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終於完畢,每個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烏純純走到自己蒲草殿門口,站了一會兒,折身去了對面門。
冷嬪親手下廚做了幾道拿手的小點心,給烏純純吃,可是烏純純看了一下之後,臉瞬間成了一條拉長的苦瓜:“我說冷妹妹,你就不能做點除了玫瑰糕之外的玩意兒。”
“姐姐,玫瑰糕不好吃嗎?”冷嬪有些奇怪的問。
烏純純瞅了一眼冷嬪,又看了一下盤中的糕點,鼻尖清嗅了幾下,說道:“我現在想吃點鹹的,不想吃甜的。”
冷嬪茫然的看着烏純純的肚子,瞭然的說道:“哦,原來是皇子要吃鹹的。”
“……是我要吃鹹的。跟他有屁關係。”
這句話一說,肚中的孩子似是不滿烏純純的粗口,狠狠的踹了她一腳,嚇得烏純純立馬蹦了起來。
“怎麼了,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不明事情的冷嬪緊張的在一邊尖叫,害的院中的奴才通通都跑了進來,生怕烏純純在這裡出了意外。
烏純純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全部退下去,然後自己扶着腰,挺的做了下來,“自從懷了這孩子,我覺得肚子就跟個西瓜一樣,隨時會炸裂開來,剛剛,貌似他動了很大一下。”
“很大一下是有多大?”冷嬪未懷過孕,她當然不清楚烏純純現在這種新奇的感受。
烏純純想要用手比劃,可是卻比劃不出來那種感覺,於是她了嘴脣說道:“總之就是很大一下。”
冷嬪再一次莫名的看着烏純純的肚子,不自覺的用手摸了一摸,感受到裡面似乎真有東西在踢她手時,也很震驚,不過震驚再少,驚喜居多,她愛不釋手的摸來摸去,弄得烏純純奇癢無比,這換做往日,她肯定是心猿意馬,但是剛剛經過裴依錦的恐嚇,她現在心蕩漾不起來,更多的是惆悵和鬱悶。
“行了,別摸了,給我弄點鹹的來吃。”
冷嬪委屈的憋了一下嘴,慢慢說道:“姐姐不是有樂樂照顧嗎,你要吃鹹的還是吃甜的,她做的東西不是更合你口味,你幹嘛非得來我這挑三揀四了。”
烏純純白了冷嬪一眼,開口道:“樂樂在的話,我還在你這裡蹭吃蹭喝,哎,我就是命苦,不僅命苦,連心裡都苦。“
冷嬪用手指輕點了一下頭,猛然想起來樂樂受了重傷,自己剛剛的話不正好揭了烏純純的傷疤嗎,於是她換了口氣,安慰道:“姐姐,樂樂遲早會好的,你要吃鹹的是吧,我去給你做鹹的。”
“誒,你等等,在這裡陪我說說話,東西叫下人去做吧!”烏純純正愁無處,那容的身邊沒有人聽她傾訴。
冷嬪左右爲難,最終還是叫信得過的婢子親自去廚房做了,而她留下來陪烏純純聊天。
“哎,這一晃眼我們就在後宮呆了四年多,我從沒有想過,到最後,這後宮是你陪着我,想想當初,我偷窺你洗澡……”
“姐姐,你什麼時候偷窺我洗澡的。”冷嬪直接截斷烏純純的話,弄得烏純純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烏純純尷尬的喝了一口水,心中暗怨自己怎麼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那個,不是偷窺,是正大光明的看你洗澡,女人嘛,哪有偷窺一說。”烏純純一臉的無辜,真的是把不要臉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而白目的冷嬪也就信了她的邪。
“想當初,我偷……正大光明的看你洗澡,不小心從房樑上掉下來,已經是……”
“姐姐,我很懷疑那個時候你確實是在偷窺。”終於有點反應的冷嬪再一次截斷了烏純純的話,因爲她想了又想,覺得偷窺更爲恰當,誰沒事,正大光明的上房樑看人家洗澡。
被揭穿的烏純純一臉的肝色,心中埋怨當時的裴依錦多管閒事,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從房樑上掉下來,而且就差那麼一點點,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面。
“咳咳,妹妹,不要在意細節,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是吧,姐姐怎麼會做偷窺這種事了!”
“那你上房頂。”
“當初不是說了,爲了抓老鼠嗎!”
“……”
烏純純想要回憶過去,可是發現過去全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糗事,那時的裴依錦惡劣啊惡劣,那時候的妃子單純啊單純,那時候的她倒黴啊倒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最後後宮只剩下你陪我了。”烏純純不想再提中間,直接跳到了最後。
冷嬪老神在在聽着,但還是管不住嘴的插話道:“姐姐,你還有樂樂。”
烏純純捏了捏肥胖的手,高嘆了一聲:“我就是命苦啊,心更苦啊,樂樂不在啦,樂樂不陪我啦……”
“……”冷嬪茫然的聽這烏純純重複這一句,更加茫然的問道:“樂樂爲什麼不陪你了?”
這一問句,就像打開了烏純純的的話匣子,並且收都收不住。
烏純純聳了聳鼻涕,一臉興奮的開始說了起來:“我跟你說,我跟你說,樂樂她當初被她父親嫌棄,嫁到我家,然後與我拜堂……”
天漸漸變黑,自從烏純純說了‘我跟你說’之後,她就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冷嬪喝了好多杯濃茶醒腦之後,烏純純還在繼續她的演講。桌上的菜是熱了又熱,從下午一直說道黑夜,烏純純還不見停歇。
幾次,冷嬪都想打斷,但是看這烏純純興致勃勃的樣子,她又不忍心,直到蒲草殿的幾個大個子在門口給她使眼色,冷嬪纔出聲道:“姐姐,你看天這麼黑了,你就算在想樂樂,樂樂現在也在回邊疆的路上了,你不爲你自己着想,也得爲皇子着想啊,早些歇息吧,零一他們都在門口等着接你回去了。”
烏純純住了口,伸頭往外面瞟了一眼,才發現天色有多黑,而門口確實有五個猛漢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這眼神透漏着一個消息,而這個消息讓烏純純馬上站了起來。
“妹妹,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並且還讓你聽我嘮叨那麼久,時間這麼晚了,我就先走了。”烏純純打着哈哈,眼睛確是在與零一他們交流。
這麼久了,他們幾個早就練就了用眼神說話的本事,特別是樂樂發飆的時候,這種本事往往能讓烏純純省好多事。
冷嬪看着零一他們幾個面目抽筋似的左右,在看烏純純一會兒怒,一會兒悲,一會兒很悽慘的表情,也沒攔着,於是客套的說了句:“那……姐姐,你慢走,有空常來玩啊!”
“恩,一定來,一定來。”
回答完,烏純純一愣,心中囧然道,這怎麼像窯姐說的話一樣了。不過不管那麼多了,正經事要緊。
烏純純七腳八手的從冷嬪屋中跑了出去,零一他們也跟着往外走,冷嬪瞧見他們這麼形色匆匆,不由的問了一邊的婢女:“蒲草殿又出什麼事了?”
婢女也瞧見了他們的囧樣,於是含笑的說道:“皇上一下午都在蒲草殿等着純妃了,現在八成是等發飆了吧!”
“呀,那姐姐是完蛋了!”冷嬪聲音很驚訝,但面上全部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邊,烏純純剛進自己的院子,就吐了點口水在手掌心,摸在了自己毛躁的頭髮上,零一他們也幫襯着打扮了一下,才攙扶着烏純純進了屋。
屋中,裴依錦一副‘我是大爺’般的樣子往高堂一坐,旁邊放的全是烏純純愛吃的食物,什麼酸梅啊,酸棗啊,酸菜啊……
“皇上吉祥,妾身給皇上請安。”烏純純稍微扶了一,做了個禮。
裴依錦從鼻腔中‘恩’了一聲,說道:“知道現在幾更天了嗎?”
烏純純擡頭望了一下天,誠實的回答道:“二更!”
“蠢蠢啊,朕從下午就在這裡等你,等到了二更,你卻在對面動都不動彈一下,冷嬪那裡有什麼好玩的讓你念念不舍。”
“妾身不知道皇上在蒲草殿等妾身嘛!”烏純純適時的服軟,這個時候還跟裴依錦硬着幹,無非是給自己找罪受。
“朕有派人去蒲草殿找你啊。”裴依錦用摺扇往過一掃,亦有所指道。
零一他們齊齊下跪,解釋道:“皇上,純妃在跟冷嬪聊天,我們不好打擾啊!”
“那聊的什麼,讓你們也忘記回來稟告朕了。”
這……五個人互相對望,都給不出答案,其實主要是因爲看見烏純純聊樂樂的事過於傷心,導致他們想叫烏純純多與冷嬪交流交流,敞開心扉,所以纔沒有打擾,哪知道這個敞開心扉,就敞開了好幾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