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齊人之福

“來了來了!新姨娘來了!”有小孩子歡快地跑着叫着,奔走相告。

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響起,軟轎進了門,一直從側門往二門走去。趙芸菡不知道走到了哪裡,但是從此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了,她一定要好好在這裡生活,不會永遠都甘心做一個妾。

趙芸菡的轎子一路進了風雲居才停了下來,喜娘伸出手扶她出來,頭上蓋着妾室用的粉色的頭巾,趙芸菡頗爲不適應,她知道,依照自己的身份,從此以後,她或許就與正紅色無緣了。

趙芸菡在*上坐了許久,都沒有人進來。她有點慌了,這都已經戌時了,賓客早已散盡,蘇展楓怎麼還不回來?

她想找個人問問,可是院子裡冷冷清清的,都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根本沒有一個人進來。

依蘭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連忙道:“姨娘,我出去看看!”

“姨娘?”是啊,如今她不再是二小姐了,是蘇展楓的姨娘了!

依蘭這一聲稱呼叫得趙芸菡心裡一陣酸酸的,呵呵,她一個堂堂嫡女,竟然給人做了姨娘,這在以前是簡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做姨娘,或許就是這樣冷冷清清的吧,若是她給人做正妻,此刻一定是賓客滿座,新房裡涌滿了鬧洞房的人吧。她忽然意興闌珊,心裡十分沮喪,聲音淡淡地道:“隨你便吧。”

依蘭出去了,除了陪嫁過來的幾個伺候着的下人,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哪裡像是辦喜事的樣子,她走出小院,沿着花木扶疏的甬道走了一段路,忽然見許多人都往同一個方向跑去。

依蘭十分奇怪,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按理說,今天是二少爺的好日子,應該會有人來鬧洞房纔對啊,怎麼大家都往那邊跑了呢。

依蘭想了想,見一個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婆子跑過,她趕緊攔住:“媽媽,你們這是去哪裡啊?發生什麼事了?”

那婆子笑嘻嘻的,心情十分好的樣子。

“姑娘,你是新來的吧,難怪不知道了。瞧見了沒有,那座院子叫凝霜院,好不熱鬧呢!我要快點過去看看。”她指着前邊的院子,裡面傳出陣陣喧鬧,場面極爲熱鬧。

依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座院子。

“看見了吧,那個凝霜院是新姨娘的院子,大家正在鬧洞房呢!”婆子興奮極了。“姑娘,你也跟我一塊去吧,聽說每個人都有賞,運氣好的能得好幾兩銀子呢~”

依蘭有些動心,幾兩銀子,那可是她一年的月例銀子啊!她擡頭看了看那邊,又想着趙芸菡的吩咐,忍下了心中的衝動,笑着問道:“不知道是哪位少爺的姨娘啊?怎麼今天這麼多喜事呢?”

婆子道:“姑娘你有所不知,今日姨娘是有兩位,不過新郎官就只有一位了!”她的目光有一絲促狹之意,笑道:“不愧是侯府少爺,真是有錢好啊,想娶多少女人就娶多少女人!”

依蘭吃了一驚,詫異道:“您是說是二少爺納的姨娘?他納的不是將軍府的二小姐麼?”她完全沒有想到,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婆子呵呵笑道:“姑娘可說錯了,我們二少爺最是*倜儻,全京城好多女子都趨之若鶩。莫說一兩個姨娘,就是再來幾個也稀鬆平常的。自古英雄愛美人嘛,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事情!”

依蘭猛地愣在當場,原來,二少爺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姨娘還想着有朝一日能扶正當少奶奶呢,不知道聽說了這件事該有多傷心啊?

那婆子見依蘭呆呆地站着不說話,有些不耐了,大聲道:“哎,姑娘,你到底去還是不去啊?若是去晚了可就沒有賞賜了啊!”

依蘭哪裡還管得了賞不賞賜的事,隨意道:“媽媽你先去吧,我忽然想起有點事情沒有做完,過會兒再去。”說完快步朝來時的方向折回去。

“小翠姑娘,我做的還不錯吧!”婆子看着依蘭遠去的背影,朝旁邊喊了一聲。

話音一落,路邊灌木叢中便鑽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做丫鬟打扮,雖然年紀很輕,但眼睛裡透出來的成熟世故卻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小翠走到婆子面前,微笑道:“樑媽媽,辛苦你了!”說着從袖袋中掏出一個楓葉荷包遞給婆子。

樑媽媽接過荷包,在手裡暗暗掂了掂,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她對小翠爽朗一笑,道:“小翠姑娘果真是霜姨娘身邊的紅人啊,就是會辦事!你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小翠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媽媽懂得就好,只要你乖乖辦事,姨娘是不會虧待你的!”

樑媽媽臉都笑成了一朵桔花,連連點頭:“小翠姑娘放心,霜姨娘是夫人身邊的紅人,有誰能小覷她?說句該打的話,就是以後娶了二少奶奶,也要給夫人幾分薄面吧!”

小翠微微一笑,轉身往凝霜院款款而去。

“呸,什麼東西!”樑媽媽不屑地啐了一口痰,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自言自語道:“狗仗人勢!要不是看在這個荷包還算足的份兒上,老孃才懶得理會呢!”

“什麼,那蘇展楓竟然同時納了兩房姨娘?也太不是人了吧!”趙語桐聽說了這件事,整個人都快跳了起來。

雖然與趙芸菡關係不怎麼好,也不喜歡她那個人,但她怎麼說都是趙家的女兒,趙語桐對她還是充滿同情的。如今,蘇展柏用計騙了她的身子,害得她不得不委曲求全,答應給他做妾,竟然還同時跟另一個女人同時進門,這有點欺人太甚了吧!

她小臉氣鼓鼓的樣子,蘇展柏好笑地捏了下她的臉頰,安撫她道:“你就別生氣了,畢竟自作孽不可活,趙小姐既然願意做妾,就應該想着總有一天會跟別的女人共事一夫的,如今不過是把時間提前了而已。”

趙語桐拍開他興風作浪的手,生氣地道:“你們侯府怎麼個個都是這樣啊?”她雖然明白,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不過讓她看見了,還是心理有些不舒服。哼,把她們女子當成什麼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蘇展柏面色微變,是啊,侯府的男人真的全是這樣嗎?老一輩有他的父親威平侯,當年*妾滅妻,活活將他的母親氣死,如今蘇展楓又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處處拈花惹草,就連納妾都同時進門。趙芸菡還是將軍府的女兒,這不是根本沒將人家放在眼裡麼?

蘇展柏十分不喜歡這個家,所以,很多時候,他遠遠地躲出去,眼不見爲淨。就是楊氏的另外一個兒子蘇展榆,小小年紀也常眠花宿柳,氣得老侯爺乾脆不理了。

他看着趙語桐生氣的控訴,握住她的柔荑,忽然正色道:“語桐,侯府是侯府,我是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是那樣的人!”

趙語桐見他突然嚴肅起來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佯裝生氣地板起臉道:“哼,我看未必,男人都是這樣,嘴上一套背地裡一套,我纔不信呢!”

蘇展柏急了,連忙舉手發誓:“語桐,我親眼看到母親鬱鬱而終,最痛恨的就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更何況,我們心心相印,怎麼可能狠心傷你的心呢。你是我命定的妻子,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恩愛一生!”

“是嗎?那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只有我一個嗎?若是見到更美的女人,你還會這樣愛我?”趙語桐故意給他出難

題,聽說,愛情都是有保質期的,她實在是不知道,蘇展柏對她的情有多長的保質期。

“這個啊!讓我想想。”蘇展柏看見趙語桐的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忽然明白了這個小妮子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難他,狡黠一笑,道:“就讓我看看你的能力有多大,是不是讓我愛得無法自拔了?”

“啊?這個要怎麼看啊?”趙語桐沒想到他竟然又將皮球踢了回來,一時間有些蒙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脣上便傳來溫潤的觸感,讓她的腦子更加恍惚了,完全一片空白。

時間忽然靜止,牆壁上一雙交疊的影子久久地教纏,靜謐的夜裡,只聽到急促的呼吸聲和低低的嬌喘混合而成的交響曲,空氣又變得乾燥起來,燭臺上,燭火飛快地跳躍着,像是連這空氣都要燒燃了一般……

良久,兩個身影分開,額角相抵着,緩緩地平靜下來。

蘇展柏用手擡起她的下頜,深深地望進那雙水潤盈澤的眸子,低啞着聲音道:“語桐,我終於知道答案了。我對你的愛,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改變不了的,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有多深,但我知道,有了你,就再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吸引我了,我也不會爲了其他事情放棄我的心意。所以,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他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趙語桐鼻子一酸,默默地點頭,水光在眼中流轉,蘇展柏按捺不住,薄脣又吻上她密密的羽睫,訴說着對她濃濃的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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