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蘇側妃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
端王急切又擔憂地出宮,還不到端王府門口呢,就被王府的侍衛尋了過來。
“王爺,大事不好。蘇側妃被人打傷,目前昏迷不醒。”
“什麼?”
端王一聽就暗叫不妙,等他進了王府大門之後,才意識到,這是不是蘇側妃自己布的一個局。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不僅可以還端王妃一個清白,還能讓他保住蘇側妃這枚棋子。
如此一想,端王的心底便生出了幾分的雀躍之意。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王爺,是蘇側妃身邊的一位老嬤嬤,突然與蘇側妃發生了爭執,之後蘇側妃提及要去找攝政王,之後,那位嬤嬤便動了手,將蘇則妃打傷。”
侍衛說着,似乎是怕被連累,又補充道,“因爲當時是在內院,所以屬下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到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蘇側妃已經昏迷,而那位嬤嬤早已離開了王府。”
澈公子回到府中,便將這個消息給安瀟瀟帶了回去。
事實上,安瀟瀟雖然已知曉了個大概,可是仍然沒想到,這個蘇側妃對自己下手竟然這麼狠!
“聽說是胸口中了一掌,傷及心脈,目前昏迷不醒。”
安瀟瀟眯眼,這等情況下,想要將蘇側妃帶走,似乎就有些麻煩了。
不過,她蘇側妃聰明,想要以此來逃過一劫,可自己並不蠢。
勾了勾脣角,“清流,若是我們強行將蘇側妃帶走,會不會對你不利?”
澈公子垂眸看她,“不會。”
“你確定?”
“她本就是嫌犯。至於那位先走一步的人,可以說是她自己故意布的局,當然,也可以說她們二人本就是同謀,只是因爲利益的分配,才產生了分歧。”
安瀟瀟點頭。
只要將蘇側妃帶離端王府,那麼,很多事情,自然也便不一樣了。
至少,沒有了她再能倚仗的那個端王。
“那就讓人動手吧。”
安瀟瀟說地很隨意,只是眸子裡流露出來的殺氣和恨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或許,是因爲在澈公子的面前,所以,她不需要任何的掩飾。
“瀟瀟,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不必着急。”
“我不急。我只是不願意看到那個蘇側妃再逃過懲處罷了。只要她人還在端王府,我敢打賭,她就一定有辦法將自己的嫌疑洗乾淨了。”
“這件事情,我讓阿寬去辦。”
安瀟瀟一愣,自然明白了他口中的阿寬,便是鍾離寬了。
“會不會給鍾離府帶來麻煩?”
“本王的命令,阿寬只是執行罷了。”
想了想,覺得阿寬一人過去,這分量的確是輕了些,“那就讓涼王陪着一起去吧。”
安瀟瀟瞬間瞭然。
之前那位涼王來見他,不就是想着示好?
如今正好,也算是給了他一個表明心跡的機會。
若是此事辦得漂亮,那麼涼王府的事情,對於澈公子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可若是辦砸了,那麼,以後涼王再有什麼事情來求攝政王,也只當做是看不見了。
安瀟瀟挑了挑眉,三年不見,她發現這個男人對於權利的把控是越來越厲害了。
而馭人之道,他似乎是運用地更爲熟練。
只是不知道,這些都是皇上教的,還是被實際的情況所逼迫的。
畢竟,國泰民安,只是表象。
內裡的暗潮涌動,可是一直都不曾停過的。
廢帝的種種劣行被昭示天下,自然不會再有站出來爲他說話的。
可是,這不代表了,那些皇親貴族們,就真的接受了瑾王的登基。
即便是他這個皇帝做得再好,在他們眼裡,也總有幾分的不如意的。
若是那個位置上的人換了自己,才應該是最圓滿的。
所以,這幾年,這幾位藩王可是沒少在暗地裡頭使絆子。
只不過是礙於大淵的百萬兵權,都在皇上和攝政王的手裡捏着,他們一時半會兒,倒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想到了利用一個假王妃來挑撥攝政王府和靖安侯府的關係。
同時,直接影響了攝政王在這些臣民們心中的形象。
更甚至,到了後來竟然流出了小世子不是攝政王血脈的傳言。
這可絕對不是尋常的百姓們能策劃得出來的。
皇上至今無子,哪怕是靜嬪有孕,可是誰又能保證她一定能平安地生下孩子?
即便是生下來了,誰又能保證一定是個皇子?
在皇宮後院,歷代帝王夭折的孩子,都不是個小數。
再加上了有人刻意誤導臣民,讓他們都以爲攝政王也無子,那麼,事情自然是越來越糟。
對於皇室來說,最看重的便是子嗣。
皇上沒有兒子,可還有一個親弟弟。
若是這親弟弟也沒有兒子呢?
那麼,這皇位的下一個繼承權,應該交到誰的手上纔是最合適的?
所以,一連串的陰謀下來,說到底,還是爲了皇權!
權利和**,從來都是緊密相連的。
一個時辰之後,涼王和鍾離寬帶人直接闖入了端王府。
端王此時正守在了蘇側妃的牀邊,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便知道她傷地不輕。
不過,在他進來之後,蘇側妃身邊的丫環塞給了他一個小香囊,裡面有蘇側妃的手跡。
言明瞭,這一切都是爲了保全端王府。
如此,端王也便明白,那個逃走的嬤嬤,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端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只要將這樁禍事給遷了出去,那麼,端王府也便太平了。
至少,目前如此。
只是,端王想地未免太過天真了。
這樣大的事情,皇上暫時沒有將他囚禁起來,已是格外開恩。
他怎麼會以爲皇上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皇上和攝政王布了這麼大一局棋,就只是爲了收拾一個蘇側妃?
端王的心思兜兜轉轉,許久不曾安定下來。
“王爺,王爺不好了!外面有人闖進來了。”
端王的眸光一緊,立馬站起身來,剛到了屋檐下,便看到涼王和鍾離寬一起進來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
“王爺,末將奉攝政王之命,來將嫌犯蘇氏帶走。”
端王的神色微寒,“什麼嫌犯?真正的嫌犯早就逃了。你們若是有本事,自去抓人便是,來我端王府搗什麼亂?”
鍾離寬微微一笑,眸底盡是寒涼之色。
“王爺,這是攝政王親自下的命令,您若是覺得不公,大可以去找攝政王理論。蘇氏故意佈局毀王妃名聲,而且還敢故意質疑小世子的身世,僅是這番居心,便是讓她死十次都不夠!”
鍾離寬對安瀟瀟的印象一直都是極好的。
哪怕是到了現在,他仍然是喚攝政王一聲大哥,喚安瀟瀟大嫂。
多年的親情,自然不是說換了一個身份,便能斷了的。
如今得知處心積慮想要毀壞大嫂名聲的,竟然是王府的一個小妾,自然不能輕饒了她。
“你!”端王被他的氣勢所懾,更多的,或許是氣得,竟然有些哆嗦了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這裡是端王府,你不過一介小將,哪裡來的膽子敢硬闖!”
涼王挑了挑眉,“王叔,此事皇上那裡已有公論。況且,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叔莫要再爲難我們了。”
端王一看涼王也來了,便知道事情不妙。
鍾離寬沒心思跟他多費脣舌,一揮手,“進去將蘇氏拿了。”
“是,將軍!”
鍾離寬帶來的人,自然都是跟隨了澈公子多年之人,一聲令下,便快速地動了。
端王有意要攔,可是也明白,這個時候,若是真的跟他們動手了,那麼只怕就要給他扣一頂謀反的罪名了!
端王的臉色越來越差,可是這些都不能改變蘇側妃被人帶走的命運。
“蘇側妃受了重傷,你們這般將人強行帶走,只會害她沒命的。”
總算是想到了一個理由,端王阻在了涼王跟前,“既然是嫌犯,那便是沒有證實的。先讓她將身子養好,十天半月之後再來拿人,也不遲吧?”
涼王不語,似乎有些猶豫。
端王見此,再接再勵。
“李寧,你該知道,她是我的側妃,也便算是你的半個長輩,我們好歹也都是一家人呀。”
鍾離寬冷眼看着他們兩位王爺,並未出聲。
今日,也是爲了看看這位涼王到底是何等性情。
若果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那麼,他大哥也不介意再重新立一位涼王了。
“王叔不必擔心,大理寺的牢房裡條件不是太差,而且,王爺早已派了御醫去大理寺等候了。”
端王一時啞口無言!
最終,也只能是眼睜睜地看着蘇側妃被人以擔架擡走,無力阻止。
看着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端王的眸底盡是恨意!
他堂堂端王,何時受過這等的屈辱?
若非是因爲自己如今實力不濟,又何需受這般的壓制!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還是先想着,如何自保吧。
蘇側妃一旦開了口,那麼,他的一切也就都完了。
彼時,澈公子正十分悠閒地給安瀟瀟剝着桔子,然後再一瓣瓣地掰開了,親手再送進她的嘴裡。
安瀟瀟半躺在一張藤椅上,神情自在愜意。
看到她半眯着眼睛,像極了那等似醒非醒的狐狸,狡黠又勾人。
“瀟瀟,這幾年你不在,你可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
安瀟瀟的心底微動。
回來這麼久了,從未聽他提到過那三年。
他不提,安瀟瀟自然也不會笨得主動去問。
想到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禁錮以及有些瘋狂的折騰,安瀟瀟都覺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如今聽他主動提及,安瀟瀟的臉色,也稍稍地凝重了幾分。
“瀟瀟,起初,我真的以爲你死了。畢竟,能讓你杳無音信的人,我覺得還沒有出現。所以,一度,我也曾起了隨你而去的心思。”
安瀟瀟楧在腰間的手指猛地縮了縮,瞳孔也跟着一緊。
“可是一直以來,沒有找到你的蹤跡,也沒有半分的消息。皇兄告訴我,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那個時候,我便恍悟,你一定是有事耽擱了,不是故意不回來的。”
澈公子的聲音極輕,似乎是怕力道再稍微重一點,就能將安瀟瀟給嚇到了。
“再後來,我看着睿兒,我沒有辦法將這麼可愛的孩子一個人拋下。所以,我便想着,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讓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
頓了頓,澈公子的眸底一片炙熱,“哪怕是讓我獻出餘生一半的壽命,我也在所不惜。只要上天還能再給我們在一起的機會,我便知足了。”
安瀟瀟對上他明顯泛着幾分火熱的眸子,脣角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原本以爲他是內斂的,是無情的,是冷血的。
可是沒想到,爲了自己,他竟然也可以做到這一步。
好一會兒,安瀟瀟的心緒稍微平靜了一些,“我聽七月說,這三年,大都是你親手照顧睿兒的。”
澈公子抓住她的手,然後輕輕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脣角似是有一抹極淺的笑意。
“瀟瀟,別再離開我了。再來一次,我怕我真的會瘋掉。”
安瀟瀟的瞳孔一縮,不敢看他的眼睛,快速地別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