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不一樣。你設計的東西,讓人莫名的覺得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或許那就是一件事物的靈魂。”
季笑的臉開始慢慢轉白,她如何聽不出沈如溫話語裡面的責怪,她如何沒有年輕過。她也夢想有朝一日可以當一個很出名的設計師。把自己的設計作品給全世界看。但是爲了生活,這六年她已經嘗夠了艱辛。她早就忘了當初的夢想是什麼。
見季笑有些猶豫,沈如溫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勸解:“我沒有讓你去看紐約的商業,米蘭倫敦的本土和保守。我只是想讓你去巴黎看看。去看看全世界的設計師,去看看他們是怎麼用他們的夢想,站在了世界的展臺上。”
怎麼用他們的夢想,站在了世界的展臺上。
當初的季笑,不就是想要這樣的夢想麼。
季笑心中突地酸澀,並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她低頭,繼續保持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吧。不是我不想爭取。而是我已經失去了要爭取的信心。”
說完,她朝沈如溫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世上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事。不是他們不願意去做。而是他們總是瞻前顧後,一直拖拖拉拉到失去了最佳的時機。到最後他們或許會仰望着那些當初堅持着的人。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堅持。但是他們已經忘記。自己當初,是敗給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猶豫。
回到工作間的季笑就一直沒有說話,米妮在郵件裡找她,她也沒有回覆。看着電腦發呆。米妮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以爲她又被米奇先生批評。所以也不再找她,想讓她好好靜一靜。
晚上季笑接着童童去了韻之的料理店,這兩天生意並不是很火爆。但還是不錯。韻之也沒有那麼忙。看見兩人來店裡,開心的不得了。但是見季笑臉色不太對,有些擔憂:“幾天不見你,怎麼感覺瘦了?”
“哪裡瘦了。”季笑白了她一眼,覺得這個閨蜜盡說些瞎話:“我出門之前還稱了一下體重,整整重了三斤呢。”
“那得多大個事。你出什麼事了?”
當着童童的面,季笑並不好說太多話。韻之把童童交給了店員看管,拿出了一瓶紅酒。坐在季笑身旁。看着她憂愁又悶悶的樣子,給她倒了一杯紅酒:“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你心事重重,全都寫在了臉上。”
季笑一口喝下紅酒,也不管是什麼味兒,是哪年產的。總是一口入肚,也不管是甜是澀,她偏頭問韻之:“韻之,你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韻之對她提的問題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我的夢想就是開一家泰國餐廳。現在實現了呀。”
她說了之後,看着季笑又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由顰眉:“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是不是工作上遇見什麼事兒了?”
季笑搖頭,好像是在否認她的回答。也好像是在認同她說的這句話。總之她的情緒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縱使這麼瞭解她的韻之,也不一定都理解她心中所想。
季笑舉起酒杯,看着酒杯裡的醇厚的暗紅色液體,有些微醺,喃喃自語:“你說爲什麼當初就沒有遇到一個好的事情。你說當初的那個自己,到底到了哪裡……”
韻之看着這樣的季笑,也不多話。悶聲陪她喝起了酒。她也不想問米妮季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對她而言,季笑來找她喝酒,而不是米妮,就說明季笑只想讓自己知道。不管是什麼事情,還有這裡讓她放心大飲。她都覺得滿足。
好過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傷心難過。
韻之看着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的季笑,摸着她的頭,一聲輕嘆……
第二天季笑被電話吵醒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她以爲自己又要遲到。卻看見童童正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她又看了一下時間,是週六,難怪童童會睡得這麼香甜。
打電話的是時楊,他問季笑有沒有空參加他的商品研討會,季笑本來想着這麼久沒有見他。可以帶着童童去見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就拒絕:“算了,我改天再來找你玩。”
黎時楊也不介意,本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季笑忙的時候,他不叨擾。她什麼時候想起他,他就出現。她沒有想起他,他就安安靜靜呆着。
季笑並沒有打算帶着童童去遊樂場,她打算在家搜索一些世界大師的作品來看。昨晚醉酒後,她做了一場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六年前。躊躇滿志準備進入設計師行業,爲參賽的作品做好準備。這一切她都覺得不是太晚。甚至有一種太幸運的感覺。
然而當一切醒來,她又回到這樣的她。一個爲了生活早出晚歸的女人。自己爲這個小家奔波,不知疲憊。也不能疲憊。夢醒來的那一刻,季笑覺得真的好累。
好在童童雖然想玩,卻並不想打擾媽咪工作。看着季笑認真查找資料,童童就趴在她的腳邊看小人書。看到高興的時候還手舞足蹈指給季笑看。季笑一看,這個孩子竟然看老夫子。季笑乾脆暫時不看資料,也和童童趴在一起,一起看久違的漫畫。
星期天的時候季笑接到林子墨的電話。他永遠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特別是在上次帶季笑去百貨大廈後,就更顯得生疏了。但是季笑並不在意。本來就不是多親和的人。冷漠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
“下樓。”他簡單說了這兩個字。準備掛電話,卻被季笑制止住:“我要在家帶兒子。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
“把童童一起帶上。”
林子墨放下這句話,也不再說其他。就掛掉電話。季笑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畫好了淡妝。
叫童童出去的時候,童童抱着小人書,一臉不捨:“可是我還想看呢。”
“那就拿上吧。”季笑道:“或許可以看完。”
童童一聽,雖然不知道去幹什麼,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連忙抱着書,跟着媽咪出了門。
季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期待着和林子墨的見面。雖然他每次的話都不多。但是幾乎每一句她都可以記牢然後儲存許久。這樣的記憶芯片彷彿永遠都不會丟失。卻也好像沒有被真正儲存。
下樓的時候季笑看見林子墨的車。
她一眼就看見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雖然比她年紀大一些,但看着氣質很好。有一種望塵莫及的感覺。季笑突然覺得心裡像卡了一根刺。有些不好受起來。
林子墨看見她站在那裡不動。手上還牽着童童,只丟下兩個字:“上車。”
季笑雖然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但還是上了車。
和童童坐在後排,前面那個女人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裡看季笑。季笑被看的有些不舒服。但她又不好問女人的身份。這個女人一身打扮看起來不俗,難道是林子墨的妻子?但是林氏集團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邊沒有任何女人。難道這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一想到這裡,季笑就更不明白林子墨的用意了。林子墨從頭頂的鏡子裡看見後排的景象。看着童童正專心的看着漫畫,不由得想和他說說話:“童童,你在看什麼?”
童童立即從漫畫裡擡起腦袋,笑眯眯的回答他:“叔叔,我在看老夫子。”
“原來是在看老夫子,叔叔以前也很喜歡看。”每次童童叫他叔叔的時候,林子墨都會覺得心裡異常的不舒服。都會想,叫爸爸吧,叫爸爸,叫一次也好。讓他聽聽也好。但是童童一次都沒有叫錯。每一次叫叔叔,都叫的異常開心。
“叔叔,你上週說要帶我去玩。現在是帶童童一起去玩嗎?”
“恩。”林子墨點頭,並不擔心童童看不見:“叔叔很守約,所以今天帶你去玩。”
季笑見童童這麼肆無忌憚,手心有些潮溼。那個女人一直不說話不吭聲。表情很淡定從容。在聽見童童這樣說後,表情卻發生了變化。難道是她誤會了什麼?
這樣可不好……季笑暗自心驚。平時讓童童和林子墨玩一玩倒也沒什麼,但是如果要童童這樣粘着他。任何一個女人,都會不太開心的吧。
“看你的漫畫吧。”季笑撇嘴,看着興奮不已的童童,語氣裡帶着些訓斥:“林叔叔很忙的。不會有很多時間來陪你玩。平時媽咪陪你不就很好了嗎?”
“可是媽咪有工作。”童童也撇嘴,臉上明顯寫着“不開心”三個字:“我只是想在叔叔有時間的時候和我玩,要是沒時間,童童也不會打擾叔叔的。”
林子墨一聽他說的這些話,心裡酸澀極了。看着前方的紅燈,差點失手闖了過去。他一聲不吭。在想待會,到底怎麼才能證明,他是很疼愛這個寶貝兒子的。
童童說了這些話後,季笑摸摸他的頭,表示他很乖。童童也不說話,繼續看漫畫。而林子墨瞧着季笑並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倒是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女人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