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了鼓嘴,朝他的耳朵湊近了一點,張開嘴,用力吹了口風,這就是傳說中的枕頭風,效果應該是非常大的。
在她努力不懈的騷擾下,某個王爺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角狹長,如果不笑嚴肅凌厲,笑起來則帶着一點桃花氣息。
“怎麼了?”淡淡的嗓音帶着一絲慵懶,即便是躺着,也難掩那與生俱來的華貴。
“王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的眼睛,“您文武雙全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果敢霸氣氣宇不凡外剛內柔您就是天底下最帥氣最霸氣的人!”
“說完了?”端木亦塵從牀上坐了起來,知道他要留宿在這裡,夏荷把他的漱洗用具,睡覺穿的裘衣裘褲都拿了過來。
看夏荷這麼嫺熟,遲靜言還打趣着說讓她回端木亦塵身邊伺候,而她隨便再找個丫鬟就行了,她只是玩笑,哪裡知道夏荷的臉卻一下子紅了。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不然也不會有日久生情一說。
客觀來說,端木亦塵甚至是遲靜言活了兩輩子遇到的最俊美,最有氣質的男子,作爲他的貼身丫鬟,喜歡上他,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更不要他說對夏荷還有救命之恩。
夏荷十歲那年和雙親來京城投靠親戚,沒想到雙親在途中感染瘟疫去世了,等她孤身一人到京城,那個親戚早搬家了。
她流落街頭街頭,正被一羣地痞流氓欺負,是端木亦塵救了她,還把她帶入了王府。
遲靜言聽她說起這段過去時,仔細看過她的表情,嗯,眼角溼溼的,眼珠釋放着一種奇異的色澤。
遲靜言眨巴着眼睛又說:“臣妾還沒說完呢,王爺,您的風姿和才華,就如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臣妾看到您的第一眼就我就喜歡您了,喜歡您的眉毛您的眼睛您的鼻子您的嘴巴你的衣服您的褲子你的鞋子身子連您放的……”
臉皮到底沒有厚到無敵,那個屁字,終究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一口氣說太多,嚥了咽口水,開始總結陳詞,“總之,王爺您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遲靜言說得唾沫橫,中間不帶任何停頓,差點喘不過氣。
被誇的天花亂墜,如果定力稍微不強,肯定是要認爲自己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神仙男。
偏偏被誇的端木亦塵一直都沒說話,他只是睜着他那雙黑曜石般幽的眼睛,安安靜靜的看着遲靜言。
遲靜言觸碰到他的眸光,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話太多了,聳了聳肩膀,閉緊了嘴巴。
過了半晌,端木亦塵纔開口,還順帶伸出手替她攏了攏快掃到眼前的碎髮,“如果不是王妃今天告訴本王,本王還真不知道本王有這麼多優點讓王妃喜歡。”
遲靜言覺得他說這番話,就應該心情非常不錯,抓住他的手,眼睛眨都不眨,努力逼自己含情脈脈地看着他,“王爺,看在臣妾這麼喜歡你的份上,你就讓臣妾回一趟將軍府看一下臣妾的娘吧,臣妾真的好久都沒看到她了。”
一開始她是真的在演戲,後來,想到上輩子那個對她一直冷淡的美人媽媽,眼淚忽地就忍不住了。
女人當真是水做的。
這一哭,就像是要把她無故穿越過來的迷茫、彷徨、不安都宣泄出來,她哭得酣暢淋漓,等止住眼淚,這才發現把某王爺的白色裘衣染溼了一大片。
算是白哭了,這七王爺壓根不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等她哭完,才淡淡地問了一句,“哭好了?”
她點頭,哭的時間太長,她像是哭岔氣了那樣,時不時的抽噎一下。
好話說了那麼多,眼淚流了那麼多,到底還是失敗了。
昨晚的失敗,纔會有今天遲靜言在主道上堵端木亦塵這一幕。
不管是府裡的側妃,還是下人,都目睹了遲靜言醒來後的奇怪。
下人們惹不起就想辦法躲,側妃們看她耍那麼多手段的“勾引”王爺,很快就有意見啦。
三個女人就能唱一臺戲,更不要說這王府除了遲靜言這個正妃,還有十八位側妃。
這些側妃裡入府最晚的不是十八側妃林絮兒,相反的,身爲端木亦塵的表妹,端木亦塵剛被封王,有了自己的宅子,就住到了七王府。
放眼端木亦塵那一堆女人,入王府時間最長的反而是林絮兒。
既然排在十八的林絮兒不是最後入府的,朝前推就輪到了十七側妃,是一個叫楊曼的側妃。
楊曼是兩個月前入府的,也是皇帝賜給端木亦塵的。
皇帝賞賜給端木亦塵好多美人了,看着個個不同,仔細一瞧,總有那麼幾個地方有點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審美疲勞了,七王爺對新納的十七側妃一點都提不起興趣,迄今爲止,他沒有去她那裡一次。
楊曼雖然還是處子,在嫁入七王府前,卻是被訓導過的,所謂男女之時,她深諳的很。
本還想着等等再說,哪裡想到,林絮兒一個月前被正式納爲十八側妃,然後就是專房之寵,她非常的生氣。
本以爲林絮兒三天前去連雲寺去燒香,她來了機會,哪裡想到被陳婷那個女人給搶了先機。
陳婷是搶了先機,結果卻是幫人做嫁衣,王爺連着兩天留宿在遲靜言那個女人的屋子裡。
不得不說,在爭寵這件事上,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沒人能猜到,入王府半年來一直被王爺厭惡的人,忽然就討王爺喜歡了。
明天林絮兒就要回來了,等她回來,估計又要專房,還有一晚上的機會她一定要抓住。
這麼想着,她已經端着剛熬好的百合蓮子羹去了書房。
端木亦塵的書房在整個七王府,是個不成文的禁地,除非有他的允許,否則根本不能進去。
……
楊曼穿的好涼快哦,這麼冷的天她不冷嗎?
這是遲靜言看到她,第一個感嘆。
楊曼被允許進書房,心裡激動的像是有隻小白兔在跳,推門進去,正要嬌羞羞的開口,
一擡頭,就看到坐在端木亦塵身邊,拿着本書在看的女人,像是被人從頭澆了一大桶涼水,而且還是那種帶冰的,激的渾身直哆嗦。
遲靜言擡起頭,把視線從書,移到她身上,眼睛裡飛快閃過一絲笑意後,她轉過臉對身邊的男子說:“王爺,咱們王府最近是不是很窮啊?”
端木亦塵繼續看着手裡的書,目不斜視,只是很輕的回問了一聲,“怎麼了?”
“你看楊側妃。”遲靜言的口氣聽起來很自責,“這麼冷的天,她就穿這麼一點衣服,王爺,你看……”
她大驚小怪的一聲驚呼,“楊側妃都冷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