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撒尿擤鼻涕兩頭都拿

趙小婉到趙旭這裡秘密夜訪的事情,趙旭隱藏於心裡,沒有給燕歸農說。

此事實在是非同小可,事關重大,少一個人知道,就會穩妥很多。

趙旭並不是不信任燕歸農,而是他知道大哥嫉惡如仇,性子火爆,萬一一個忍耐不住,露了端倪,就會被李蓉婉這些奸詐的人有機可乘,警覺於心,那麼今後要想制敵於前,就會增加重重困難。

如果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就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以泄露了。這跟信任與否完全無關。

燕歸農前面還說過,一個女子再口是心非,能將婚姻大事當兒戲?

可李蓉婉不光將婚姻大事當兒戲,還睜着眼睛說瞎話,而且她還對夏州有所圖謀,這讓燕歸農又如何能想得到呢?

還談世家大族的臉面?

在絕對的權力和利益面前,李從昶李蓉婉李繼徽幾個身上,哪裡還有臉面可言?

趙旭來到鳳翔已經十多天了,每天他陪伴最多的,就是劉王后。

劉王后越來越喜歡這個未來的女婿。人老了就喜歡讓兒女陪在身邊,只是李從曮身爲節度使,本來就事多,而且他喜歡繪畫作詩,閒暇之餘和一幫文人墨客遊山玩水,忙的不亦樂乎,哪裡有功夫天天來對劉王后噓寒問暖?

李從昶與李繼徽更是忙於軍政,而李蓉婉,女兒大了不由娘,於是劉王后也不懂自己的幾個兒女如今每天都在想什麼又在忙什麼了。

趙旭一開始倒是想過能有機會和李從昶李繼徽以及李從曮多親近接觸,但是未能如願,後來他再一想,那還不如多進宮找劉王后,反正什麼都探聽不到了,就陪着王后,那麼就能免去很多的事端,還能讓有些人覺得自己就是個無所事事的人,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罷了。

劉王后確定了趙旭和李蓉婉的婚期爲來年過了清明之後,具體的還要趙旭回去向朔方王稟告,而後讓媒人來到鳳翔專門的送日子。

這樣大事已畢之後,趙旭就要啓程返回夏州。

那晚趙小婉見過趙旭之後,再也沒有了音訊,趙旭當然沒有光明正大的去見趙小婉的可能,私下更沒可能。可是此後和李從曮也是見了兩三次,李從曮表現的一如往常,似乎就是什麼事沒有。

這更讓趙旭浮想連連:趙小婉那夜來找自己,到底是李從曮指使的,還是趙小婉瞞着李從曮的決定呢?

但無論如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些事,一輩子都不能犯一回錯,因爲一旦錯了,就永遠沒有再改正的機會了。

退一萬步想,所有人都是正常的,李蓉婉也確實是真心實意想要嫁給自己的,那趙小婉這個王妃,這個漂亮的衣食無憂的女人,半夜三更跑到自己的屋裡,還拿着岐王印,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爲了挑撥是非?

若是做買賣,那趙小婉這本錢下的也夠大的。

又是一場雪落,這日趙旭照例到宮裡去陪劉王后,到了殿前瞧見李蓉婉身披一件紅色大氅從裡面出來。

李蓉婉冰肌玉膚,在銀裝素裹之中更是宛如仙子。

趙旭心裡忽然一動,嘴裡叫了一聲“蓉婉!”

李蓉婉其實已經看到了趙旭,但是故作沒見,不過趙旭的這一聲異常響亮,她不站住也不行了。

趙旭疾步過去,瞧着李蓉婉亮亮的眼睛和蛾眉,心裡罵着小賤貨,臉上卻有着一種抑制不住的喜悅:“蓉婉,你這是要去哪?”

李蓉婉:“我剛從母后那裡出來。”

我他孃的知道你從你母親這裡出來!難道你是從李繼徽那個姦夫那裡出來!

老子的眼睛難道是黑豆!老子沒看見嗎?

老子問的是你要去哪!

答非所問。

趙旭覺得李蓉婉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反而說了廢話,就是不想搭理自己,臉上的笑容更甚:“我正想去見你呢。沒想到就不期而遇了。”

李蓉婉笑笑的說:“這不是不期而遇,而是不約而同。”

同你娘!不期而遇和不約而同有能多大的區別?老子看這就是冤家路窄!

“那是,那是,”趙旭心裡咒罵,臉上的依舊是笑。

李蓉婉看着趙旭問:“你有什麼事嗎?”

李蓉婉問完了,又接着說:“我是說,你這會是要見母后去?”

李蓉婉這是要打發自己走,但是又不想讓自己覺得她就是在疏遠自己。趙旭說:“是要去,不過,見到了你,暫時不去也行。我這一段天天在這裡,感覺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可是總沒有時機。”

李蓉婉聽了笑:“那你說,我聽着。”

趙旭直直的看着李蓉婉的臉,心裡憎惡,他覺得自己這會最想幹的事情就是將這個女人放倒按到地上,而後脫了她的衣衫打她的屁股!

趙旭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是一個做戲的高手,只要把握竅門就行了,譬如,這會將眼前這個豔如桃李卻心如蛇蠍的女人看作是王若熙,或者是木蘭,或者乾脆的想自己就是在對着一隻鸚鵡說話,那就好受多了。

趙旭遲疑了一下,還是看着李蓉婉,在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和紅紅的嘴脣上瞧來瞧去,李蓉婉低了一下頭,神情有些扭捏的問:“你說呀……”

趙旭心裡好笑,他忽然的又覺得這樣挺有意思,明明兩個人都視對方爲仇寇,都口是心非,可是表面上卻都還含情脈脈的,這真是好笑。

——對了,含情脈脈,老子也學學!

李蓉婉等了一會,不見趙旭說話,擡頭頭,黑白分明的眼睛卻瞧見趙旭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副癡癡迷迷的樣子。李蓉婉臉上一紅,往後退了一步,輕聲說:“你要沒事,我就先走了……這麼多人在看着……”

你在說你個臭屁呢!你這會倒是在乎這麼多人在看了?你在夏州募兵處的時候,侃侃而談,指點江山,老子差點那會以爲你是李彝超的妹妹呢!

你孃的!你在你家的殿前倒是怕有人看!老子是你未來的夫君,又不是你暗地裡的姦夫!

“我有句話要說的,”趙旭往李蓉婉跟前走了一步,李蓉婉又退了一步,趙旭渾然不覺的又往前。李蓉婉的身子靠在了後面的門上,趙旭一直快要挨住她了才站住說:“我……那個……”

李蓉婉猛地擡頭,輕輕的蹙眉,問:“我覺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這會說話吞吞吐吐的。”

“難道,是夜裡沒睡好覺?”

李蓉婉又在爲她自己對趙旭的指責找藉口。趙旭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我天天睡得很好,這一段什麼都不做,回去就睡了。唯一可能就是有些水土不服,也許是認牀。對了……”

對了什麼?李蓉婉瞧着趙旭,趙旭想自己這樣一直的傻愣愣的也不行,那樣有些過了,是得說點能刺激李蓉婉的話纔是。

“我住的地方夜裡兵士是不是總在換崗?”

趙旭一說,李蓉婉的表情凝重了一些,趙旭心裡篤定:“一開始是兩個時辰一換,現在這幾天是一個時辰,怎麼這麼頻繁?難道鳳翔出了什麼事麼?”

李蓉婉問:“你每晚還都起來看兵卒們換崗?那你還說自己睡得好?”

“我哪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換崗啊,他們愛什麼時候換就什麼時候換,我聽我的手下說的。”

“哦,你的手下?那他們很是負責呢。”

趙旭笑:“那是,這次我帶來的人,都是夏州最強的兵,連個頭都挑一個樣的,那樣齊整,好看。不能讓鳳翔的百姓看輕了我不是?得長志氣,不然那對你今後也不好。”

李蓉婉從趙旭的話裡聽到了這個男子的輕狂和傲慢,不過他說他帶來的都是夏州的精幹兵士?這個倒是未必,或許這裡面有誇大和吹噓的成分,但是那天那個舉缸的,的確是個好漢,可能,那人是他的貼身親隨的原因吧。

兩人在殿前門口嘀嘀咕咕,裡面傳出的問話,問誰在那裡喧譁。

趙旭一聽就答應了一聲,劉王后聽到趙旭的聲音,說:“外面冷,怎麼來了不進來呢?”

“我和蓉婉在說話。”

“那你們都進來。”

聽了劉王后的吩咐,李蓉婉臉上有些看不出表情的重新進到殿裡。

劉王后看着趙旭和女兒並肩進來,男的英偉高大,女的娉娉婷婷,珠璧聯輝,真是天作之合,笑道:“你們不進來陪我,倒是自己在那裡說悄悄話。”

李蓉婉聽到母親這樣說,知道她對“李彝殷”是真的喜歡了。

李蓉婉進去之後,坐着不吭聲,趙旭也不說話了,劉王后奇怪了,問:“你們剛剛嘰裡咕嚕,怎麼這會一聲不吭?這是何故?”

“也沒有,”趙旭見李蓉婉沒有說話的意思,自己接口道:“其實,我和蓉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想找一些話題,但是說出來的往往是詞不達意。”

李蓉婉看了趙旭一眼,劉王后笑:“這就對了。剛開始兩人沒話說,那就找話,找的話多了,不就知彼此愛聽什麼喜歡什麼了?”

趙旭和劉王后又開始了交談,李蓉婉在一邊像是置身事外的一個聆聽者。趙旭越看越覺得李蓉婉就是想從這裡離開,簡單的說,就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嘿嘿,你想得美!

“這場雪下的很好,我其實剛纔是想着叫蓉婉和我一起去哪走走的……”

李蓉婉聽了問:“去哪?雪下得這麼厚……我看,沒地方去。”

“怎麼沒地方去?這樣,你陪着五郎去法門寺,你父王那年重建了法門寺之後,我想去上香的,可是一直沒有得閒。”

“正巧,今日準備一下,明日一早,你兩替我去還個願。”

趙旭聽了打心裡高興,嘴上連連的說好,再笑笑的看着李蓉婉,心說你現在越是不想做什麼,老子偏偏就要!

前唐高宗顯慶五年(公元660年)迎佛骨舍利於東都洛陽,供養三年後送至法門寺,到了前唐中宗景龍四年(公元710年),題舍利塔爲”大聖真身寶塔”,亦名“護國真身寶塔”,此後法門寺一直香火鼎盛,不過到了前唐武宗李炎在位期間,他認爲僧人不從事產業不賦稅,於是推行了一系列的滅佛政令,導致法門寺遭受了滅頂之災,幾乎蕩然無存。

此後戰火紛飛,直到李茂貞爲節度使、岐王之後,才重新的修葺法門寺,前後一共五次,耗費巨大,現如今法門寺的規模比前唐時擴大了不知幾何。

李茂貞在世期間,還在轄區廣修官道,最有名的有回中道、隴山道、陳倉道、千隴道和監軍道,四通八達,十分便利。

雪停天霽,滿眼都是銀裝素裹,趙旭騎着馬看着風光景緻,嘴裡不停的和車裡的李蓉婉說東道西。

兩人奉劉王后的命去法門寺,只是李蓉婉聽得多答應的少,沒一會趙旭有些焦躁不耐煩起來,心想你裝模作樣你阿耶的腿!

正巧,這時有一隻野兔從眼前跑過,趙旭心思轉換,嘴裡喊叫一聲,裝作攆兔子,策馬就追,一會就跑得沒影了。

燕歸農以及從夏州來的人自然是跟在趙旭身邊,大家跑了一陣,已經不見了李蓉婉的車馬和鳳翔的兵卒,趙旭拉了繮繩慢慢的往前走,燕歸農饒有興趣的看着趙旭,趙旭看着燕歸農一笑,又加快了速度。

李蓉婉在後面走的慢,等她到了法門寺山前的時候,只見法門寺寺裡的石塔頂端覆蓋的綠色琉璃瓦在雪光中光彩奪目,只顯的塔頂金碧輝煌,塔身雄姿昂然。

李蓉婉剛剛心裡肅穆敬重,聽到遠處一陣陣的呼喝,她再一看,不遠處亂哄哄的,竟然是趙旭騎在馬上,手裡抓了一把又一把的錢幣,對着一些遊民和乞丐拋灑個不停。

法門寺本來周圍香客就多,趙旭這麼大張旗鼓的扔錢,許多的香客也擠進來爭搶,場面頓時就十分混亂。

趙旭一邊扔一邊嘴裡還叫喊:“不要急,不要擠,慢慢來,大家都有份。”

他這是在做什麼!?李蓉婉氣的臉色通紅,心裡無語之極,她甚至想立即上車重新返回鳳翔。

但是趙旭卻已經看到了她,嘴裡叫着李蓉婉的名字,手裡又是兩把錢扔了出去,而後騎馬朝着李蓉婉這邊過來。

李蓉婉低頭就走,不理會趙旭,趙旭恍然不覺,興高采烈的說:“我給大家說了錢都是你給的,他們都保佑你平安呢!”

“那我謝謝你!”李蓉婉壓抑着怒氣,淡然的說了一句。

趙旭卻根本不看她,又抓了一把錢扔了出去,笑笑看着那些追來的人哄搶,而後將錢袋子遞給了身邊的人,跳下馬對着李蓉婉攆了過去:“蓉婉,蓉婉,這地方不錯,我們今天在這裡多玩一會,早知道早就來了……你看那邊風景多好,我們不如先去那邊看看……哎,你等等我……”

李蓉婉實在是忍不住了,猛地站住,回身等趙旭過來,問:“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李蓉婉的眼如點漆,趙旭佯裝一愣,問:“我之前是什麼樣的?我現在怎麼了?”

李蓉婉:“我記得,你那天在朔方王面前斬殺了楊雲軒的時候,那種泰山崩於面前毫不變色的樣子,簡直氣吞河山,讓人無法形容。可是你現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趙旭皺眉說:“我這樣,你不喜歡嗎?”

李蓉婉:“我……不是喜歡不喜歡,我只是覺得,不知道哪個纔是你?”

趙旭咋舌說:“哪個都是我啊。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就是朔方王的兒子,後來我知道了,作爲夏州行軍司馬,難道我還可能和從前一樣嗎?”

李蓉婉一愣,心裡的種種疑惑和懷疑驟然消失了——他說的也是,其實那個冷酷的和現在這個紈絝的,都是他,只是他的身份不同了,他的做事風格和性格也變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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