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就是青葉姑娘!”金嬤嬤將青葉帶到了楊氏的院子裡,向她介紹道。
楊氏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吃了口茶,眯縫着打量着眼前的青葉。果真是個眉清目秀、面容端莊的丫鬟,楊氏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
楊氏的話語便帶了一分熱情,笑道:“不錯。果然是個標緻的人兒。”
她聽金嬤嬤說過,這個女孩本是趙二太太傅氏身邊的,一直被做爲趙語桐的陪嫁丫鬟,也就是備用小妾培養的。如今看來,傅氏還真不是個笨的,這個丫頭看着既有才貌,也不像青荷那樣全身都泛着一股狐媚勁,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了。
青葉點點頭,唯唯諾諾地站在楊氏面前,被她這樣全身打量着,她感覺到自己彷彿是八光了衣服似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奴婢青葉,給夫人請安!”她蹲身行禮道。
“聽說你爲了救弟弟,想做展柏身邊的人?可是,我想知道,我憑什麼要幫助你?說出個讓我願意的理由!”楊氏目露精光,不知道這個女子有沒有讓她幫她的價值。
青葉的眼睛微微地黯下去了,一想到她那個可憐的弟弟,她的心就揪疼了。
以前,傅氏是將她往姨娘通房方向培養的,耳提面命讓她看着趙語桐,她心裡還嗤之以鼻,心想着就是爲奴爲婢也不願做妾室通房。可是,前些日子,一件事情真是將她的意志力徹底擊垮了。
上個月回到家,老父和老母沒有像往常一樣迎接她,而是縮在角落裡吸着鼻子。
“爹孃,出什麼事了?”她連忙跑過去問道。
兩個老人見她回來,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閨女,你可要救救你弟弟!”
青葉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着,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娘,你別哭了,快說說怎麼回事?”她急得不得了,父母老實巴交的,只得了她和弟弟兩個,如今弟弟還面臨了什麼危險?以至於二老急成這樣?
“閨女,你弟弟他……被人抓走了!”青葉娘心痛道,“那些人說了,只要你按他們說的做,就不會爲難他,事成之後會給我們家一大筆銀子;可是,若是你不聽話,就要讓你我們二老白髮人送黑髮人!”
青葉懵了,她們一家人沒有得罪過誰,怎麼會這樣?看着老父親在一旁不發一語地叼着旱菸袋,眼裡蓄滿的淚水不像是騙人的。
“閨女,爹孃求你了,就照他們說的去做吧!”青葉娘拉着她,見她沒有反應,就要向她跪下了。
“娘,您這是幹什麼?”她慌忙扶起她來,只好道:“你說吧,他們想怎麼樣?我要怎麼做?”
青葉娘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不過,看來是跟侯府有關,他們說,讓你想方設法接近蘇大公子迷惑他。”
青葉猶豫了,她在侯府,天天看着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鶼鰈情深,雖然也有羨慕,但是她根本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即使傅氏一早便教導她和青荷希望她們能被蘇展柏收房,可她還是沒有那個想法。她是聰明的,大少爺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的心裡只有一個人,自己若要撲上去,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可是如今,傅氏懶得管她,又有人出手了,她必須出賣自己才能換回自己惟一的弟弟。想到父親母親含淚看着她,就只差向她下跪了,她不得不違心地去做這件事。
好在,她不是一個人,金嬤嬤給了她不小的幫助,如今,她必須依靠她和她身後的侯夫人,纔能有一點兒勝算。
青葉心裡計較着,楊氏又何嘗不是在計算着她的斤兩。青葉的經歷在她看來果真是一個值得去做的事情。
如果用得好,這顆棋子倒能起不小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她並非是自己的人,就算是事情曝光了,她也沒有多少損失。這步棋真是走得太好了,楊氏眼裡心裡都是滿意,連帶看着金嬤嬤的眼神都熱情了起來。
“金嬤嬤,以後你可要好生照看着青葉姑娘,她弟弟那邊你派人去尋尋,若是有了消息趕快回來通報,也好讓青葉姑娘放心。”
聽了楊氏的話,青葉彷彿看到了希望,她噗通一聲跪下道:“多謝夫人,若是弟弟能救出來,青葉就是您的眼睛和耳朵,盡心盡力地爲您辦事!”
她這樣說,充分表明自己的立場,眼鏡和耳朵是用來監視水閣那邊的動靜的,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審時度勢。楊氏和青葉這樣就達成了共識。
“好,既然這樣說,我也不是刻薄寡義之人。”楊氏笑着道,又吩咐身邊的侍女惜影道:“明日去青葉姑娘家中看看,送些東西過去給二老壓壓驚。”
青葉感激涕零,伏地不起:“多謝夫人!”
次日,趙語桐去了趙芸菡的芸香院,今天林大夫會過來,她提前了一些時間去看看。
“大姐姐,您來了?”趙芸菡是侯府的妾室,沒有資格喊丈夫的大嫂,於是只按照出嫁前的稱呼。
趙語桐見她遠遠地迎了過來,笑着上前拉了她的手,溫和道:“你不是說今天大夫要來嗎?我來給你打打氣!”
趙芸菡有些受*若驚,由衷道:“多謝你!說實話,我心裡挺沒底的。”有了趙語桐在身邊,她心裡安慰多了。
趙語桐點點頭,看着她面色有些晦暗,皺了皺眉:“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負擔,有了心病可不好。不要到時候治好了身體上的毛病,心裡頭又不痛快了。”
她給趙芸菡診過脈,她的脈象沉細,面色有些晦暗,宜溫腎補氣養血爲主。趙語桐根據前世學過的毓麟珠的炮製方法,她昨日在濟世堂便和林大夫他們制好了蜜丸,她還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毓麟丸,酸酸甜甜的,也不會很難下口。
趙芸菡不知道趙語桐竟然爲她做了這麼多事,她猶自擔心着:“上次大夫說我的身體極難懷孕,唉,若是這輩子真的與子嗣無緣,就算是我以前做了那麼多壞事的懲罰吧!”
趙語桐知道她說的是她不願意嫁給蘇展柏而設計她的事,可是後來見他好轉,自己又未能如願嫁給心上人,便轉而想吃回頭草。的確,她的事情做得很不地道,但是趙語桐絲毫都不會怪她,不然的話,她若是真的嫁給了蘇展柏,還有自己什麼事兒啊?她和蘇展柏不就成了陌路人了麼?
這樣想着,她倒是對趙芸菡心存了感激之心,親熱了幾分。
“二叔待你如何?”她關心道,不管怎樣,丈夫的疼愛尤其重要。不知道趙芸菡有沒有綁住那個花心的蘇展楓。
聽到蘇展楓的名字,趙語桐的眼神更加暗淡起來。
“別提了,如今他是被那個狐狸精勾走了魂兒了。好些天都沒來看過我了!”趙芸菡的樣子活像深宅怨婦。
趙語桐搖了搖頭道:“你不能這樣,要自立一點,那霜姨娘厲害就厲害在這一點。用點腦子,想着怎麼挽回他的心吧。”
如今,就算是蘇展楓再差勁,也已經是趙芸菡的丈夫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討得了她的歡心,不然,就是治好了病也是徒勞。
姐妹二人正說着話,外面通傳說大夫來了,依蘭連忙進來,將趙芸菡安置在*上,放下帷幔,伸出一條搭着絲巾的手臂。
上次有蘇展楓在場,倒沒有這樣講究,如今屋裡全是女眷,林大夫心無旁騖地給趙芸菡診了脈,心道:果然,大少奶奶的判斷一點也沒錯,相信昨日所制的藥丸,一定能對她的病情有所緩解的。
診完了脈,林大夫從隨身攜帶的藥箱裡拿出一盒藥丸遞給丫鬟:“這叫毓麟丸,每日服三次,每次一丸,可咀嚼,也可用白湯送服。半月爲一個療程,用完二個療程之後必會有所好轉。”
趙芸菡也從帷幔中走出來,看見了正在吩咐丫鬟藥丸使用方法的林大夫,狐疑道:“咦,你不就是上回的大夫嗎?”
林大夫微微頷首:“正是!恭喜夫人,如今找到了一丸奇藥,夫人的身子有望康復了。”
趙芸菡有些不相信:“不會吧,大夫,你前幾天還說我的病很嚴重,怎麼這一次這麼篤定了?”他該不會是胡亂說出來哄自己的吧!
林大夫看了看趙語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趙語桐靈機一動,道:“二妹妹看來挺有福氣的啊,聽林大夫說,你的病已經有法而治了,你應該高興纔是啊!”
趙芸菡還是不相信,“怎麼可能?他那天明明就說我就是懷上了也極難保胎麼?”
趙語桐和林大夫面上都有些尷尬,林大夫道:“當日之事,實在是事出有因,老夫不方便明說。”其實,他是受人指使,自己不過是個傳聲筒罷了,人家以前沒有那種好藥材,他還能把人家的腦袋扳開來尋找答案麼?
他只能說,大少奶奶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好多別人想得到的事情她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