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發。”嚴一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能打發早就打發了。我想你這麼多年都放不下的女子,一定是心裡最痛的記憶。”
“想套是的話?”毒醫戒備心很強。
“與其說套你的話,不如說是很想知道這個故事。”嚴一凌很羨慕的說:“能恣意的爲愛而活一次,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好。”
“哼!”毒醫冷蔑的看着她:“你懂什麼是愛?小丫頭片子,在你們的眼裡不是隻有恩寵和榮華富貴麼!你那個皇帝。後宮妃嬪多的數不過來,你跟着他難道是圖他人好心疼你?”
要不怎麼是經歷過的人呢,句句話都說直戳要害。
“馮靖宇找了您好幾年,原來這幾年您沒出現,就是爲了查您心底的疑慮。”嚴一凌話鋒一轉,由衷的讚歎:“別的我不知道,但作爲一個女人來說,一輩子能遇到一個這樣爲自己盡心的人,已經足夠了。”
毒醫沒有出聲。
章嬤嬤也不知道說什麼。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總之我一定要弄清楚。”毒醫鏗鏘有力的甩下這句話。
“等等。”嚴一凌納悶的看着他:“爲什麼你覺得孔太后的死因有可疑?或者說,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毒醫虛了虛眼:“太聰明瞭原本就不好,用在不恰當的地方就更不對了。皇貴妃,你就不怕我揚手撒一把毒粉。叫你死在眼前?”
“我是好心。”嚴一凌低着頭:“怕你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再憋壞了。”
本來麼,之前瘋瘋癲癲的好不容易纔好起來。萬一再犯了毛病可怎麼是好。
“說的好聽。”毒醫陰冷的眸子依舊沒有任何溫度:“我警告你,別礙手礙腳。”
“還有一件事我也不明白。”嚴一凌如實的說:“孔太后與沈太后多年不睦。按理說,她的死很有可能和沈家有關。那麼你爲什麼這麼多年還要替孔太后賣命。甚至被她囚禁在太妃宮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憑你的本事和這一身的好武藝,沈太后又怎麼能控制得了你?”
“你……”毒醫看她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問的更多了,心裡不由生氣。“你以爲我是來你這裡講故事的?若不是看在你是皇帝的寵妃份上,我早就弄死你了。”
嚴一凌縮了縮脖子,沒臉沒皮的問:“還要喝烏雞湯麼,味道真的不錯呢。”
章嬤嬤一下子緩過神來:“哦,對了,我這就去盛湯。”
目送她出去,毒醫才皺眉道:“幫我查出來孔兒到底被安葬在何處,我就告訴你。”
“什麼?”嚴一凌有點不信:“你的意思是說,孔太后並未在太后陵裡安葬?這怎麼可能?”
“廢話,不然我進宮幹什麼,我直接殺去太后陵不就完了。憑那些戍衛,會是我的對手?只怕他們連我徒弟都打不過。”毒醫有些得意的說。
這件事,八成是皇帝親自安排的。
嚴一凌就無法了。她和皇帝。見面都不說話的。並且太妃的事情就已經能看出來。他有多麼在意過去的事。這時候要是誰提孔太后的死因或者陵墓之類,肯定會被第一時間扭斷脖子,死了也要被割掉舌頭。
“不是我不幫忙,我實在沒這個本事。”嚴一凌戰戰兢兢的說:“要不然你就直接毒死我吧,我也解脫了,你也不用費腦筋了。”
“你……”毒醫皺眉看着她,這丫頭古靈精怪的,還真是挺奇怪的。早知道她這麼有脾氣,當初就應該從嚴府把她偷走,然後抱回來當徒弟養。說不定這世上就有多了個女毒醫。
“我說真的。”嚴一凌看他生氣,不由的解釋:“這幾天你不在宮裡,隨意吧,沒刷新存檔。我已經不是皇帝最寵的妃子了,他都不搭理我了。又怎麼會告訴我這麼要緊的事情。”
“真的?”毒醫看她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卻也不信她的話。“要是失寵了你還不哭,有心情在這裡喝什麼烏雞湯。”
“誰說失寵了一定要哭?”嚴一凌撇嘴:“我哭得過來麼我。而且就算要哭。也得先填飽肚子,不然怎麼有力氣。”
毒醫拿她沒辦法:“行吧,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親自去問皇帝。我就不信連他這個當兒子的都不知道。”
“不行。”嚴一凌立馬阻攔:“皇上的脾氣你不知道,如實惹惱了他,很有可能你會一輩子都找不到孔太后的陵墓。”
“我不信。”毒醫的臉上忽然呈現了陰冷的笑容:“我有數之不盡的方法能叫他乖乖的說出來。”
“我也不信。你真的這麼有辦法,當年怎麼不帶孔太后出宮?”嚴一凌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毒醫的臉色立刻猙獰起來:“皇貴妃,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嚴一凌縮了縮肩。“我只是在想,爲什麼不帶她走……”
“爲什麼,你說爲什麼!”毒醫怒氣沖天的樣子看上去挺可怕的。“那你又爲什麼不走?”
“我放不下我的孩子。”嚴一凌腦子不轉彎的說。
“是啊!”毒醫惡狠狠的瞪着她:“孔兒也是舍不下她的孩子!”
不等嚴一凌說話,毒醫轉身就走。
“不喝湯了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嚴一凌馬上問。
“我去殺了他!回來再喝。”話音還沒落,毒醫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殺了他?”嚴一凌被這句話震的頭皮發麻。毒醫該不會是要去殺了皇帝吧!“糟了,這下闖禍了。”
她趕緊起身,急匆匆的推開門往外跑。
素惜正想過來看是怎麼回事,就見小姐一個箭步似的衝了出來。“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快準備玉輦,我要去蒼穹殿。”
沒等素惜反應過來,人已經跑下了廡廊。斤莊以才。
“小姐,什麼事這麼急?”素惜趕緊跟了上去。
等章嬤嬤回到這間廂房的時候,早已人去屋空。她端着雞湯,木訥的站在原地許久,半晌才道:“爲什麼要回來,回來了又爲什麼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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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娘娘,您怎麼來了?”小侯子有些喜出望外。雖然皇帝沒有說,可是天天盼着皇貴妃來的心思誰都看見了。
“皇上呢?”嚴一凌心裡很着急,毒醫很有可能因爲當年的事情而怪咎皇帝。偏偏皇帝又是個硬氣的,肯定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服軟。更不會告訴他孔太后究竟安葬在何處。如此一來,事情就真的嚴重了。
“皇上這會兒正在……”小侯子猶豫要不要說。
可嚴一凌已經沒有耐性等了。“行了,我自己進去看。”
“娘娘,這不太好吧!”小侯子趕緊阻攔:“娘娘不如奴才先去通傳一聲。”
“不必了。”嚴一凌急的不行,腳下就跟踩了風火輪似的。這都歸功於楚月,舞劍可不是擺舞的。
“皇上,臣妾……”嚴一凌嘭的一聲推開了暖閣的門。然後整個人當即就傻了眼。
傻眼的不止是她一個人,沈音苒也愣在了當場。
好半天,她才勉強的笑着說出一句話:“皇貴妃怎麼來了。”
“皇上,奴才……”小侯子急的臉都白了,連忙解釋道:“奴才還沒來得及稟明皇貴妃。”
“下去。”奉臨擺了擺手。
小侯子出溜一下就不見影子。
嚴一凌無比尷尬的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爲什麼這麼莽撞就衝進來了。毒醫要殺皇帝,又不是她來了就能阻止的。何況那是他們的事情,她爲什麼要操心。
當然,等她想明白這些,一切已經太遲了。
此時此刻,皇后正半蹲在大浴桶旁邊,手持着半片葫蘆的水舀,往皇帝光溜溜的肩上淋撒飄滿了花瓣的熱水。
水已經淋完了,但皇后的動作仍然停留在那個姿勢,臉色也十分的不自然。
“臣妾莽撞了。”嚴一凌回過神來,略微欠身。
毒醫的輕功那麼好,不可能比她來得遲。
難道,毒醫就藏在這房裡偷偷挾持了帝后,不叫他們出聲?
有些不甘心的四處看了看,嚴一凌狐疑自己不是被耍了吧。
奉臨看着她奇怪的樣子,心裡竟然無比的甜。果然,皇后來了蒼穹殿,她就坐不住了。不是說不在意麼,哼,騙誰呢!
“皇貴妃有什麼事?”奉臨一本正經的問。
“臣妾……”嚴一凌有點短路,一時想不到什麼好藉口。總不能說毒醫要行刺你吧!弄不好皇后肯定指控是她教唆的。“臣妾就是……就是過來請安。”
這下還不被他猜中。奉臨心裡得意,臉上卻沒有寫出來:“安你請過了,還有什麼別的事?”
皇帝趕他走!
這是嚴一凌的大腦接收到的唯一訊息。
切,是怕壞了你們的好事吧!嚴一凌心裡這麼想,臉色就更不好了。“是啊,皇上說的沒錯,請過安了臣妾也就不便打擾。告退了。”
沈音苒看她這幅樣子,怨恨在心口翻江倒海。這皇妃分明就是故意的。知道沈家的少將軍立功,她連病都不養了也要來毓秀宮爭風頭。好容易自己和皇上的關係緩和了一些,她有馬上殺到蒼穹殿來湊熱鬧!
“來都來了,皇貴妃何必急着走。”沈音苒溫然而笑:“不如……”
“不要了還是。”嚴一凌不知道皇后想說什麼,擰着眉頭道:“臣妾不便打擾。”
“不打擾。”奉臨也來了興致:“朕正好餓了,想起皇貴妃的手藝不錯,不如做些像樣的佳餚給朕和皇后品嚐!”
奶奶的!嚴一凌在心裡咒罵了一聲,他竟然得寸進尺要把她當奴隸用。“好!”她笑眯眯的答應了,我倒要看看你吃不吃得下。“臣妾這就去。”