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拿錢還是要命。”裴依錦再一次問了一遍,不過語氣就不似剛纔那番溫柔。
衆臣硬着頭皮,乖順的叩拜在朝堂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結局很明顯,他們還是要命的,誰沒事拿自己命開玩笑了。
就這樣,裴依錦再一次在衆臣的身上狠狠揭了一層皮下來。而衆臣敢怒不敢言,跟孟丞相作對是找死,跟皇上作對是生不如死。
秋季終於離去,轉眼迎來冬初。
烏純純身上的冬裙又往厚裹了一層,這進進出出還得有人攙扶,不然說不定就不知道滾哪裡去了。
這期間,各個宮的妃子都隔三差五的來看烏純純一眼,冷嬪就差住在蒲草殿了,很有以前王木晴在的時候的風範。
只不過,來來往往的人羣,除了孟嬌嬋沒有來過,還有一個妃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烏純純。
這後宮,很容易讓人體會到什麼叫做人走茶涼,你風光時,她圍在你身邊轉,你落魄時,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對得起你了。
而楚貴人就是這其中一個。
當初還未入冷宮前,她與冷嬪和楚貴人三個經常一起出入,這出了冷宮之後,留在身邊的便只有冷嬪,這楚貴人即沒有被孟太后,也沒有被誣陷入了牢獄,只不過是家族站在中立,不允許她插手烏家與孟家的事情,但這也斷的太乾脆了一點。
烏純純也沒想通這到底是爲什麼,所以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找楚貴人見一面,不過楚貴人要是不見她,豈不是很尷尬。
曾幾何時她也是不要臉的一個人,在後宮呆的這幾年,越發的讓她臉皮薄了起來。
許是烏純純經常對着涼亭內三個位置嘆氣,許是走到某一處風景,對着某一種楚貴人認爲那個花很香的草木定足……冷嬪終於發現了烏純純的異樣。
於是,在某一個溫暖的早晨,冷嬪早早的就等候在蒲草殿,說是邀烏純純賞她院中的玫瑰。
這冬天開的玫瑰花委實不多見,不過對於冷嬪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她殿內的玫瑰花有專業的花奴打理,四季都會盛開。
“你的玫瑰我都看膩了,還有什麼好看的,我今日就不去了。”烏純純一起牀就看見冷嬪用兩隻白森森的大眼對着她,兩隻眼睛擺明寫着‘有奸計’三個大字,此時不拒絕更待何時。
冷嬪也清楚的知道要烏純純離開她溫暖的被窩是有多麼不容易,不過她有的是招數,“純姐姐,你聽過‘人比花嬌’這句話嗎?”
烏純純着眼皮,有絲不耐煩的說道:“聽過啊,咋滴啦!”
冷嬪嫣然一笑,就好像她院中盛開的玫瑰花一樣嬌美,不過烏純純已經自動產生了抵抗力,對於冷嬪的笑,她再也產生不了當初心動的感覺。
“純姐姐,今可是宴請了宮中一大半的妃子來我院中賞花了,你真的不去。”
“請妃子賞花怎麼了,我宮中每天都會來幾個妃子,看都看膩了,不去。”烏純純斬釘截鐵的拒絕。
冷嬪不急不緩的又說道:“可是,難道你忘了我殿中還有一汪溫浴,這個季節,最適合泡溫浴了,到時候,賞完玫瑰花,在泡個玫瑰浴……姐姐,你真的不去嗎?”
烏純純萎靡的眼睛霎時放出一道金光,就好像狗見了屎一樣,那種興奮的光芒。
“去去去,你不早說,泡溫浴什麼的我最喜歡了。”烏純純張着大嘴,口水都差點掉了出來。
……
當烏純純收拾完畢,由樂樂攙扶着夢幽殿時,人羣中已有不少穿着浴衣的妃子在院中走動,那的,那吹彈可破的肌膚,無不讓烏純純伸出鹹手想要摸一摸,捏一捏,碰一碰。
不過她還沒碰着,就被攙扶她的樂樂一把擰在她的手臂處,讓她疼痛了許久。
“樂啊,你做什麼?”烏純純無語的低問。
樂樂生氣的瞪了她一眼,才低聲回答道:“我就說冷嬪喊你來賞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你看那些妃子穿的衣裳,擺明就是來人的,爺,你不爲肚子裡面的孩子考慮,你也要爲皇上考慮啊,要是皇上知道你又打算紅杏出牆……”
“亂說什麼。”烏純純一想到裴依錦看到這個情況,她的脊背就發涼。“樂樂,你不要總是拿皇上要挾我,我身爲四妃之一,瞭解了一下嬪妃門的愛好,關照一下她們平日裡的生活,也是爲皇上分憂解難。”
“呵呵,你關注妃子們的生活就是這樣關注的。”樂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一個穿着極其暴露的妃子,“爺,你都懷了孩子了,怎麼這些小毛病還改不了,你要是讓你以後的孩子知道你其實是喜歡女人,孩子都會恥笑你的。”
“誰說我喜歡女人,我喜歡女人孩子能進我肚子裡面嗎?”烏純純強詞奪理道,不過她馬上又轉過身安慰樂樂,“我真的就是來看看,你看我都懷着這麼大個東西,我能做什麼是吧!而且這裡大部分都知道我是皇妃,就算看見我,也是恭恭敬敬的,我也不好下手不是。”頂多就是一下。
樂樂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沒有掉以輕心,信烏純純鬼話的一般都是一些單純的女子,像她這樣的,信了烏純純的話,才叫中了邪。
“樂樂,我有點餓了。”烏純純摸摸肚子,有點委屈巴巴的說道。
樂樂一言不發,但腳步還是往回轉了。
烏純純拉着樂樂的手,又說了一聲:“你去幫我拿我愛吃的那個紅豆糕,我在這裡等你,來來回回走,腿都麻了。”
樂樂看了烏純純一眼,確定的問了一句:“要是回來我看不見你在這裡等,你回去等着跪搓衣板子。”
“樂樂,我可是孕婦。”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騙我。”
……
烏純純認慫的點了點頭,並且說出了招牌的話:“我向天發誓,我保證我不亂跑。”
得了保證的樂樂,快速的跑回了蒲草殿,烏純純的吃食全部出自她手,別人動都不能動一下,這其一是因爲現在是非常時期,烏純純不能出事,這其二,也是因爲烏純純懷了孩子,要是現在有個三長兩短,很有可能一屍兩命。對於這個結果,樂樂說什麼都要照顧烏純純的衣食起居。
樂樂剛剛離開視線,烏純純就喜滋滋的到處亂瞄,有時候‘男人’花天酒地,女人在場,總會敗壞興致,雖然樂樂不會敗壞她的興致,但是很有可能找一個‘大人物’來敗壞她的雅興,到時候各中滋味,只有她心裡最清楚。
但還沒瞄上幾眼,她就僵直了眼,甚至有一種想把自己龐大的身軀遮擋起來的感覺。
“純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驚喜的叫喚聲從正前方傳來。
烏純純皮笑肉不笑的應對了一聲,但是尷尬的氛圍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楚貴人踩着蓮花碎步緩緩走來,銀鈴的笑聲就跟以往一樣,讓人的心靈盪漾。
烏純純腳步不自覺得往後退了一下,冷嬪忽的一下從旁邊竄了出來,並且開心的說道:“純姐姐,你看我把誰叫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烏純純眼皮不自然的抖動兩下,從牙齒縫中四個字:“驚喜、意外!”
冷嬪注意到烏純純臉色不對,有些不安的問道:“純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還是剛剛我把你嚇到了,哎呀,你不會是動了胎氣把,我馬上去找御醫。”
烏純純連忙阻止道:“不是,我沒有動胎氣。”
“姐姐是不待見我嗎?”楚貴人是何等聰明,一看烏純純的樣子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姐姐是因爲你出了冷宮,而我沒去找姐姐生氣嗎?”
烏純純不語。
冷嬪看着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氣流竄動,有些訝異跟緊張,她馬上替烏純純回答道:“楚妹妹,純姐姐怎麼會生你的氣,要知道你沒來看純姐姐,她天天對着以往我們在一起坐過的地方唉聲嘆氣,還對着你喜歡的花花草草定足觀看,想念你都來不及,怎麼會生你的氣,所以我才藉着賞花之機,讓我們三姐妹重聚。”
烏純純聽着冷嬪的解釋,漫不經心的說道:“楚貴人,無論如何,我們曾經都是相識一場的,今日一見,我們何不放下彼此的‘身份’,只論故舊,在這邊坐一坐?”
楚貴人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不明真相的冷嬪,聽出話中有些蹊蹺,但她馬上認爲這是好久未見,兩人之間的隔閡,所以也沒在意。並且招呼着烏純純和楚貴人去了溫浴,說是外面寒冷,怕烏純純受了寒,有什麼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