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有的女人會作詩,有的女人會作對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趙旭意識到了李蓉婉的情緒變幻,嘴裡說:“你要是簡單,這個人間就是五彩繽紛的仙境,你要是複雜,這世上就是讓你永遠走不出去的魔界。”

李蓉婉又愣了。

這個男子,這個自己的未來夫君,一會簡單的像是一個無知的孩童,一會深沉的又像是飽經滄桑的智者。

那到底他是什麼樣的?

李蓉婉迷惑了。

“嘿!”趙旭猛地叫了一聲,將分神的李蓉婉驚了一下,趙旭對着寺門口嚷嚷:“快看,這有意思‘心存邪妄,任你燒香無點益;持身正大,見吾不拜又何妨’,說的太好了。

趙旭這樣一驚一乍的,李蓉婉心裡剛剛浮現起來的那點好感,又消失殆盡了。

進到寺院裡上過香,李蓉婉抽了一隻籤,找了師父解讀。趙旭沒興趣聽這些,總而言之,他覺得僧人們說的都是模棱兩可、可以這樣解釋也可以那樣理解的話。

問神又是何必?不過是寄託於神靈求得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做人還是要靠自己。但懶散一下,想要幸福的話,健忘和笑點低就夠了。

李蓉婉的父親李茂貞崇佛,李蓉婉也篤信,看得出她十分的虔誠,趙旭覺得無聊之極,故意在大殿裡無所事事的轉來轉去。李蓉婉拜完佛,起身不見了趙旭,心裡也不想找,她徑直的往外走,卻見趙旭在冷冷的看着一個跪地不起的人。

那人不知在祈禱什麼,李蓉婉過去問:“你在幹嘛?”

趙旭心說我在等着讓你不自在,嘴上卻說:“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問一下你。”

李蓉婉淡然的說:“你都不明白的事情,我如何得知?”

“你別這樣說。我自小流離失所,沒怎麼看過書,有些事,真是不懂,不過你放心,我今後一定會好好的學的,你要幫我。”

趙旭認真的瞧着李蓉婉的眼睛:“我知道你飽讀詩書很有文采,人長得又美。節度使也是才華橫溢,你家的那種氛圍,讓我很是喜歡。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是配不上你……”

李蓉婉又愣了,不過她很快的皺眉說:“你現在說這個,到底是何意?”

“唉……”趙旭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不提這個了。我想問你,哦,剛剛我看到那個人磕頭纔想起來的,我是想問,爲什麼錢總是流向不缺錢的人手裡,而愛也都在不缺愛的人身上?”

李蓉婉又語塞了。

是的,這是爲什麼呢?可他到底爲何問這些話!

趙旭的話不知道勾起了李蓉婉的什麼心思,她沉默了。

趙旭根本不看李蓉婉什麼表情,也不管她在想什麼,自顧的說:“你就說剛纔那個磕頭的人,他肯定是曾經遭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或者是已經解決了,於是他纔來叩拜,那麼,他就是真心向佛的吧?”

李蓉婉只有點頭,趙旭皺眉了:“真心沒什麼不好,可是真心就能有回報嗎?我給你打個比方,可能我說的也不對,但有些話,我不對你講,給別人說,也不合適……”

李蓉婉不知道趙旭嘴裡又能說出什麼奇談怪論來,只是他說這些話只能對自己說,那麼就是說明,他的確是將自己當做他未來的妻了。

——那他真的喜歡自己嗎?

李蓉婉忽然的想問這個問題。

趙旭還在說他想到的話:“……你看,我不知道你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沒有,反正我之前遇到的太多了:你去買東西的時候,賣家都會告訴你,如果你要是真的要,他就給你便宜點——你瞧,真心就是這樣不值錢。”

他怎麼這麼多廢話!

他怎麼這麼多道理!

李蓉婉猛地抽身就走,趙旭跟在身後,嘴裡還在嘮哩嘮叨喋喋不休,李蓉婉覺得身後這個男人的嘴就像是那些唸經的和尚一樣,嗡嗡嗡嗡嗡嗡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只要聽到他說話,就很煩,就想離開!

“我之所以說這些,也是被你剛剛給說中了。你也知道,我以前四處漂泊,無以爲家,因此看待事物和你肯定不一樣,譬如我覺得你可能就沒有親自去商鋪裡買過什麼物品,所以我剛纔說的話你就不能仔細的體會。”

“我想給你說的是,當你身居高位的時候,看到的都是浮華春夢,當你身處卑微,纔有機會看到世態真相,我這些年看到的東西和你瞧見的一點都不同。你就像我剛纔給大家撒錢,我現在意識到可能你覺得我很幼稚,可是你是沒有設身處地的站在要錢的人那一面來想,他們哪裡知道節度使怎麼辛苦的治理政務,他們只能看到摸得到看得到的事物,他們覺得只有自己親身接觸的纔是真的,只有錢纔是真的!一旦遇到難以解決的事物,他們總是喜歡等待清官和好君王的出現,將命運寄託在他人身上,如果有清官那真是燒香拜佛了,如果沒有呢?所以我喜歡給別人撒錢的那種感受,那多直接,那會你覺得你就是他們的救世主,那種感覺真是……”

“你說完了沒有!”李蓉婉猛地回頭看着趙旭,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想要給我說什麼?”

趙旭似乎被李蓉婉問愣住了,他張口結舌的,好大一會不說話。

兩人這時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處閣樓那裡,李蓉婉踏步進去,趙旭躊躇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李蓉婉猛然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這個男子給煩死!

果然,趙旭進去之後,又開始說話了:“我剛剛問過你,‘爲什麼錢總是流向不缺錢的人手裡,而愛也都在不缺愛的人身上’?其實我之前問過一個人答案,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

李蓉婉緩步走上了閣樓,她瞧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是嗯了一聲,又似乎沒有發聲,趙旭走到了李蓉婉的身後,眼睛看着李蓉婉秀美的腰背,嘆息說:“那個人反問我一句話,說爲什麼作惡的人往往富裕,而善良的人卻往往貧窮?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李蓉婉閉了一下眼,覺得應該趕緊離開法門寺,回鳳翔去。

趙旭根本沒打算讓李蓉婉回答,他說:“他給我說,爲什麼作惡的人往往富裕,而善良的人卻往往貧窮?那是因爲我們不想拿自己的道德和財富交換,因爲道德是永遠的,而財富每天都在更換着主人。僅此而已。”

“現在,你知道了那個問題的答案了吧?”

“你一直,這樣能說會道嗎?”李蓉婉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看着趙旭:“我不得不說,你講的,都十分有道理。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給我說的這麼多?”

“爲什麼?”

爲什麼?爲了讓你心煩意亂,爲了讓你李蓉婉覺得我就是一個心底直白四肢發達的傻子!

趙旭看着李蓉婉的眼睛不說話,李蓉婉往趙旭面前走了一步,重複了一句:“爲什麼?”

這個女人真的很美。可是,她要是做了自己的妻,自己要的是她的軀體,還是她連同軀體在內的那些全部呢?

李蓉婉分明的在趙旭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她更加堅定的看着趙旭,眼睛一眨不眨。

趙旭低了一下頭,復又擡頭,看到李蓉婉還是在看自己,手臂擡了起來,手漫無目的的揮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我不知道……我是想,你這麼的漂亮,這麼的好,我知道,其實我配不上你,我那天知道你和我自小有婚約,我簡直都快樂的要瘋了。我希望你能從心裡接受我……”

“怎麼說呢,我覺得,假設我們的婚配就是一壺涼水放在了燒的紅紅的爐子上的話,時候長了,總是會越來越熱的。”

“所以,我想,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讓你多瞭解我一些。”

是這樣嗎?

看來是的。

李蓉婉相信了趙旭的說辭。

她沒法不信,因爲她感覺到了這個男子急於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種急迫的心情。

是的,自己長得美不美,難道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如何,自己心裡十分清楚。而他,不過是朔方王剛剛找回的一個流落民間的兒子罷了。他真的有很多事情還不懂。

他是真的不懂。

那麼,他是真的愛上自己了?

他是因爲自己的高高在上,讓他覺得高不可攀、十分神秘才愛上自己的嗎?

李蓉婉正在想,趙旭猛然的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李蓉婉大吃一驚,本能的要推開趙旭,趙旭卻將她抱得很緊,而且臉貼着李蓉婉的頭髮脖頸,嘴裡還不知道在喃喃的說些什麼。

——這個男子以爲自己這是在暗示他做親密的舉動!

李蓉婉以爲趙旭會有更進一步大膽的動作,可是趙旭只是那麼抱着她。

——他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孔武有力的魯男子罷了!

李蓉婉的心裡又開始厭惡了,她終於推開了趙旭,面無表情的往下走。

這回,直到李蓉婉已經走出了法門寺,趙旭才從閣樓裡出來。

李蓉婉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覺得沒有必要將他刺激的狠了,就站住等趙旭過來。

趙旭猶猶豫豫的到了李蓉婉身邊,兩人一起到了馬車那裡,等到李蓉婉要上車,趙旭像是剛想起來似的,要上前攙扶李蓉婉,但是李蓉婉已經進到車裡了。

回去的路上,趙旭再也沒有找李蓉婉說話,他面無表情,像是一個尊嚴和自信心都被重重擊垮的情場失敗者。可是他心裡在想,和李蓉婉這樣勾心鬥角的,真的十分有意思。

原來騙人真的很有意思。

怪不得,父親那會說,騙子是從來不會不耐煩的,他們會不停的修改自己身上的錯誤來迎合被騙的對象。騙子花費了功夫和時間,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對方上當受騙。

是的,騙人有意思,比直接用刀砍了一個人的腦袋讓他去死,還要有意思。

父親還曾說過,你連想改變別人的念頭都不要有!要學着象太陽一樣,只是發出光和熱。可是即便你真的成了太陽,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因爲每個人接收陽光的反應又不同,有人覺得刺眼,有人覺得溫暖,有人甚至躲開陽光……

李蓉婉哪知道“李彝殷”在想什麼。到了鳳翔後,李蓉婉下馬車時,停頓了一下,用目光看趙旭。

趙旭臉愣了一下,恍然大喜,直接從馬上跳下過來,將李蓉婉扶下車,臉上喜不自勝,而後兩人相別,趙旭一路笑笑的,像得了寶似的回到了下榻的地方。

——李蓉婉她是又不想理自己,但是又需要讓旁人和自己覺得她其實還是想理會自己的,因爲,她就是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室。

哈哈哈,趙旭心裡大笑,那就看誰比誰更能裝。

在離開鳳翔的前一天,趙旭到李從曮那裡拜別。

這次他來的光明正大,李從曮也沒有不在的理由,於是,趙旭終於見到了那個趙小婉。

不過整個見面的過程十分的平淡,也就是趙旭和李從曮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而後他就告辭了。

這中間,趙小婉一個多餘的舉動、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隨後趙旭去了李從昶那裡,李從昶倒是和趙旭說了很久的話,要不是趙旭說還要去宮裡辭行,估計兩人能說到月上中天。

然而,趙旭最想見的李繼徽卻不在,他去操練兵士去了。

鳳翔之行結束。回到夏州,趙旭首先進宮去見李仁褔,並讓左右退下,將除了在法門寺的那些對李蓉婉不足爲人所知的摟抱試探之外,完完全全的將在鳳翔的經過給李仁褔敘述了一遍。

李仁褔聽完沉默了一會,問:“竟然這樣?”

趙旭:“是。父王。兒子一直在想,那個趙小婉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李仁褔問:“那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還請父王決斷。”

李仁褔聽了不吭聲,趙旭又說:“關鍵是,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什麼手段來對咱們夏州,還有時間,這個也不能確定。”

“他們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你和李蓉婉成婚的那天動手。”李仁褔淡然的說道:“到時候鳳翔會來人送親,讓我們麻痹大意,他們裡應外合,攻其不備。”

“李從昶想奪了李從曮的節度使位置,這並不稀奇,而聯合李從榮,實在是一步昏棋。”

趙旭不太明白,說:“請父王明示。”

李仁褔見兒子不懂,解釋說道:“首先,應該說他們這樣的聯合,是一個好計策,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洛陽的李嗣源不是李存勖,鳳翔的李從昶也不是李茂貞。李嗣源老朽,比李存勖的能力差得遠了,至於李從昶和李繼徽,他們給他的老子李茂貞提鞋都不配!”

“之前,李繼徽就奉了李茂貞的命令攻打過咱們,但是丟盔棄甲,實在是敗軍之將。他們以爲這下和李嗣源一起又能興風作浪了?癡心妄想。”

“不過,這個李蓉婉,竟然肯犧牲她自己,倒是有些膽識。”

李仁褔說到這裡,問趙旭:“你覺得李蓉婉如何?”

“孩兒摸不透她,”趙旭想想說:“兒子覺得她比李從昶和李繼徽還要難對付。一個女人要是狠起來,能讓很多男子爲她賣命的。”

李仁褔笑了,他爲兒子能有這樣清晰又冷靜的分析感到高興:“你說的對,不過,爲父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覺得她這人怎麼樣?”

“就是說,你到底要不要她這個女人做你的妻?”

趙旭:“同牀異夢,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就算是她長的美若天仙,那又如何?”

李仁褔欣慰之極,哈哈的笑了起來:“對,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此事只能當真,不能當假。不爲那個趙小婉說的是否真實,就是爲了我們夏州着想,也只能當真,難道李蓉婉來夏州真的是求和聯姻來了?”

李仁褔眯了一下眼說:“對夏州不利的事情,不管有任何的矛頭,都要將它扼殺在襁褓之中。”

趙旭答應道:“兒子記下了。”

李仁褔笑笑說:“去吧,回去好好歇歇,這事不急,也不用一定等到那個趙小婉的訊息。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自己要做好準備,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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