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菡期待地看着她,她此刻心裡真是患得患失的,若是真的能順利懷上子嗣,這都得益於趙語桐。
趙語桐拉着她的手腕,暗暗爲她把了脈,心中有了計較。她安撫趙芸菡道:“你放心,濟世堂在京中名氣很大,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也有可能。這樣吧,你不便出府,我稍後讓人去看看。”
“大姐姐,你真好~”趙芸菡此刻激動的淚流滿面。若是真的治好了不足之症,她這輩子也算是有了盼頭了。
趙語桐笑而不語。說實在的,她看到趙芸菡這樣,心裡實在是有些不忍心,雖然她們母女的爲人讓她很不喜,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堂妹,只要她不再給自己惹幺蛾子,她還是願意幫着一點,血濃於水,這也是緣分。
送走了趙芸菡,紫蘇走了進來。
“大少奶奶,大少爺去前院了。讓奴婢跟你說一聲。”
“哦?有什麼事嗎?”趙語桐有點納悶,自從他醒過來之後,老侯爺爲了讓他能安心養病,一直沒有讓人來叫
他,只是時不時派人送來些補品什麼的。今日突然叫他,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心中擔心不已,她還是安慰着自己,或許是老侯爺覺得他恢復得差不多了,叫他去說說話吧。他對這個孫子的偏愛這也是有可能的。
這樣想着,她不再擔心了。吩咐道:“紫蘇,快去準備一下,和豆兒一起跟我去濟世堂。”
紫蘇面上微紅,她已經有些日子沒去了,有點小小的激動。
趙語桐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也不打趣她。看來,她這個大丫鬟怕是留不了多久了,她還得抓緊時間找人來代替她的位置呢。
豆兒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能跟着少奶奶出門,她可是異常興奮的。
“少奶奶,奴婢真的可以跟您出去嗎?”她一臉放着光。
紫蘇見了,笑着嗔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以後怎麼在少奶奶身邊伺候?”
豆兒暗地裡吐了吐舌頭,她怎麼就這麼沒記性啊,鄭嬤嬤說過她多少次了,還是記不住。
趙語桐見她樣子有些可愛,也笑道:“是啊,豆兒你可要好好跟着學學,不然等到紫蘇嫁人了,我身邊沒幾個人可不行!”
聽到前半截話,紫蘇先前還在點着頭,忽然聽她把話說到自己身上了,羞紅了臉:“大少奶奶,您怎麼能這樣打趣人家?奴婢不要嫁人,要一輩子跟在您的身邊!”
她心中的情誼不假,趙語桐可不想耽誤她:“那可不行,寶清可還等着呢!”
紫蘇聽她越說越離譜,索性轉身跑了,一張小臉紅到了耳根,咧得大大的嘴角更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趙語桐也不再開她的玩笑,收拾一番後,主僕幾人出了侯府。
馬車在濟世堂門口停下,紫蘇攙着趙語桐下了車,主僕幾人徑直進了濟世堂。
李寶清遠遠地就看見三人,連忙將她們迎進去了後堂。
“大少奶奶!”李寶清親自奉了茶,不經意地瞥了眼立在趙語桐身後的紫蘇,然後立在一旁。
趙語桐心知肚明,遣開紫蘇:“你去前面請林大夫進來一下!”
李寶清趕緊道:“外面人多,紫蘇姑娘要不在這裡等着,我去吧!”
趙語桐佯作生氣狀,道:“怎麼,這麼點路還累着了?快去!”
紫蘇跟在她身邊伺候久了,知道她是故意留下李寶清的,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她不爭氣地紅了臉,快步去了前面診室。
趙語桐見紫蘇走了,對李寶清道:“紫蘇這些日子跑來跑去也不容易,我想了想,她年紀也不小了,就是我再不捨得,她也總是要嫁人的。這樣常常出來拋頭露面的,我擔心之後她的婆家人不喜,要不,往後我讓豆兒過來吧!”
說完,她認真看着李寶清的反應,其實她是故意試探的,二人因爲生意上的事來往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她這個旁觀者看來,兩人都是有些情意的,可是到目前爲止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她看着有點着急,於是決定旁敲側擊一下,若是李寶清沒有想法,還得爲紫蘇另覓良人。
李寶清聽了她的話,眼裡閃過一絲焦急,一向處事得體的他緊張起來,囁嚅着道:“其實不用吧,紫蘇姑娘做得很好,若是突然換了人,恐怕有些不適宜。”他瞥了一眼趙語桐旁邊的豆兒,又道:“豆兒姑娘年紀尚小,有些事情估計還弄不過來。而且,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趙語桐乾脆道:“你怎麼樣?有什麼想法倒是直接說啊!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李寶清聽她有些不耐煩了,索性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大老闆了,心一橫道:“如果大少奶奶想要將紫蘇姑娘許了人,您看我行嗎?”
說出這句話,他忽然如釋重負了,原來,說出來也沒有這麼難啊!
趙語桐帶着幾分滿意的笑意打量着李寶清,還好,他雖然緊張得滿臉通紅,兩隻腳也不停地蹭着地面,總還算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或許,將紫蘇託付給他是個不錯的決定。
李寶清頭都要低到地面了,緊張兮兮地等待着趙語桐的發落。
“哦?李掌櫃對紫蘇有意思嗎?”趙語桐明知故問,紫蘇對她的意義不一般,她可不能隨意許了人,定要尋個好的才放心。
李寶清生怕她說出反對的話來,一個勁兒地道:“紫蘇姑娘很有智慧,學什麼很快,而且端莊大方,是個好姑娘。”
看來,兩人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趙語桐也看得出紫蘇的心思,可是她還有擔憂,又道:“就算你們二人有心,可若要將紫蘇許給你,還是有難度的。你是良民,可紫蘇卻賣身爲奴,你的父母怕是不能接受的。”
李寶清的眼神微黯,若不是因爲這個,他早就想趙語桐討要紫蘇了,他是家裡的長子,雖是貧寒人家,父母對他也是要求甚嚴,紫蘇的身份的確是個問題,若是不受父母待見可該怎麼辦?
他囁嚅道:“要不,我也賣身爲奴,這樣就什麼都不擔心了。反正當初,大少奶奶也該收了我的賣身契的。”
李寶清想起最開始的時候,按道理,他進了濟世堂做學徒,卻接觸了趙語桐最機密的製藥工藝,爲了不讓自己的秘方外傳,一般來說他是應該籤賣身契的,可是趙語桐根本連提都沒提,就讓他一直在濟世堂一干就是幾年。
正因爲如此,李寶清對她更是感恩戴德,當初不知道她是女子,如今知道她的身份,對趙語桐愈加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就是要他重新籤賣身契他也是願意的,更何況,還是爲了自己心儀的姑娘。
紫蘇其實已經回來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只是聽他們說起自己來,才停住了腳步不好上前,將李寶清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害羞之餘,心裡更多的是涌上感動。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的心這樣真誠,連賣身爲奴都願意。
趙語桐笑了笑道:“那倒不用,不過,紫蘇雖然是我的丫鬟,但這麼多年來,我們互相扶持,遠非主僕之誼。如果紫蘇真的成親的話,我倒是願意放她自由,還了她的賣身契。”
李寶清一喜,真的,這太好了,他連忙跪拜:“多謝大少奶奶美意!”
紫蘇卻在此時跑了過來,跪在李寶清旁邊道:“不要,大少奶奶,我不要離開您!”
“紫蘇!”李寶清緊張地看她,擔心道:“難道你不願意嗎?”
紫蘇含淚看了他一眼,顧不上羞怯,哭道:“對不起李大哥,我捨不得離開大少奶奶,我們一起從青城到這裡,中間經歷了多少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若是要我離開她,我辦不到!”她斬釘截鐵地說完,狠心撇過頭不看他,淚眼盈盈地望着趙語桐。
“你們這是幹嘛啊?我可不是那麼可惡的人,棒打鴛鴦可不是我的作風喔!”趙語桐見二人這樣,有些哭笑不得,難道她看着是那種面黑心狠的羅剎女嗎?兩人竟然在她面前上演這樣的苦情戲碼?
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紫蘇擦了眼淚,上前幾步抱住她的腿,依依不捨道:“大少奶奶,奴婢真的不捨得離開你!”
趙語桐用手輕點她的額頭,嗔怪道:“我可不要做那惡人,不然李掌櫃怨我,不給我好好煉藥可怎麼辦?”
李寶清也有些訕訕地看着她,大少奶奶的樣子似乎已經有了決斷,於是行了個抱拳禮道:“小的願聽從大少奶奶吩咐!”
趙語桐決定不再虐二人的心了,親手扶起了紫蘇道:“好了,你們快起來吧。我不是刁鑽的主子,虧待不了你的。”
紫蘇不捨:“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還等着你嫁了人之後回來給我當管事媽媽呢!往後啊,你們兩個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我還要仰仗你們呢!”
紫蘇聽說還有機會服侍趙語桐,終於放心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