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齊豫站在高臺上,俯瞰着底下的將士們,正在大聲訓話。
蘇展柏一身銀色盔甲罩身,金色的陽光照耀下,每個鱗片都熠熠生輝,他他大踏步向高臺走去,身材頎長,步履矯健,俊逸的外表更引得無數將士側目看他。
不少將士都是常年駐守在北疆大營的,沒見過蘇展柏,一個個都炫花了眼,紛紛猜測這名氣質一流的年輕人的身份。
“大牛,你猜他是誰?”一個身材頗爲魁梧的士兵攬着身旁一個較爲矮小的同伴,隨意問道。
“我怎麼知道?不過看他細皮嫩肉的,應該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吧!”
“要你說?”魁梧男子瞥了他一眼,“依我虎頭的眼光看,他不僅是大戶人家,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
說着,虎頭就低低地笑出了聲,周圍聽到他們說話的士兵們也紛紛掩嘴偷笑。
蘇展柏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這一邊,似笑非笑的眼神讓幾名士兵的笑容一滯。
“他不會聽見咱們說他了吧?”一個士兵有些怕怕的,看他那樣子,明顯就是高級將領,若是此刻被他記恨上,往後沒好日子過怎麼辦?
“放心吧,這麼遠能聽得見嗎?齊總兵講話這麼大聲,我都聽不清楚,你怕什麼?再說了,總兵大人都沒給我們臉色看,他能做什麼?”虎頭不屑地瞥了那人一眼,幾人才放了心。平時,齊總兵總是一副死人臉,對他們大呼小叫的,今日竟然這般和顏悅色,有古怪!
蘇展柏一腳剛踏上高臺,齊豫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蘇將軍,請!”齊豫見蘇展柏走近,連忙上前迎接,並轉向臺下,大聲道:“衆將士聽着,這位就是從京城來的蘇將軍,奉皇上之命來接管咱北疆大營的。往後,咱們就好好跟着蘇將軍,打跑北蠻子!”
“打跑北蠻子!打跑北蠻子!”不少人舉起雙手,同仇敵愾。
蘇展柏微眯着眼掃視了一圈,全場除了自己帶過來的幾十萬人,北疆大營的也有不少人,只是站得稀稀拉拉的,背都沒有停直,這讓他有些不悅。
“各位,我是蘇展柏!”他清了清嗓子,聲如洪鐘,令底下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他。
蘇展柏面無表情,目光炯炯地掠過,繼續道:“首次見面,我知道大家對我有些疑惑,還有人在私底下議論我是繡花枕頭,這都沒關係!”
此話一出,方纔竊竊私語的幾個士兵立即臉色煞白,他們離他的距離不近啊,他怎麼能聽到他們說的話?幾人面面相覷,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蘇展柏目光也朝這邊看了過來:“方纔說這話的是誰,出列!”
幾人心虛地低下頭,蘇展柏並不做聲,只定定地注視着他們。
“幾位兄弟,怎麼敢說不敢當?我大周可沒有這樣的孬種啊!”他的眼裡帶着嘲諷的笑意,有的士兵接受不了了,能上戰場殺敵的人,哪一個沒有幾分血氣,這樣被人一激還得了?
“虎頭哥,你就站出來吧!我們北疆大營可沒有這樣沒骨氣的人!”周圍有人催促起來,其他人也紛紛起鬨,虎頭不得不硬着頭皮來到了臺下,其餘幾個看他眼色的士兵也跟在後面。
蘇展柏凝神打量了幾人一會兒,對爲首的虎頭道:“這位兄弟,咱們這裡是軍營,講究的是實力。方纔你既然說我蘇某人是繡花枕頭,爲了證明自己,我有個提議,不知兄弟意下如何啊?”
虎頭此時哪裡還有方纔的氣焰,當他聽到蘇展柏的身份的時候,就暗暗後悔自己的莽撞了,可自己這張嘴總是口無遮攔,一順溜就說出來了。此刻,他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有些畏懼地望着蘇展柏。
“兄弟放心,我蘇某不會以權勢壓人,不過是想和你一較高下而已,不然,往後人人都要叫我繡花枕頭了!”他的話語帶着揶揄,卻再一次讓虎頭羞愧不已。
許久,幾人就這樣怔怔地站在臺下,任由衆人小聲地議論着。
“好!將軍!屬下跟你比試比試!”虎頭終於擡起頭,望着蘇展柏。
蘇展柏一笑,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虎頭一個鷂子翻身,漂亮地躍上了高臺。
練兵場一下子變成了比武擂臺,場下氣氛熱烈,都想見識見識這位新來的蘇將軍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下定了決心,虎頭倒是鎮定了許多,他雖然五大三粗,卻到底有點真本事,一手長槍使得虎虎生風,將士中有許多都對他甚是佩服。
雙方站定,總兵齊豫暫時充當了評判,宣佈比試規則:
“今日乃切磋武藝,點到即止,切不可傷了和氣!”
說實話,齊豫對蘇展柏也是好奇得要死,看他年紀輕輕的就坐上了將軍的位置,他的心裡也多少有點不服氣,所以今天,他故意拖沓了些,就是想着給他一個下馬威。蘇展柏要是搞不定這些將士,到時候再由他出面擺平,也能賣他一個人情。
蘇展柏和虎頭都點頭,齊豫一聲令下:“比武開始!”便退到了一旁。
趙承希等人也在臺下另一方站着,此時遠遠地看着二人比試,分明就是北疆大營欺生,便有些着急了,想上去阻止。
靳勇卻一把拉住了他:“趙兄,咱們且看着就是,蘇將軍文韜武略,吃不了虧的!”
趙承希還有些不放心,想想卻又放棄了。靳勇曾經跟着蘇展柏在軍營裡待了三年,自是比自己更瞭解他的能力,這才放了心,留在原地等候着這場比試。
其他將士們則是羣情沸騰,自發地分成了兩撥,一撥是支持蘇展柏的他帶過來的銀甲軍,另一撥則是原駐守北疆大營的將士們,雙方分別開始爲自己支持的勇士們吶喊助威,一時間氣氛空前熱烈。
“虎頭,虎頭……”這是北疆大營激越的呼聲。
“蘇將軍,蘇將軍……”銀甲軍也不甘示弱,吶喊聲整齊劃一,響徹雲霄。
臺前的兩人已經做好了比試準備,虎頭朝蘇展柏拱了拱手,大聲道:“將軍,得罪了!”
蘇展柏也回敬了一禮,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虎頭右腳一擡一勾一踢,地下的長槍便輕巧地被他踢起,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穩穩地落在他的右手中。這個動作一出,臺下便響起了一陣叫好聲,虎頭的動作麻利,猶如行雲流水,完全與他粗獷的面容不相符。
蘇展柏微微一笑,手一伸,候在不遠處的追風便將他的兵器遞了上去,也是一柄長槍,看上去與虎頭手上的一般無二。
虎頭一愣,蘇展柏卻笑道:“兄弟,你用長槍我也用長槍,這樣才顯得公平是不是?”
衆人都有些驚詫,敢情這位蘇將軍拿手的兵器還不只這一種,一時間,大家都提起了精神,興奮地觀看這場特殊的比武。
剛開始,虎頭連連進攻,長槍靈活地揮舞着,直向蘇展柏刺去。蘇展柏卻不慌不忙,左躲右閃,眼看就要刺上了,他總能在最後一瞬快速地閃過。虎頭攻勢又快又狠,槍尖舞出的一朵花來,令臺下又是一陣掌聲雷動,喊虎頭的聲音壓過了蘇展柏的。
虎頭一連進攻了四五個回合,蘇展柏都以防守爲主,並不反擊。虎頭有些興奮了,舞動着長槍一招氣貫長虹,就要朝蘇展柏刺來,卻被他一個就地滾輕鬆地避了開去。虎頭一愣,心知蘇展柏並非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好欺,單憑他靈活自如的防守就非同一般了。
他一個分神,蘇展柏忽然展開了攻勢,手中的長槍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朝虎頭攻去,大家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槍尖就抵着虎頭的脖子了,虎頭一動也不敢動,冰冷的金屬頭剛好觸及他的喉結,力道再大一絲,他的喉嚨就要開花了。
臺下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蘇展柏的槍尖,一招定勝負,真是讓他們大開了眼界啊!
齊總兵見勢,連忙跑到臺前,大聲宣佈比試結果:“比試結束,蘇將軍勝!”
蘇展柏收了手中的長槍,猛地往天空一揮,直插雲霄,過了好幾秒,才又直直地轉向飛回高臺,直直地插進了木臺的縫隙裡,槍尾顫動了好久才恢復了平靜。
臺下掌聲猶如萬馬奔騰,所有的將士們都向蘇展柏投去崇拜的眼光。軍人一向崇拜強者,這虎頭的槍法是全營公認的一等一,而蘇展柏一下就將他拿下了,不得不服啊。
虎頭對蘇展柏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單膝跪地,誠懇道:“屬下輸在將軍手下,心服口服。屬下爲剛纔的魯莽向將軍道歉,請將軍責罰!”
蘇展柏微笑:“我蘇某人的槍尖是要對着外人的,從不對自己人動手。”他又面朝臺下:“你們說是不是啊?”
“槍尖對外,將軍威武!”一時間,大家都紛紛響應,對即將到來的戰事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