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地,四面八方,黑壓壓一羣幫派中人圍攏了過來,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什麼南山幫,北山幫的,葉蕭就聽了一耳朵,有聽沒有懂,不過他懂得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給誰背了黑鍋,現在兩派人準備聯手對付他。
話說,這被黑壓壓一圍的感覺,一樣地分外熟悉呀。
“停!”葉蕭一蹦三尺高,同時往迪迪身邊一站,借這個大塊頭的威懾,至少暫時不擔心被人一頓圍毆。
他與迪迪一左一右,正好將雪舞和昭昭一起擋在了後面。
“諸位兄弟,我剛到海門城,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葉蕭四面拱了拱手問道。
在他旁邊,迪迪麻溜地將身上的兇器解下來,配合無比地做出一副極其不好惹的樣子,一時間倒也威懾力十足。
“就是你,沒跑,我認得你的樣子。”“呔,兀那小道士,竟敢到處說我們幫派都是害蟲,你沒死過嗎?”“給他死!”一羣人咋咋呼呼起來,你推我搡地,漸漸控制不住了。
葉蕭嚥了口唾沫,頭有些疼了。
幾句話下來,他終於想起來爲什麼覺得眼前這一幕眼熟了,當初在白日門城,不也無緣無故地幫人背了個鍋,被人追了八條街嗎?
“別讓我知道是誰?”葉蕭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同時眼珠子亂轉,將周遭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圍攏過來的那些幫派分子雖然最高那個都比迪迪矮了大半個頭,然而一個個身材彪悍,氣質更彪悍,一看就是見天在碼頭上打架生事的。
他們基本都是比奇人,拿什麼傢伙的都有,有幾個甚至還揹着弓箭,在人羣簇擁下分外顯眼。
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外頭,有大片的商鋪開着,賣武器的,販奇貨的,出糧食的,收雜貨的……玲琅滿目。
“咦?”葉蕭忽然挑了挑眉毛,拿肘尖碰了迪迪一下,衝着人羣外的武器鋪子一努嘴巴,“迪迪,怎麼這裡賣武器的都是你的族人?”迪迪滿臉兇相,衝這個呲牙,衝那個咧嘴的,實則腿肚子都開始打顫,這麼一羣人擁上來,別說打了,壓也壓死了。
“哥,你是俺親哥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剛嚎了兩聲,葉蕭不滿意地拿肘尖戳他肋骨,吃痛之下不得不老老實實地道:“聽巴圖大叔說,他這陣子也要到海門城來,這裡就俺們牛魔人和比奇人最多。”迪迪沒有說得很明白,葉蕭卻清楚了,敢情海門城還是牛魔人在瑪法大陸上的一處據點,族人最多。
以牛魔人的脾性,外加主要以僱傭兵爲業,武器消耗叫一個快,自然有些自己人的鋪子供應。
想着想着,葉蕭的眼睛一點一點地亮起來,頭頂的天空卻在一片片地黑了下去。
南山幫與北山幫的人開始還彼此牽制,這點功夫不知道達成了什麼默契,一起惡狠狠地靠近了過來。
人擠人,肩摩肩,腳踩着腳,一聲聲咒罵與推搡造成**一處處,卻不影響他們將周遭圍得密不透風,葉蕭想要再效仿當初來個狂奔八條街都不可能。
迪迪看不能善了了,反倒不害怕了,“嘭”地一聲,將碎顱錘往地上一放,在左右手心吐了口唾沫,這是要幹架的節奏了。
這樣子倒唬得那些幫派分子神色一變,最前頭的下意識地止步,險些被後面的人推個踉蹌踩過去。
“刷”地一下,幫派分子的目光齊齊落到碎顱錘上。
這大傢伙看着就兇殘,落地時候地都在震顫,聲音又大又悶,跟大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一樣。
這要落在身上還了得?
“這廝好大的力氣!”原本以爲手到擒來的一羣幫派分子再看迪迪,看他鶴立雞羣的身高,能跑馬的胳膊,比腰粗的大腿,頓時一陣陣牙疼。
他們在顧忌,迪迪卻眼睛驟然一亮,咬耳朵地對葉蕭說道:“哥,要不俺們跑吧,俺在前頭開路,跑進鋪子裡讓族人擋一擋,俺們從後門撤。”“嘶~~”葉蕭倒抽了一口涼氣,一爲迪迪竟然又慫了,二爲難爲他竟然能想出一個像模像樣的主意來。
“等等,武器鋪子……”葉蕭抓住先前看到武器鋪子時候一閃而過的靈光,狠狠地拍了下迪迪的胳膊,小聲道:“不用跑,我們用走的,看哥的。”話音落下,不等迪迪做出反應,他一大步邁出去,站到了那些幫派分子前頭。
葉蕭這小身板可唬不住人,在那叉腰一站,帶頭的幾個幫派中人就摩拳擦掌地想撲上來。
“停!”“我有話說。”葉蕭一擡手,順便一腳踩在碎顱錘上。
這動作威懾十足,想到後頭那個牛魔人,幾個領頭的幫派中人還真喝住了手下。
“你有什麼話說?”左邊一個脖子間綁着紅巾,身材頎長的漢子;右邊一個光着頭,矮壯的男人,異口同聲地喝道。
這兩人,明顯就是這些南山幫與北山幫的頭頭。
葉蕭早就看出來了,南山幫的普遍穿得好一些,脖子上全都綁着紅綢巾,隨風那個飄;北山幫則一個個全是光頭,肌肉硬邦邦的石頭一樣,看着就是碼頭上的力夫爲主。
在這兩人的逼視下,葉蕭半點不緊張,大大咧咧地道:“你們想帶我走,不是不可以,但是動手傷和氣,萬一有人磕着碰着可不是好。”說到磕着碰着的時候,他踩在碎顱錘上的腳掌還碾動了一下,無聲地表示是用這個兇器來磕,來碰。
看到這個動作,無論是紅綢巾還是矮光頭全激凌凌地打了個寒顫。
這是磕着就傷,碰着就亡呀。
“我們不如比試一番,輸了就跟你們走,贏了你們讓路。
怎麼樣?”葉蕭一邊大大咧咧地說着,一邊把手支在踩住碎顱錘那條腿的膝蓋上,看模樣,辨氣質,頗有幾分幫派分子談判的架勢。
紅綢巾與矮光頭對視了一眼,問道:“比什麼?”葉蕭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樣子,好半天對面人都沒耐心了,他才一拍大腿,跟剛想起來一樣道:“比其他的傷和氣,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這樣吧。”他一把拽過看戲看傻了的迪迪,一指道:“我這兄弟,天上擅射,出身白日門城飛翎莊,人稱箭神迪迪的便是。”“俺?”迪迪拿手指頭杵自家鼻子,整個人都震驚了。
……擅射?俺?迪迪崩潰了,別說他了,往上數八輩子,也沒人擅射,這就不是牛魔人乾的事情。
“他?擅射?哈哈哈哈~~~”一陣沉默後,笑聲四起,擺明了不信。
別說他們了,就是雪舞和昭昭,連帶大黑都一副“不可能”地表情看過來。
“你們不信是吧?”葉蕭嘿嘿一笑,道:“這樣吧,我這兄弟怎麼說也是飛翎莊出身,跟你們比準頭是欺負你們,我讓他去選張他能湊活用的弓,只要你們有人能拉滿了,就算你們贏。”“轟”地一下,不管是南山幫還是北山幫,全炸了。
太欺負人!
這是明擺着說他們連比試的資格都沒有,弓都拉不滿?開什麼玩笑,一個破武器鋪,那不成還能有什麼神兵利器不成?
一羣人怒目而視,葉蕭渾若不覺,拍着還懵圈的迪迪,道:“去,跟你族人說說,要一張他們鋪子裡最硬的弓。”迪迪摸着後腦勺,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不過他有一點好,葉蕭讓幹啥,他就幹啥。
雖然一腦門都是問號,他還是聽話地隨手拎起碎顱錘,向着武器鋪子走去。
葉蕭和雪舞、昭昭,順其自然地跟在他後面。
在紅綢巾和矮光頭以目示意下,兩個幫派的人裂出一條路,讓他們走了過去,不過所有人依然警惕地跟上堵住各方,想跑依然沒門。
“跑嗎?”迪迪在前頭做出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小聲地問道。
“不用,照做,有我呢。”葉蕭剛說了一聲,武器鋪子就到了,迪迪沒轍只能按着他說的,跟裡面一個牛魔人說了兩句,隨後提着一把怎麼看怎麼普通的長弓走了出來。
迪迪本就身材魁梧,提出來的弓又是普通貨色,對比之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稍稍用力就會把弓給拉斷了一樣。
紅綢巾和矮光頭本還以爲葉蕭會玩什麼花樣,這會兒看到迪迪提弓出來,齊齊一冷笑。
這樣的普通弓箭,隨便派個力士上去,哪有拉不滿的道理?
葉蕭打量了一下那張弓,臉上露出笑容,分外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迪迪,拉。”“哦。”迪迪聽話地隨手就把長弓拉成了滿月狀,不用作勢,不用發力,輕輕鬆鬆。
連拉了數次,他放了下來,撇了撇嘴,嘟囔了聲:“軟。”葉蕭毫不在意,從迪迪手上把弓搶過來,向着紅綢巾那邊一扔,道:“換你們了。”紅綢巾冷笑,跟矮光頭彆着苗頭,一人喊了三個膀大腰圓橫向發展的力士出來,將弓交到了他們手裡面。
“嗨!”“噫!”“嚯!”“喝!”“……”一聲聲吐氣開聲,一次次拉開架勢,好幾條老虎都能打死的大漢,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臉都漲紅了,愣是沒有一個能把那張怎麼看怎麼普通的弓拉滿的。
最多的,就拉個一半多,差得遠呢。
紅綢巾也好,矮光頭也罷,連帶他們後頭的兄弟一個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真不成?
嘶,剛那個小道士叫牛魔人啥來着?箭神迪迪! Wшw▪ ttκǎ n▪ ¢ ○
在一羣人震驚看大神的目光注視下,葉蕭施施然地一揮手,扔下句:“告辭,再會。”隨後,以迪迪開路,一行人邁着八字步,施施然地向外走。
經行處,震驚中的幫派分子不由自主地讓出了路來,駭然地目送他們遠去。
等等,他們怎麼越走越快了?
一羣幫派分子腦子還漿糊狀呢,卻見得葉蕭他們越走越急,跟火燒了屁股一樣。
“大黑,你回頭看看,他們追上來沒有?”葉蕭埋頭疾步走,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汪~~”大黑真回頭看了,吠了幾聲,表示沒有。
葉蕭想想還是不安全,喊了一聲:“跑!”一溜煙兒,一個小道士,帶一個牛魔人,裹挾着倆靈狐少女,後面綴着一條狗,跑得無影無蹤,留下紅綢巾與矮光頭在風中凌亂。
……好像……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