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沒有真正體驗過貧瘠的人,你指望他們怎麼考慮,一些官員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寒窗苦讀幾十年,一舉考中功名,這功名中又摻雜了多少水分,現在官場哪有什麼爲民着想的人,全都是一些酒囊飯袋,孟丞相年年主掌考場,從他手中出來的門生獨佔了半個朝堂,而另外半個不過是一些快要棺材板的人,人一死,就有新的人來接替,再過不久,整個朝堂都會是孟丞相的爪牙,就算皇上再怎麼機智,也抵不過整個朝廷的叛亂。”
“……”原來孟丞相是這麼有魄力的一個人,她啥時候能把後宮也搞成這樣,那她做夢也會笑醒。
“你看起來好像並不是氣憤。”
烏純純啞然的舉起飯碗,一粒一粒數着碗中的米粒,做出悲嘆的表情。可越是這樣做作,越是讓孔大娘窩火。
“純純啊,你可是烏家的人,怎麼如此慫氣。”
烏純純癟癟嘴,面對孟丞相,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孔姐,不是我慫氣,而是我身爲後宮的妃子,根本無法與孟丞相抗衡啊,你說我要是在朝堂,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孟丞相勢力擴張,可是我在後宮啊,別看我是皇上的寵妃,可是後宮不是皇上說了算,誰掌着後印誰說了算的,而且就算沒有後印,那頭頂上不還有個太后嗎,她一生氣一跺腳,我再受寵,不也只能灰溜溜的來冷宮,坐在這裡吃米飯,看着大雨唏噓。”
孔大娘被烏純純這幾句話弄得啞口無言,說她沒志氣吧,好像說的又有道理,說她有道理吧,感覺是她自己沒能力找藉口,看來她還是缺乏一點上進心啊。
“純純,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何將孟太后扳倒,坐上皇后之位?”
烏純純認真想了許久,才慢慢回答道:“我想過坐上皇后之位,但是還真沒想過將孟太后扳倒。”
一個老人家,做到她那樣討嫌,也是不容易的,而且,那還是裴名華和香香的生母,怎麼說她都下不去那個手,要是孟太后真的在她手中有個三長兩短,香香那丫頭不跟她拼命纔怪。
“那你現在就要想想如何將孟太后扳倒。”
“我出都出不去,考慮這個會不會太早。”
“你就應該還沒出去,把計劃理定好,在實行,難道你行軍打仗的時候,都不提前佈陣的嗎?”孔大娘被烏純純整無奈了,這丫頭,越跟她相處,越覺得她少了好幾根筋。
烏純純翻了翻白眼,實誠的說:“打戰講究隨機應變,要是紙上談兵,元豐早就玩玩兒啦!”
“……”孔大娘拍了一下自己額頭,她能說什麼,面對烏純純,她算是沒了主意。
“話說,你爲什麼要叫我扳倒孟太后,你跟她有過節嗎?”
“沒有!”
“既然沒有過節,難道是她曾經搶了你的男人,孔姐,不是我說,孟太后年輕的時候鐵定漂亮,你確實遜色她幾分。”
“……沒有!”
烏雲,你教出來的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孔姐,你不要露出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撒,來來來,我們談談理想,談談抱負,談談未來。”
孔大娘崩潰的看天,被氣急之後,連跺了幾下腳之後轉身離去。
烏純純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悠悠的說道:“沒想到孔姐生氣的樣子還有幾分女兒家的嬌態,委實可愛啊……”
躲在角落偷聽的冰姐‘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要是剛剛那句被孔凡聽見,不知道會怎樣吊打烏純純。
烏家算是後繼有人了。
彼時,這邊還在歡騰,孟府確安靜的連片落葉掉到地上都能聽見。
孟府建立在皇城最中心的位置,這個位置曾經還是找風水師算過之後,孟丞相才同意搬進來的,據說這屋之下,是元豐的咽喉,而他孟府,就是要扼住元豐的咽喉,成爲元豐的一代霸主,不求生生世世繁榮昌盛,只求這一世能站在皇城之巔,指點江山。
不過這一點孟丞相確實做到了,而且很快他就可以成爲元豐的皇帝,這天下都將是孟姓的天下。
近來孟相頗爲得意,得意到身材都有些發福,往涼亭內一坐,不說雍容華貴,膀大腰圓還是有的。
“你師傅說,何時行動?”孟相拈起茶壺,爲對面的人倒了一杯綠茶。
貳歌轉動着茶碗,淡淡的說道:“他老人家說,靜觀其變,而且近來洪翰國的皇帝將要來元豐,這是元豐最大的助力,如果將他留在帝都,對烏家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恩,話是如此說,可是留住洪翰之國的皇帝豈是如此簡單的。”孟丞相慢吞吞的將茶舉起,又斯文的放下。
貳歌看着孟丞相這一連串的動作,就知孟丞相已有了打算,只是故弄玄虛,裝作很爲難的樣子罷了。
他邪魅的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柄摺扇,慢慢的扇着風,緩慢的說道:“丞相既有高見,何必在提出疑問,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此話一出,孟丞相的老臉一黑,對於這種撥了他面子的話,讓他感到很難堪。“在下並未提出疑問,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不過,貳御醫連個女人都捉不住,委實讓我高看了。”
“你……”貳歌渾身露出殺氣,要不是看在孟丞相是一個還可以利用的棋子,他早就將他碎屍萬段了。真不知道師傅爲什麼要培養這樣的人。“這事就不勞孟丞相操心了,現在我們要談的是如何將洪翰的皇帝留在帝都,既然孟丞相已有了想法,何不說出來分享一下。”
“呵呵,我這不算有想法,只是將計就計罷了,烏雲讓洪翰的皇帝來帝都接烏純純出宮,那我同樣可以利用這一點將烏純純留在宮中,烏純純在宮中,洪翰之帝就不會離開。”
“你有幾成把握?”
“百分之百!”孟丞相篤定的說道。“塔努部多兒的人馬已經在召集,只要洪翰之帝入宮,烏雲就沒了援手,到時候我們只需要來個甕中捉鱉,嚴刑逼供,還怕不知道虎符的下落。”
“呵,你確定塔努部多兒的人不會背叛於你,那可以一羣養不熟的狼,不要到時候消滅了烏雲,他們帶着一羣人直殺帝都,到時候別說你,就算師傅來了也挽回不了局勢。”
“哼,塔努部多兒的人只要烏雲和烏純純的首級,到時候事成,與他們結盟,還怕他們殺進來不成。”
貳歌微眯了一下雙眼,對於孟丞相的如意算盤,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不過現在也只有塔努部多兒的人可以利用了。
連續幾天的大雨,下的烏純純都沒了往日的幹勁,而且她發現,來冷宮這段日子,自己似乎長胖了不少,別人說,一瘦遮百醜,一胖毀所有,她不會就毀在這胖上面吧。
人已經長的如此磕摻,要是再一胖,她以後該如何泡妹子。可是,如果讓她減肥,放棄吃東西,她做不到啊,這種慘絕人寰,自掘生命的事情,她完全下不了手。
所以,烏純純只能一邊自怨自艾的吃着,一邊又悔恨自己爲什麼要吃。在這種痛苦糾結與掙扎中,她又完美的胖了好幾斤。
“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烏純純看着面前的蹄,嘴中默默的念道,可是越看,嘴巴就越控制不住,流了滿嘴口水的她,漸漸將筷子伸向了那坨蹄。
正在她徘徊猶豫間,那坨蹄就飛向了別人的嘴中,骨頭與牙齒的碰觸聲,刺激的烏純純‘啪’的一下拍了桌子。
“你幹什麼搶我的蹄?”
正在咀嚼的人完全沒想到平時默默無聞任勞任怨的小會發飆,她連忙將還沒吃完的骨頭又吐到烏純純的盤中,鬱悶的說道:“我聽你說不吃,我才夾的啊,你發什麼火嘛!”
“我說不吃,你也不能夾啊!”
“你都說不吃了,我要是不夾,多浪費食物啊,而且這可是半個月才能吃上的葷菜,好不容易有肉,要是再不吃,那就真的是暴殄天物。”
就是因爲怕暴殄天物,她才那麼糾結啊,烏純純絕望的看着那坨沾滿了口水的蹄,恨不得馬上將它自己的嘴中,大嚼特嚼,她已經吃了整整半個月的草,爲什麼還會長胖,她都看見綠色眼都發綠,爲什麼還搶她的肉,一羣,一羣沒有同情心的。
“好了,你不要一副要尋死的樣子,不就是一坨肉嘛,我不是都還給你了。”
烏純純眼淚汪汪的擡頭,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纔將心中的憤怒埋藏下去。
不就是一塊肉嗎,吃了又要長胖,不吃更好。
“趕緊把這塊肉拿走,不要讓它出現在我的眼前。”
那位冷宮妃子等的就是烏純純這一句話,所以烏純純話還未說完,那人就連盤帶肉將東西抱走了。
等痛心疾首的烏純純緩過神時,才發現那廝不僅拿走了她的肉,還將她的所有的菜全部拿走,眼前就只剩下一碗通體白亮的米飯。
“喂,你拿走我的肉可以,你總得給我留顆草啊,這沒水沒油的,你讓我咋吃啊喂!”烏純純極力的朝門口嘶吼,可是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