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案情牽扯皇家秘辛,御審就設在宗人堂。即是御審,主審官自然是皇上,除此之外主要參審人還邀請了長公主。
隨着宗人堂守門太監一聲“長公主殿下到!”紫萱和其他人等一起跪在了院子裡。紫萱從未見過長公主,便想悄悄擡頭看下這個掌權又狠毒的人到底長什麼樣,誰知剛準備擡頭,就聽見“皇上駕到”於是又急急忙忙俯頭在地。
從眼前經過的是一雙黃色的綢緞鞋,上繡龍紋,栩栩如生。看着這樣的一雙鞋,紫萱首先想到的是:這雙鞋怕是能值不少銀子,要是換了錢又可以幫助不少人,皇家真是太奢侈了。這一想又忘記偷看皇上了。
宗人堂裡面先由葛大人交代案情經過,然後就準備請人證上堂,而第一個上堂的就是上官紫萱。
不料此時,忠義士大夫上官雲竟急匆匆地趕來。紫萱剛想叫爹,卻聽到一句“等會再收拾你”!
紫萱一臉懵懂,牢頭倒是很清楚,悄悄給她說:“你有一個好父親呀!他這是擔心你名譽受損。”
未等宣見證人,上官雲就急忙進殿叩拜於地行了個大禮。
“臣上官雲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有些不解,說道:“愛卿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不知愛卿有何急事。”
“臣女年少無知,因聽聞夾竹桃一事便被牽扯進來,實在莽撞,還請陛下看在臣爲官以來一直忠心耿耿兢兢業業的份上,饒過小女,不要記錄在冊。”
太師立刻準備反駁,皇上擺了擺手,說:“無妨,上官紫萱本是因第一證人昏迷纔來旁證,既然愛卿開口,那便放了便是。”
“謝主隆恩,要是沒事,臣先告辭了。”
“愛卿是兩朝元老,既然來了就一起聽吧!”
長公主面帶笑意,悠閒地喝着茶,她倒是想看看接下來的這齣戲他們該如何唱。
證人小翠:十月初十傍晚,去御膳房取牛乳回來,途徑御花園見有人落水去救。回頭看見琉璃在蓋牛乳蓋子,琉璃解釋說是怕牛乳被打翻。
罪人琉璃被帶了上來。琉璃的供詞很簡單:十月初十早上歸雁就讓她折夾竹桃枝給長公主插花,下午又給了個小瓷瓶,說長公主讓她悄悄把瓷瓶裡的藥放進賢妃的牛乳裡。放藥的時候,看見瓶裡的藥是乳白色,還有一股夾竹桃味道。
待二人說完,皇上盯着長公主,開口道:“皇姐怎麼看!”
長公主依然坐着,將杯裡的茶輕抿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茶倒是好茶,但烹茶的人似乎太過着急,水還欠缺火候。”
琉璃說:“對不起,長公主殿下,奴才本不打算揭露你,可小皇子太冤了,我良心不安夜夜噩夢,只能背叛你了。裝藥的這個瓶是一套八個名叫八方來賀,長公主殿下可還記得?這套瓶子可是你親自收藏的,若不是有大用處,你又怎會捨得割愛。”
聽了這話,長公主臉色不太自然。一旁太監把證物呈給長公主和皇上。長公主沒看,歸雁忙分辯道:“一個瓶子能說明什麼,誰知道你哪裡找來的;又或是你偷的又未嘗可知。”
“永和宮宮人都可以爲我作證,當日你可是親自把這個瓶子給我的。”琉璃步步緊逼。
這一說,長公主心想糟了,歸雁往日裡仗着是一等宮女,沒少欺負下人,這下就算不是也會有大把人出來作證。不過歸雁往日裡雖囂張跋扈,但絕跡不會擅自做出謀殺皇子之事。此時雖明知被誣告,但怕引火燒身,長公主猶豫了下,只好棄卒保車了。
“歸雁,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揹着本宮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長公主怒道。
歸雁一愣,忙跪下說:“公主殿下,你是最懂小人的,小人一向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混賬,你的意思是本宮指使的?”
歸雁這才明白過來,忙對着皇上磕頭,道:“請皇上明鑑,小人根本就沒有給過瓶子給她,更別說還是裝藥的瓶子。一定是琉璃嫉妒我,栽贓嫁禍給我的。”
皇上看長公主推得乾淨,心裡本有些不悅,說:“既然瓶子是皇姐貼身保管,那不是你難道是皇姐嗎?”
“不是不是…”歸雁急答道,可是又怎麼解釋呢,歸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長公主說:“皇弟,既然瓶子這麼重要,如果是歸雁的話,那她事成後爲什麼不收回瓶子。我看歸雁說的也有理。”
歸雁忙點頭,琉璃又接着說:“歸雁確實找我要過,一來我內心不安,矛盾着要不要自首;二來瓶子確實漂亮且值錢,我想佔爲己有,就告訴她不小心摔破了,扔了。”
“琉璃,你個賤人,你爲什麼要誣陷我。”歸雁說着就要去打琉璃。
葛大人大喝:“放肆,聖前豈容爾等失儀。”
一直未說話的章太尉發言了,“歸雁,想想三月初八劉家村許家人都在等你養活,你再仔細回憶下是你偷的瓶子,還是長公主殿下讓你這麼做的。”
長公主覺得章太尉有些莫名其妙,又看歸雁的表情,肯定是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是的,這句話別人聽不懂,歸雁可是一清二楚,這件事長公主都不知道。歸雁私通侍衛,後悄悄產女放在許家餵養。要不是皇上一直準備動長公主,老早開始安排人查,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這也是章太尉信誓旦旦要把公主拉下馬的原因。果然,歸雁淚流滿面一個勁地給章太尉磕頭說道:“是長公主殿下指使小人給三皇子下藥的,請太師手下留情。”
說完又給長公主磕頭,說:“長公主殿下,歸雁對不起你,歸雁只能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的恩情。”
長公主雖氣急敗壞,好在早已做好準備,“歸雁,你真是狼心狗肺,本宮以後在和你計較。皇弟,如果說本宮和此事有關的話,那皇后娘娘也有關係。事前皇后娘娘有差人送菊花糕給本宮,事後本宮還去鳳鸞殿拜見過皇后和第一證人,且皇后娘娘至今無子。”
皇上自然知道聽懂了長公主話裡的話,她是想把皇后拉下水,可章太尉卻不這麼想,他道是認爲這話不假,說:“皇上,是不是也應該請皇后娘娘過來下。”
皇上瞪了他一眼,皇后向來懦弱不善言辭,若帶皇后來,想必所有事情都會推到皇后頭上。皇上面不改色說:“依朕看,這無非就是這奴才事情敗露亂咬人罷了。朕還有事,剩下的交給葛大人處理吧!”說完就走了。皇上很氣,大家都知道,但是從他臉上卻是看不出來的。
這一戰他敗了,而遠在八百公里外的六王爺卻是一路勝仗,雖如此,但此時六王爺的挫敗並不比他的皇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