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錦怔怔的看了孟嬌嬋許久,然後輕笑一聲道:“嬌嬋,朕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你開口承認了。”
“……”烏純純驚愕的回頭,看着裴依錦,然後悠悠的發出了一聲:“哈?”
這兩人中間竟然還有內幕。
孟嬌嬋冷冷的苦笑了一下,從病怏怏的做了起來,對着裴依錦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就算我做錯了再離譜的事情,你都會接受,你都不會揭穿,可是我要的不是這樣,我要你對我有感情,哪怕生氣,哪怕是看不起,可是什麼都沒有,進宮這幾年,我一直守在邀月殿,只是想離你近一點,這樣,你就可以看的見我,會將我放在眼裡,可惜,我始終沒有在你眼裡存在過。”
“嬌嬋,你執念太深了。”裴依錦清冷的說道。
“哈哈哈,我執念深。”孟嬌嬋似乎有點發瘋,她撐着牀榻邊的柱子,即使狼狽,也直挺挺的與裴依錦對立的站了起來,哭訴的說道:“你說我執念深?爲了烏純純,你可以離寺,爲了烏純純,你可以廢棄幾十年的武功,爲了烏純純,你可以說一百個慌,一千個慌。到底是你執念深,還是我的執念深。阿錦,我們是一起看經書長大的,就算我沒有你有悟性,但我也領悟了七八分,你從不食人間煙火到嚐遍七情六慾,我都一一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而你的這些變化,都是因爲烏純純,而烏純純就是你的執念。”
……
烏純純隱隱覺得頭有點炸開,總感覺孟嬌嬋要說出不得了的事情。
“阿錦,你的大乘佛法修煉到幾層了?”滿臉淚痕的孟嬌嬋問出這句話時,有點失真,就好像隨時都會撒手人寰一樣。
裴依錦皺了一下眉,沒有回答。
孟嬌嬋沒有再問下去,反而是看着烏純純,幸災樂禍的笑着說:“烏純純,你別以爲沒了我,阿錦最後就會跟你在一起,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嚐到我現在的滋味,你以爲你喜歡阿錦會比我喜歡的少,真是想多了,我從未見過如此遲鈍的女子。”
烏純純不明的看着孟嬌嬋,認真打量她的神色之後,最終判定,那個‘遲鈍的女子’說的就是她。
裴依錦不動聲色的擋在了烏純純的面前,迴歸了他的玩世不恭,漫不經心的說道:“嬌嬋,事情已經如此,朕也如了你的願,這次事情朕答應你不牽連到孟丞相和孟太后,但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去綠秧殿呆着吧。”
“誒……”烏純純還打算抗議,可是走出一步,看着裴依錦不正常的臉色時,她立馬閉了嘴。
能讓裴依錦不淡定成這樣,就說明剛剛的話中,孟嬌嬋戳中了裴依錦的軟肋。而那個軟肋不出意外,就是跟裴依錦修煉的大乘佛法有關……
這次‘鬧事’,終於收場,雖然讓孟嬌嬋了冷宮,可是每個人的心中又再一次蒙上了黑暗,而整個後宮的氣氛也開始讓人透不過氣來。
……
冬天越來越寒冷,早上起來,枯黃的雜草上都蒙了一層冰霜,過了沉睡期的烏純純,終於不在顛倒黑白或者一睡不起,每日在自己的院中散散步,看看小黃本,也過得十分愜意。
但這頭愜意,另一頭就非常不愜意了。
自孟嬌嬋被關進冷宮,香香也被孟太后禁了足,說是過了年之後,選個黃道吉日,就會將她嫁出宮,就連駙馬人選都已經選好了,而這個駙馬人貌似是段嬪同父異母的哥哥,段容。
要說這個段家也算是皇親國戚,祖上出過幾個貴妃,現在再與皇家結緣,也是親上加親,實乃絕配。
只可惜,那段容是個狂,估計這件事只有段嬪和烏純純知曉了。所以烏純純總是催促烏雨快點將孟劍給找回來,再不找回來,他的媳婦兒她是守不住了。
她已經將孟家得罪的七七八八,現在要是再去刺激一下孟太后,指不定孟太后就直接將她殺了,以卸心頭之恨。所以,風口浪尖上,還是先不要強出頭。
心是這麼想,但是烏純純總是忍不住嘆氣,這孟劍到底是去哪裡了,香香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不守着,突然玩消失是幾個意思?
儘管烏純純想破了頭,烏雨依舊沒有帶來孟劍的消息,反而先聽到的是上官家即將砍頭的事。
這時過境遷,上官鳳謀害宮妃孟嬌嬋的事終究是要面臨處決了,這件事拖了大半年,可謂是烏純純懷了多久的孩子,上官家就在牢房呆了多久。
要說爲什麼這麼突然,烏純純猜測了一下,無非就是她動了孟嬌嬋,而孟家決定以牙還牙,動了上官家。
當烏純純焦急的想要去找裴依錦時,裴依錦恰好來找了她。
兩人面對着面,靜靜的坐在涼亭內,雖然上次在邀月殿見過裴依錦,但是也沒說上幾句話,所以再次見到裴依錦,烏純純還是不自在的。
“蠢蠢啊!”
“誒!”烏純純迴應了一聲,便沒了後文。
裴依錦彎起嘴角,又喊了一句:“蠢蠢啊!”
“……誒!”同樣的回答,還是沒有下文。
“蠢蠢啊!”
“皇上,你有事就直說!”
實在裴依的陰陽怪調,烏純純終究還是認命妥協了。
“蠢蠢啊,近來爲何老是躲着朕。”
烏純純看着空口說白話的裴依錦,很不給面子的回道:“皇上,我們根本就沒見過面,何來躲着你。”
“既然我們沒見過面,你又不來找朕,這不就是躲着。”
烏純純據着一把辛酸淚,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下天空,淡定的說道:“皇上,不可強詞奪理。”
裴依錦眼睛一斂,不滿的說道:“蠢蠢啊,你不僅躲着朕,你現在還學會兇朕了。”
“……”兇他?
好吧,裴依錦算是越來越不要他這張老臉了。
吐槽完畢,烏純純心裡還是有些忐忑,於是問道:“皇上,你今日來找妾身有何事?”
裴依錦傾身往前一探,悄悄說道:“蠢蠢想知道?”
烏純純下意識的往後一仰,可是仰着肚子不舒服,於是又迴歸原處,說道:“其實妾身大概猜測到了。”
“哦?”裴依錦笑眯眯的應了一聲,“原來蠢蠢已經知道今夜朕要在你這裡歇息了,本來朕還想跟蠢蠢一個驚喜的,哎……”
“……什麼?”烏純純瞪大了眼睛。等等?她剛剛應該沒有聽錯,裴依錦說要在哪裡歇息來着?
“蠢蠢啊,難道朕翻你的牌,你不高興,朕以爲好久沒招你侍寢,你應該很樂意纔對了。”
“樂意你二大爺!”這句話烏純純脫口而出,那唾沫星子都已經濺到了裴依錦的臉上,讓她都不好意思收回。
裴依錦用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陰笑的望着烏純純,烏純純只能尷尬的笑開,但是笑又不能達到心底。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
兩人乾笑,烏純純終是抵不住裴依錦的笑,而自願甘拜下風的認錯:“對不起,皇上,原諒妾身的口不擇言,下次不敢了。”
“哦,還有下次?”
烏純純把嘴揪了起來,就跟一朵含苞待放的,半天才鬆開嘴,心涼的說道:“沒有下次,真的不敢了。”
裴依錦慢慢啜了一口茶水,想要摸烏純純的頭,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又縮了回來:“蠢蠢啊,朕不記得你說了多少次‘沒有下一次’,朕也不記得你發了多少次誓言,可是每次你還是在做同樣的事,讓朕很惱心啊!”
這沉重的語氣,只有她爺爺在無可奈何她的時候,纔會這樣說,沒想到裴依錦也有這樣說話的一天,讓烏純純總感覺像是交代遺言一樣。
“皇上,你沒事吧!”烏純純小心翼翼的一問。
裴依錦會心一笑道:“朕如果有事,蠢蠢你會擔心嗎?”
“……”這一次,烏純純怎麼也說不出違心的話,她會擔心嗎?她當然會擔心!
看着烏純純沉默,裴依錦也只能暗歎一聲,調笑的說道:“蠢蠢啊,你剛剛猜測朕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你還沒跟朕說了?”
烏純純摒除掉心中突然出現的異樣,偷瞄了裴依錦的表情,小聲道:“我以爲皇上是來跟妾身討論上官家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