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吃過飯後,陳夕照跟周遺墨來到停車場,一輛白『色』的高底盤轎車,陳夕照對車瞭解不多,在她的印象裡,一般男人開這種類型的車居多,很少見女人開。

周遺墨看陳夕照表情有些楞,便打趣道:“別告訴我你腿短到踩不到油門。”

陳夕照被這句話刺激到,立刻就想驗證自己腿沒有那麼短,於是拿過周遺墨的鑰匙,便上車準備啓動,看得周遺墨又氣又笑。

“你是打算開着老闆的車潛逃麼?”周遺墨站在原地,也不去指責,但就這樣一句話,就讓陳夕照窘迫得不得了。

陳夕照紅着臉,從車上下來,站在周遺墨的面前,低着頭,一副小孩子認錯的表情:“墨姐,我錯了,對不起。”

周遺墨一直不覺得自己會喜歡比自己小的人,可是看到陳夕照這樣,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這小孩也蠻可愛的,於是順手『摸』了『摸』陳夕照的腦袋,得意地上了車。

但周遺墨隨即卻被自己剛剛的動作驚訝到,自己竟然會去『摸』陳夕照的頭,一定是今天紅酒喝多了,趕緊得去散散心了,於是手上系安全帶的動作也變得快速起來,但這在陳夕照的眼裡就理解爲手忙腳『亂』抑或是驚慌失措。

“墨姐,你怎麼了?”陳夕照從容地繫好安全帶,看着周遺墨。

周遺墨當然不好解釋自己的行爲,目視前方,聲音中聽不出語氣:“開車!”

很多城市都有兩面,白天就像一個老實上班的白領一樣一本正經,到了晚上就恢復了燈紅酒綠的本質,汽車一直往前開,就像歌曲裡唱的一樣“開,往城市的邊緣開,把車窗都瑤下來,用速度換一點痛快”。只是此刻陳夕照符合這首歌的只有歌詞的第一句,車子漸漸駛離了城市,來到城市的邊緣,郊區。

“阿嚏!”

聲音來自周遺墨,陳夕照轉頭看了一眼周遺墨,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自責地說道:“唉,我怎麼這麼笨。”

“怎麼了,我打個噴嚏而已,不關你的事,我把窗戶關上就好了。”周遺墨溫柔地寬慰着。

陳夕照把車靠近路邊停下來,認錯般對周遺墨說:“墨姐,我錯了,咱們回去吧。”

周遺墨被搞得一頭霧水,來都來了,現在幹嘛回去:“怎麼了你,都出來了現在回去幹什麼?”

“墨姐,我保證回去帶你去另一個好玩的地方,今晚確實不合適,是我欠考慮了。”陳夕照一臉爲難的表情。

“你怎麼了,突然這麼吞吞吐吐,你說,你本來想幹嘛?”周遺墨可不想現在這麼不清不楚地就回去,這感覺就好像你滿心期待一道豐盛的大餐,可是服務員卻突然告訴你食材用光了讓你換道菜一樣。

“我本來想帶墨姐爬山,吹吹風散散心,山上空氣也好。但是我剛剛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沒考慮到墨姐今天穿的衣服根本就不適合爬山,墨姐我錯了,你想發火就罵我吧。”陳夕照一門心思地認錯,可是周遺墨卻不以爲然。

撲哧一聲,周遺墨笑了出來,看樣子是忍了很久。

越是這樣,陳夕照越是害怕,難道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又或者是悲機生樂?

“我車上有衣服和鞋。”周遺墨說完便打開門離開副駕駛,坐後了後面的位子上。

陳夕照又被留在原地,自己今天已經不知被墨姐嘲笑過多少次了,陳夕照氣自己怎麼這麼笨,不過轉念一想,要不周遺墨怎麼是老闆呢,老闆的智商豈是自己能比得了的,想通之後陳夕照便喜笑開來。

突然後車廂傳來了衣服的摩擦聲,陳夕照瞥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立刻臉紅地轉過頭去。

後視鏡裡,周遺墨褪去了裙裝,穿上了一條休閒的運動褲;脫掉了襯衣,換上了一條薄t恤,外搭一件開襟衫。

周遺墨在後面換着衣服,陳夕照在前面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視鏡就在正前方,只有稍微擡一下頭,就可以看到美人更衣,只需要稍微擡一點點而已。

但另一個自己卻跳出來指責,你陳夕照覬覦老闆的美『色』,竟然想通過後視鏡來偷窺老闆,簡直是無恥!

但是,周遺墨的身材真的好到爆!不看真的會後悔,上次只看了一眼,還沒看夠的說。

好,就這麼決定了,一眼,就看一眼。

陳夕照擡起頭,鼓足勇氣向後視鏡看去,只見後視鏡出現了周遺墨的面孔,周遺墨跟陳夕照對視着,陳夕照頓時變得窘迫起來。

“所以你剛剛從頭到尾參觀了我換衣服的過程?”周遺墨嘴角含笑,挑着眉『毛』對陳夕照說。

“沒沒沒,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陳夕照辯解着,其實這句話倒也沒錯,整個換衣服的過程都因爲她糾結而過去了,哪看得到什麼全程。

周遺墨知道陳夕照說的是真的,換完衣服後自己剛看向後視鏡就看到陳夕照猛地擡起頭跟自己對視上了,但是周遺墨卻起了玩『性』:“那爲什麼我剛剛一擡頭就看見你了呢?”

陳夕照自知理虧,弄得手忙腳『亂』,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了個遍,看得周遺墨忍不住想笑。

“那既然如此,你今晚就得負這個責,話不多說,開車吧,去爬山。”周遺墨果斷地做了決定,陳夕照爲了不讓自己尷尬,便發動了汽車。

山前的門樓做得氣勢磅礴,門樓上雕刻了很多龍紋,紅『色』爲底『色』顯得大氣又不失內涵,不愧是一代名山。

陳夕照停好車,揹着包帶着周遺墨到售票處買票,周遺墨正打算掏錢,陳夕照擋了一下,從包裡掏出兩個學生證,遞給了售票員,周遺墨不知道陳夕照是什麼意思,但是也沒有發問。

售票員打量了一下陳夕照,又大概看了看站在陳夕照身後的周遺墨,學生證只隨意翻開了一個,便扯下兩張票“邦邦”地蓋了章子,連同學生證和門票一同交給了陳夕照。

檢票過後,周遺墨問陳夕照剛剛在做什麼,陳夕照狡黠地笑了笑:“逃票。”

夜光下,周遺墨的穿着還真像一個大學生,運動褲和一件開襟外套,怎麼看怎麼像學生時代的經典搭配,加上週遺墨本身保養地很好,皮膚、身材怎麼看都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時間已經緩緩走過十點鐘,周遺墨擡手看了看手錶,似乎並不在意這個時間,繼續跟着陳夕照往上走,十點鐘剛過不久,陳夕照便詢問周遺墨時間,周遺墨撒了一個謊:“才九點多。”

陳夕照心說,那再爬一會就跟周遺墨回去,今天周遺墨有車,應該不會不送自己回去吧。

可是陳夕照怎麼知道,周遺墨上了山,壓根就沒想過晚上回去。

又過了一陣時間,陳夕照感到有些累了,坐下來跟周遺墨一起休息,又順便問了問時間。

“11點。”周遺墨喝了一口水,平淡地說。

“不會吧,我們剛剛就那麼一會會走了一點點路,就過去了倆小時!”陳夕照有些不敢相信。

“那也許我剛剛看錯了。”周遺墨繼續補刀。

陳夕照此刻欲哭無淚,山上也沒什麼信號,一想到沒給林籽月說一聲就留她一個人在宿舍,陳夕照有些自責。

周遺墨看陳夕照表情有些難過,覺得剛剛可能玩得過了,便跟陳夕照道歉:“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不然我現在送你回去。”

“不用了,現在回去的話宿舍也關門了,我只是很擔心我朋友看我不在出去喝酒。”

“你不在她爲什麼喝酒?”

“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我不在的時候她都跑去喝酒宿醉,我說過她好幾次了,但她就是不變,我在的時候她就不去了。”

周遺墨聽到這裡立刻察覺出陳夕照對於林籽月而言並不只是朋友這麼簡單,換言之,林籽月也許喜歡陳夕照。在得到這個結論後,周遺墨的心情突然有了一絲莫名的煩躁,這股煩躁不明就裡,周遺墨決定不去深究。

“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沒找個對象?”。

“我不知道啊,上次她親過我之後,立刻就說只是逗我而已,她喜歡男人,當時我就無語了,喜歡男人還幹嘛親我。”夜晚彷彿是個可以讓人卸下防備的時間,陳夕照竟然把這些話對着周遺墨說了出來。

陳夕照這句話其實隱約暴『露』出了自己的取向,但周遺墨也不戳穿,因爲這是她已經知道的事實,只是在聽到林籽月親了陳夕照一口的時候,周遺墨有一絲的不悅,周遺墨自己也察覺到了自己心情的變化,只是不知原因是何。

“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咱們爭取今晚爬到山頂,明早看日出。”周遺墨的話裡包含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似乎看日出已經是行程內的事了。

“我還沒看過日出呢,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陳夕照畢竟還小,還是孩子心『性』,心情都是一陣一陣的,聽到日出就變得開心起來了。

接着陳夕照主動拉起了周遺墨往前走,儘管這一次拉手沒有任何理由,但是周遺墨卻沒有拒絕,跟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