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纔不會傻的讓她們去醉雲塢賞花,若是發生什麼不是平白給自己找罪受,更是讓她們有機會把那些個髒東西往醉雲塢帶。
“呵呵,皇上那裡有再好的嬪妾亦是不敢私自惦記的,比不得珍妹妹的恩寵,只求能一睹珍妹妹那盆稀奇花便無憾了,”湘婕妤捏了捏帕子,狀似打趣的說道。
賢妃也閒閒出聲,“可不是,珍妹妹入宮這許久,都不與其他宮交往,每日一人悶在醉雲塢,想必也是無趣的。”
這一句句的皆是在暗示她請她們去醉雲塢了,蘇靜翕覺得好笑,她們位分高,若是她們決意要去,難不成她還能關門拒進麼。
“呵呵,兩位姐姐這樣說,嬪妾可是要羞煞了,皇后娘娘舉辦這宴席,可不是正是爲了讓衆位姐妹賞賞花麼,嬪妾瞧着,這幾盆哪一樣比起嬪妾宮裡的,亦是不差的,”蘇靜翕指着擺放在中間的幾盆花,笑着說道。
她們要如何,她偏要裝傻,偏要不答應。
湘婕妤氣極,這是在說她們不敬皇后,不把皇后放在眼裡了,餘光見皇后的臉色雖未變,隻眼裡的寒意卻是更甚,“珍嬪妹妹說的哪裡話, 皇后娘娘舉辦宴席,是爲了衆位姐妹,花好花壞皆是一片心意,我等自是不敢不識趣,況且這花確實也是不差,當真美極了。”
“是啊,皇上皇后伉儷情深,心有靈犀,就連這賞花都想到一塊去了,這些花啊,臣妾去年似乎還沒有見過呢,”賢妃也跟着補了一句。
皇后到底不想與她們二人計較,不論是否是真心投靠,但既是明面上如此,那她也得做個好先例,如此,那些底下觀望的妃嬪才知道到底該投靠誰,到底誰纔是她們真正的靠山。
“你們慣是會說好話哄本宮,”皇后笑着說道,如此便是表態她大度原諒她們剛剛的無心之失,不必介懷。
賢妃和湘婕妤自是知道皇后的意思,於是笑意更甚,撿着些好話與皇后逗趣,皇后也配合,一時之間,竟是和樂融融。
蘇靜翕心裡覺得諷刺至極,面上卻呈現着虛僞的笑容,時不時的插幾句話,有人把話頭轉到她身上,只幾句便淡淡轉開。
“皇上駕到,”蘇順閒的聲音突然間響起。
一時之間,衆人皆不着痕跡的整理裙襬,扶正珠釵,擺出自己的最佳角度最佳姿態面朝在場唯一的男人,掩飾住自己眼中的激動之情,矜持含蓄,嬌嬌弱弱,“臣妾|嬪妾|婢妾給皇上請安。”
宗政瑾擡腿進來,幾乎一瞬間就看見了正坐在那裡眼神難掩興奮的望着他的蘇靜翕,巧笑嫣然,眉眼彎彎,其餘人皆或低頭或側頭,只她就那麼望着他,隨即隨着衆人低頭請安。
宗政瑾心情出奇的好,於是也不介意給皇后一個面子,走上前坐下,“起身吧。”
“謝皇上。”
“你們在這聊什麼呢,朕老遠便聽見了你們的笑聲,”宗政瑾隨口說道。
皇后心裡一驚,不知他是否另有所指,轉瞬間露出個笑容,“這不是衆位妹妹在一起,討論哪樣首飾配那件衣裳,不過是女兒家的話罷了。”
“說起來,前幾日新上貢了一批花素綾,你便做主分給她們多做幾身衣裳吧,”宗政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臣妾|嬪妾|婢妾謝皇上。”
宗政瑾擡了擡手,示意起身。
皇后笑了笑,“正是該如此,衆位妹妹年輕,打扮起來便如這水仙一般,水靈靈的,讓人看着就喜歡,皇上做主賞了衣裳,那臣妾便做主賞妹妹們些首飾吧,皇上以爲如何?”
“皇后做主便是,”宗政瑾順勢說道,眼睛掃了一圈下面,隨即望着舒貴妃,“朕瞧着姝兒今日比起往日更加貌美,這樣打扮是極好的,朕記得庫房裡還有一支水碧玉棱花雙合簪,蘇順閒待會着人送去重華宮吧。”
不理會衆人的嫉妒目光,喬靜姝緩緩起身行禮,“臣妾謝過皇上。”
“姝兒不必多禮,”宗政瑾“情意綿綿”的說道。
衆人自是被這一幕刺激到了,若眼神可以殺人,只怕舒貴妃已死不下千次,無論如何,面上卻是不敢顯露出來,依舊擺出一副笑臉,尋找時機隨時準備插話。
“皇上,看,您一來珍妹妹竟是連話都不說一句呢,”淑妃在他們幾個聊得正歡的時候突然說道。
被點到名的蘇靜翕一愣,淑妃這是給她找機會還是埋陷阱呢。
在衆人的目光皆移到她身上的時候,蘇靜翕擡頭看了一眼上首,見他正好整以暇的同樣望着她,靜待她的接話。
“這不是妹妹口拙,怕說不好話觸了聖怒,惹得皇上不開心便是罪過了,”蘇靜翕端起茶杯,聽瑤在後面不着痕跡的拉了拉她,提醒她回話。
“珍妹妹這是在說皇上……”隨即似乎察覺到自己失言,硬生生的把話憋回去,只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只有湘婕妤自己知道了。
“好了,皇上豈是你們可以議論的,”皇后適時出聲,猶豫了一瞬,想着要不要懲罰一二,這一猶豫卻錯過了好時機。
宗政瑾終於再次出聲,“她本就膽小,你們別再嚇她了。”
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想不明白的嫉妒皇上如此維護蘇靜翕,想得明白的只當皇上被蘇靜翕平日的樣子矇蔽住了,畢竟她在她們面前,可並不“膽小”總有發現的一天,到時候便有好戲看了。
蘇靜翕卻深覺認同,她本來就覺得自己膽子挺小的,於是聞言給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大讚他有眼光。
宗政瑾接收到,只他以爲她是在感謝他爲她解圍,畢竟他是“說謊”了,兩人即使不默契,但是這一次卻難得的詭異的各自皆找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異常和諧。
皇后沒有錯過他們二人眼神的交流,只覺得刺眼至極,出聲打破,“珍妹妹年紀小,膽小些也無妨。”
皇后已經在蘇靜翕身上吃過悶虧,即使衝動出聲,也不敢隨意把矛頭再指向蘇靜翕,只這般順勢說道。
“朕還有事,先走了,”宗政瑾起身,路過中間擺放的花的時候,回頭,“朕那裡還有還幾盆奇特的水仙,蘇順閒,待會送幾盆去重華宮,朕記得姝兒亦喜愛這些花花草草。”
“臣妾謝過皇上。”
宗政瑾擺擺手,留下一室的期盼着的美人,踏步走了出去。
皇上賞給了舒貴妃稀奇的水仙,而且一次便是好幾盆,蘇靜翕昨日的一盆比起來便是不夠看的了,一時之間,衆人豔羨嫉恨的目光自是轉向舒貴妃。
只人家是貴妃,久握聖寵,旁人自是不敢輕易對付她,只在心裡咒罵幾句便罷。
蘇靜翕心裡鬆了口氣,她之前還擔心她們會找機會去醉雲塢,如今看來,卻是又可以清靜一段時日了。
只她忘了,身處後宮,如何會有清靜的時候。
有皇上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醉雲塢
“你說那杯茶有問題?”蘇靜翕一下午都沒有喝一口水,回來連喝了好幾口,放下杯子問道。
聽瑤搖搖頭,“於主子害處不大,只裡面加了一點東西,有活血的作用。”
“活血?那不是對孕婦纔會不利麼?”蘇靜翕說道,“只有本嬪這一杯茶有問題麼?”
“活血確實是對孕婦不利,只主子並未有身孕,是以問題並不大,想必或許只是爲了使茶更好喝,才加入的。”
“奴婢不知,奴婢瞧着寧順儀那杯也是有問題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聽瑤站在蘇靜翕右邊,亦是寧琇瑩的左邊。
蘇靜翕皺眉仔細想了想,突然間想到什麼,皇后那個時候還巴巴的提醒杜婉如不要喝茶,她當時還嘲諷皇后的“賢惠”,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或許爲了隱藏目標,特地每杯都加了東西,若是逮着一兩個漏網之魚,即使皇后有罪,那她也可以以不知者無罪推脫,畢竟無人把自己有孕上報,太醫每十日請一次平安脈,亦是沒有發現的。
“難道她們以爲本嬪懷孕了?”蘇靜翕覺得只有這一個可能,所以她們想要先下手爲強。
聽瑤也覺得是這個可能,自家主子上個月請了好幾次太醫,皇上後來又特許主子增設小廚房,主子最近食量變大,去御膳房領的食材也多,是以極其可能給別人造成一種假象。
“那她們可要失望了,”蘇靜翕懶懶一笑。
她年紀小,太早生養於自己於胎兒皆是不好的,所以她這段時間纔會抓緊時間調養身體,每餐多吃飯,在自己的身體真正準備好之前,她還是會避孕的。
是的,避孕,從她入宮以來,這許多次承寵,若不是採取了措施,以宗政瑾的生猛勁,只怕早就有了,可爲了自己的身體,她不得不這麼做。
即使知道這是死罪,被發現了只怕會打入冷宮也不爲過,可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垮了便不會有以後。
她要的是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