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你也覺得我是無情嗎?”澀然一笑,雲清的面上揚起一縷淡淡的憂傷。
這段時間以來,她始終耿耿於懷着他曾對自己的不信任,耿耿於懷着華妃死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份冷漠。
原本,她只是累了,想經歷這份破碎的愛情之後,便在這後宮中找一處清靜地獨自生活。
可是他卻日日前來,無論自己怎麼冷眼相待,他都似乎不會泄氣,無論多忙,他都會先來看過自己再回去休息。
這,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他習慣了她的冷漠以對,她也習慣了對他冷漠。
她以爲,等時間一長,他們的關係便會恢復到最初,他也會重新調整好他的心態,重新去應付生活、去面對他的那一宮嬪妃。
可是,他卻病倒了。着,其實也是遲早的事情,每次他努力壓制的輕咳與總是匆忙離去的身影,她並不是毫無感覺。
當終於聽到他病倒了時,心頭還是有着剎那的疼痛。可是轉念一想,或許,這便是給彼此一個自由呼吸的機會。
他病了,徹底地病了。或許這樣他才能不再任性地不肯太醫醫治,也才能爲了社稷不得不去好好診治。
如果自己在他生病的這段日子也都一如既往的冷漠以對,那或許在他病好之後,他們之間的愛便也徹底淡漠了吧。
呵,那樣,她與他之間才朕的可以做到平靜以對吧。
“不是!”碧桃搖搖頭,看着小姐眼中的憂傷,有些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覺得,小姐對皇上的懲罰,也該差不多了。”
“懲罰?”雲清苦笑,看着一臉發覺自己說錯話的碧桃,她的指尖微緊,輕嘆:“其實,一直是他在懲罰自己。”
任由軒轅逸與軒轅墨玉出手傷了他,任由自己感染了風寒還堅持不肯醫治,任由那忙碌不休的事務將他累到極致……這一切,他都不曾讓跟她提過半句。
她知道,他並不是故意要博得自己同情,他只是在做着自我懲罰。
只可惜,他忘了他是皇上,他忘了除了這些兒女私情之外,還有着一國江山需要他來好好打理。
他是對自己做到了懲罰效果,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當他病倒之後,國家怎麼辦?當面臨着內憂外患之際他竟然病了,那國之動盪又要何人處理?
他,這一切的後果,到底知不知?
“可他是因爲小姐一直不肯原諒他才這樣的呀,小姐,碧桃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跟皇上了好不好?碧桃承認,因爲皇上傷害了小姐,所以碧桃也一度很怨恨皇上。可是後來看皇上堅持不懈地日日前來照看小姐,就算小姐不理不睬他也從不生氣,甚至連我們這些下人給他臉色看,他也從不在意。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他也都一直未曾召寢過任何一個嬪妃,他的所作所爲,無不是想向小姐懺悔,更是想小姐可以開心起來,能夠與他可以像從前那樣,不顧一切外力地相親相愛!難道小姐就真的忍心再也不理他了嗎?難道小姐就真的忍心,從此再也不管他的死活了嗎?“
碧桃聽小姐這樣一句,一直隱藏心底的話也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她是深知小姐的性子,小姐越是在關心的時候說着淡漠無情的話語,那她的心也就越痛。
而小姐這樣做的目的只是想與皇上之間劃清一些距離,只想將自己包裹在一個滿是冷漠的外衣下,以防再度受傷。
可是她卻發現,皇上根本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她真擔心,小姐這樣做的結果會讓兩個好好的人最後都傷的體無完膚,最痛苦的還是彼此。
“碧桃,你是認爲我錯了嗎?”美眸一黯,雲清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
認真地看着碧桃那張焦急擔憂的臉孔,聽着她字字句句將自己與他之間的關係看得那樣透徹,她突然迷茫了。
她做錯了嗎?她只是希望在這件事情之後,她與他再不要那樣痛苦的相對。
他是皇上,在沒有了對自己的感情負擔之後,他做其他任何事都不會再如此的猶豫。他也纔可以放手去面對滿朝文武,用自己的實力,去建設一個宏偉的錦繡山河。
“感情沒有對錯。若你不愛他,那就再也不要見他!無論他是生是死,也再無牽掛!”一個白色的身影隨之踏入殿內,碧桃轉頭看到,逸王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殿外,聽他這話意,似乎也聽到自己與小姐間的對話了。
雲清直直地看着他,眸中閃過一瞬間的錯愕,可是待完全明白之後,她的面色便變得有幾分蒼白。
“若決定了不見,又何管愛或不愛?”她喃喃輕問,似在問他,又似在自問。
她對他已經不愛了嗎?她能夠做到再不去愛他嗎?
若能夠做到,爲何在聽到他每一次發出輕咳之聲時,心總是會不自覺的收緊?若能夠做到,她又爲何要在聽到他病倒之時,再也靜不下心去處理任何事情?又爲何要不斷地爲自己找出許多借口,要自己不再去看他。
“雲清,你真的下得了這個決心嗎?如果看着他一步步因你而走上顛覆江山的命運,你也能坐視不理、無動於衷嗎?”看着她那蒼白的面色,軒轅逸心嘆一聲,話中卻是步步相逼。
他知道,她根本放不下那個人!他更知道,如果他們無法和好如初,那所產生的後果,一定都是大家不願意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