不客氣!”
話說完,他拂袖離開。
自懂事以來就一直生活愜意,不管遲府發生什麼大事,他都只要帶着一羣奴才上街調戲良家婦女的遲種馬,到底還是被接二連三知道的真相給傷到了。
遲府女人暗地裡適的那些陰招,讓他很反感,對有件事,也下定了決定,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娶妻生子了。
那麼他這一輩子,絕對只會娶一個妻子,不會有小妾,更不會有什麼通房丫鬟。
雖然順利氣到了韓藍羽,心情還是不好啊,有人擋住他的去路,在他心情不好時,有人擋住,這個人簡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擡頭朝來人看去,剛要破口大罵,在看清來人是誰,即將要迸出口“滾”字,在舌頭擦過,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妹,你找我有事嗎?”
這個他口中稱呼的四妹,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遲若媚。
遲延森看到她,頭皮陣陣發麻,昨天知道他今天的生日宴會七王爺端木亦塵也會來參加,她就求他,找個機會讓她和七王爺單獨相處一會兒。
他想到遲靜言在感情方面,露出來的赤露露的霸佔欲,這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母親瘋了,他更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她。
可是,又經不住她的哀求,勉強答應她,等第二天端木亦塵來了,他再找機會。
遲若媚滿心歡喜,他卻愁斷了腸。
如果不把至親血緣這個因素考慮進去,他很無恥的發現,自己對遲靜言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其實比對遲若媚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更偏向一點。
唉,到底還是幫遲若媚找機會了,就是遲靜言讓他陪端木一塵說說話,而他找藉口去廚房看菜時。
本來呢遲若媚應該抓住那個空擋出現的,哪裡想到被湘珺這個女版“陳咬金”給攪和了,也好,讓遲若媚看看端木亦塵的另外一面也好。
不要聽外面的的流言說七王爺是多麼寵七王妃,就以爲他是個溫柔的男子,只是他粗暴的時候沒人看到過。
又或者換個說話,是他怎麼都不可能會在遲靜言面前粗暴。
湘珺的遭遇到底是讓自信滿滿的遲若媚打了退堂鼓,遲延森暗暗鬆了口氣,如果遲若媚真去搭訕端木亦塵,又被遲靜言知道的話,她那麼聰明的人,只怕都不用細想,也知道是他安排的。
他和遲靜言的關係緩和的不容易,雖然一開始她是以暴力制服的他,後來還真是和她的人品有關。
來之不易的融洽,絕對不能隨隨便便的就破壞了。
遲若媚看着遲延森,眼淚當即就翻出眼眶,“二哥,你到底是不是我一個娘生的親哥哥?”
遲延森連連點頭,“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們當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背心裡冷汗直滲出來,真難爲她了,邊安撫傷心的遲若媚,還要邊擡頭看天,我說姚啊遙,你都讓我當過好幾章的楠竹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其實就是個打醬油的,不要再給我過多的筆墨,我的小心臟太脆弱了,快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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